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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李家密道

这两妙龄少女正欲踏出大门,见一高大背影背负着双手定在路中央,李卉儿见那背影再熟悉不过,暗吃一惊。此一惊,便不由自主的停了脚步。李宣武转过身,语气温和道:“卉儿,爹爹知道你想上哪!”

李卉儿闻言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颖诗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只感觉背脊在发凉,左手捏起右手。

李宣武身着华丽服饰,身材高挺峻拔、雄姿英发。年约四十,李烈第三子,北关新帅,他就站在路中央。把李卉儿和颖诗逮个正着。

李宣武少年时代便远离父母,因缘拜入‘无双剑圣’莫寒门下习武,剑法超然。直至大哥二哥相继战死沙场,方被召回北关,在此之前也曾混迹于江湖,背景颇为复杂。最近更是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话说在巡视边防要塞,指不定又在家里出现。李卉儿本想趁李宣武不在的时候偷偷出走,真没想到几天未见的父亲忽然就在眼前。

李卉儿想起哥哥正在兵营带兵演练阵型,正好可以此作为借口搪塞过去。便提起精神,对她爹爹微微笑道:“哥哥告诉我这几日正要带兵演练阵型,卉儿想,虽是女儿身,但身为将门之后,怎能不懂行军布阵之道,便想到校场寻哥哥学布阵之奥妙。”

李宣武以慈父柔和的语气笑道:“你什么时候想起咱家是舞刀弄枪的,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就跟你爷爷说,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刀光剑影。”

这话刚说完,父女俩就陷入哀思中。李宣武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鹅卵石,一阵叹息,语重心长道:“我的女儿,你也该知道,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李家上下,更是为了你。总有天,你会明白爹爹的良苦用心。”

李宣武从怀中拿出信函,接着道:“和宇文家联姻,是你爷爷老早就订下的。现在只有两家联姻,才能保住李家在朝中的地位。你若再不答应,两家必定会反目。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李家上下就要承受巨大的灾难。”

未等李宣武说完,诗颖插道:“元帅怎能把小姐终身幸福托付给宇文世家。”

“闭嘴,你懂什么,没有你插话的分。”李宣武急得忽然暴怒。随即从身后不远处忽得跳出两人,乃宣武贴身卫兵。李宣武手一挥喝道:“把这丫头给我关起来。”

没等卫兵动身,李卉儿已用身体挡在颖诗前面,她知道,在她爹爹面前,从没有人敢对她无礼,绝没有过。

李宣武背着手来回踱步,皱起的眉头下是紧闭的双眼。他慢慢睁开眼,‘唉’一声叹息,道了一句:“如今时局对李家不利。”

李卉儿道:“难道再无他法。”

李宣武语气温和,如往常那样以慈父的口吻道:“爹爹见过宇文凯德,此人也是人中龙凤,气度不凡。”

转瞬间忽又厉声道:“他若有半点对不住我女儿,爹爹定兴兵征讨,灭了宇文家。”

李卉儿:“爹爹,请容我再三思考。”

李宣武:“好吧,也不急在这几天。”

“还不伺候小姐回屋去。”李宣武朝诗颖命令道。

这些年李家的处境大不如前了。早在几十年前朝廷就有削弱地方军事力量的谋算。毕竟像李家这样拥兵自重的将门世家是个极大不安全因素。但当时考虑到国防的需要,朝廷中枢并没有十分坚定的立场,只是一再暗中防范。

后来的宰相贾获与李家结怨,才百般刁难,是李烈暗中走动,重金贿赂各处,才换来一次次喘息之机。如今实际上控制朝局的九王爷为了顺利篡位,必将重点对付北关李家、巫祁宇文世家,卧榻之下,又岂容他人安睡。

李家历经几代人脉的积累,在朝廷内部也有些关系,李宣武人虽不在朝廷中枢,但对时局还是了如指掌。九王爷是实际的统治者,只还差一个皇帝的名分,这是人人皆知的。李宣武更清楚的认识到,九王爷不除掉最大的两支藩镇,他是不可能安心登上觊觎已久的皇位。可见北关李家军已成为九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后快。

天朝除了这两支军队,各大军事力量都已换上了九王爷自己人。什么为了节省国库开资而裁汰地方军队庸兵冗员那一揽子的计划,其实都是为了达到削弱北关李家军和宇文巫祁28营的目的。朝廷中枢多次削减给李家的军饷,因此李家军逐渐财力匮乏。对外号称十万,实际上满员五万出头。不过,李家军依旧保持着精锐力量,战力是绝对不能受到影响的。

巫祁28营这支军事力量属于控制巫城和祁源城的宇文世家,宇文世家同样遭受来自九王爷的压力。所幸的是宇文恺德的老爹宇文正为他留下不少的产业,宇文家族在中原和江南多有田产。加之宇文恺德的姐姐宇文捷是个活财神。宇文捷不但是中原第一盐帮的帮主,还是天字第一字号万源钱庄的少夫人。所以这些年宇文家的资产有增无减,在财力方面相当雄厚。

如果两家联姻,势力必定空前强大,在政治上可以达到互保的目的,甚至左右局势,乃至列土封疆各自为王。所以李烈在世的时候就定下这门亲事。更何况李卉儿及笄之后才貌名闻天下,是人尽皆知倾国倾城国字第一号美佳人。宇文世家在联姻这件事上多有催促,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三回五回了。

西楼月满,橘红色的月辉淡淡的映在翠绿窗棂上,李卉儿伫立在窗口,陷入一段沉思,颖诗推开闺门悄悄的走近,月光下可见颖诗神色有些慌张,她背着一口剑,手里拿着包袱。

颖诗在李卉儿跟前接耳道:“我把那部分的巡夜卫兵骗走了,就现在马上出去。”原来两人决定连夜出走。

李卉儿连连点头,颖诗为了避免怀疑,已早把守卫骗走,两人悄悄的走到侧厅。

李卉儿搜索一番,走到一处,把那处地毯一揭开,里面露出日月两种图案,不知她做何操作,只见本连在一起的日月图形‘咔’声慢慢分开,开成一个方形缺口,密室的门就这样被打开。

颖诗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这是个秘密隧道,李家前几代人为了防备来日不测而挖掘的秘密通道,可通往七指山外的流华镇。还在李卉儿14岁那年,爷爷李烈就告诉她和哥哥,这条密道在李家不测时家眷能逃亡安全地带。隧道开凿的时候就有预留空间,所以越往前走会变得宽敞。也不知哪有空隙,两人就是能感受到有风,还有微微弱弱的月光,想必当年是经过一番设计的,像这样大的地下隧道,藏三万兵马不是问题。

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李卉儿凭借六年前的记忆,还是很快找到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迷了路去了。空气越来越清新,让人感到就快接近出口。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黑影在前一个分叉口一闪而过。颖诗警觉的握紧背上的剑柄。两人朝黑影消失的方向望去,见有火光,甚觉奇怪。在黑暗中要发现光亮,那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儿。

李卉儿拉了拉颖诗的衣袖,两人随即离开,很快走到出口。颖诗担忧道:“这密道怎有外人知晓呢。”

就连李卉儿也不知道密道怎会出现其他人。两人却没敢多想。

两人已到了流华镇地底下,出口竟是驿站。未曾料到,还未完全走出密道,十几支长矛已进逼两姑娘粉颈半寸不到。虽为女子之身,但生活在将门世家,对刀枪剑戟早已不陌生,两人定睛一看,是二十来个甲胄分明的兵丁,已可辨认是李家军兵士。

周围灯笼被点燃,为首一军官上前厉声询问道:“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夜闯流华驿站,从实招来,饶恕尔等不死。话毕拔出半截长刀。

见此阵势,诗颖不惧眼前兵刃昂首向前,喝道:“混账东西,瞎掉你的狗眼,你看看这李家大小姐都不认得吗?”

为首军官果然一愣,定睛一瞧,但随即哈哈大笑道:“大小姐怎么会半夜上这儿来,赏月吗?”

这一茬兵丁并不认得李卉儿和颖诗,那也不出奇。因为李卉儿深居闺中极少出门,一般的下级兵士的确未见过李家大小姐。只是在灯笼昏暗的光线下李卉儿依然美艳动人,几乎把兵丁给迷住,场面开始骚动。

趁兵丁注意力不集中,颖诗忽然抬起手臂就把眼前的长戟隔开,“背上长剑出鞘,‘叮叮叮’几声,再踹踹踹,眼前的兵丁全被颖诗大脚踢飞。

那为首的军官正想大呼,但一声未出就被颖诗疾飞到面前一拍,随即无意识的昏了过去。想必是被击中昏睡穴。这一混乱不得了,只见四围不远处火光渐渐多了起来。兵丁从四面赶到,这流华驿站看来并非普通的驿站。

颖诗抓起李卉儿手腕,也不知往东南西北,就这样胡乱突出。哪儿没人阻截就往哪儿走。周围火光更加多了起来,这驿站建在郊区驿道上,本就偏远,半夜的除了李家军兵士就没有别的人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颖诗碰到人就打,就这样边跑边打,就把追兵给甩掉了。

不是常常听说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颖诗灵机一动,两女子忽然调转方向,朝着灯光处潜行。

大美人出行岂能无车,那不符合常理。两人找到人去巢空的驿站,正好也找到一辆马车,两匹高头战马拉着的马车。这两匹拉车的战马着实强壮,虽还拉着车,但奔跑的速度不输脱缰的野马,哒哒哒哒不停的往前奔。等驿站军士发现,早已没了两女子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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