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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假若有天我死了

下半夜,一骑纯白色骏马背上驮着戚云与李卉儿在逆风飞驰。好在行程不远,半个时辰不用就赶到庸城远郊,东南面的槐福镇。

槐福镇只是一个一万居民不到的中小型城镇,三个月前,戚云就是在这个一万居民不到的小城镇展开车轮战斗。这一役斗残横江四杰、杀风雷刀,灭开山斧。如果说从前的复仇是暗地里进行的,那么通过这一役,戚云算是正式江湖登场。

这个时候街道上黑灯瞎火,若不是那一轮明月还挂在树梢,怕是连鬼影都会看不清。戚云独自下马,正欲牵马前行,李卉儿急忙说道:“等等。”

李卉儿坐在马背上,感到周遭环境阴森可怖。毕竟像她这样的豪门闺秀,从来没有过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夜行。

她野蛮的抓起戚云的衣襟,却又羞道:“我总感到这里鬼气森森,你背着我走吧,让马跟在后面。”

戚云掩面偷偷发笑,笑完他一本正经道:“月色如此明亮,就算有鬼也不敢露面,卉儿还怕什么?”

李卉儿明知戚云说笑,却还是生气。道:“就算不怕有鬼,你就不怕有人把我偷走了么?”

戚云听后故作一番思考,然后答道:“那换成我坐在马上,你牵着马在前面走,这样我就能看着你,谁也不能从我跟前偷走你,这样好吗?”

李卉儿这回真答不上话了,她老实的戚云什么时候学会贫嘴的。其实她还不知道,在暗淡的月光辉映下,她那张胜似桃花的娇颜似笑非笑,此一刻又让戚云痴痴醉了。

李卉儿轻轻推了推戚云,他才温柔道:“我又哪舍得让你感到害怕呢!”说罢轻轻抱起李卉儿,轻轻的落放到地面上。戚云深情的看着李卉儿,他幽蓝的眼瞳里就只有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李卉儿就是他完整的世界。

李卉儿忽然奇怪的问道:“假若有天我死了,没有我的人世里,你会怎么过?”

戚云双手搭在李卉儿双肩,深深的吻在她额头上。他动情的说道:“不是说过了吗,不管在天之涯、还是海之角,我决不让你孤单;你也曾说过不论生亦死,天堂或地狱,我们绝不分离。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死。”

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死。

说完,戚云怕李卉儿难过,忙浅浅的一笑。

戚云说这句番的时候,李卉儿正望着戚云幽蓝的眼睛,她眼波流转间流露一种道不出的凄然。沉默片刻,她竟说:“假若有天我真的死了,我还是想你好好活着,我不愿你陪着我腐朽。”

“傻瓜,人总会死,都会成为一堆枯骨,化为腐朽。”

见李卉儿如此莫名的伤感,戚云缓缓的把她纳入怀中,不再说话。沉默,就是这一刻最温情的表白。

三更半夜走在槐福镇大街上,戚云背着李卉儿牵马前行。这大街四处漆黑一片,灯火没见着几盏,狗吠猫叫声就一片接一片。戚云本想投宿,路过上回打斗的客栈,那早已改成居民库房。无奈在街上逛了半圈还没见着半间可以投宿的客栈,而背上的李卉儿已安静的睡着,于是他放弃了投宿的念头。决定继续牵着马,走出槐福镇。

在路上走着走着,戚云又在考虑着,他该带着李卉儿前往何处?他又问自己,这样把李卉儿带走,究竟对不对?让天下闻名的绝世天姿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实在不是戚云所想的。

而他自己,身负着巨大的仇恨,怎么能独自逍遥于世。忘了戚家的血海深仇,他做不到!

显然是深仇不得不报。

深秋的黎明,爽朗清风吹拂大地,掠过戚云白皙的脸庞。山道两旁的树影就像淡淡的水墨画,疏影朦胧。秋露伴着山花,散发一阵又一阵的馨香,让人嗅入怀里,就像啜了一口解渴的甘泉。他走着想着,不觉中黯然的秋月已落下,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揭去了夜的那层薄纱,星辰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倘若在武侠的世界里,只有打斗,只有杀戮,只有成王败寇,缺乏唯美的爱情,没有写意的风景,那么会多累,多无趣,多苍白啊!正如戚云的世界里,不只有复仇,不只有江湖,不只有杀亡。他爱着她,美好的她就是整个世界,只要有她的存在,他就能感受到人生处处的美好。只要她在身边,世界就是如此的辽阔,绚丽多彩。

这时肩上那双手臂轻轻的抬起,柔软的箍在戚云湿润的脸。李卉儿轻轻捏着戚云的鼻子说道:“你怎么背着我走了那么久,天都亮了,你一定很累了,放我下来,我们骑在马上,自由的行走在山道上好么!

戚云扭转头说:“不了,我就这样背着你了,你就黏在我的身上,这样山精野怪都不得碰你。”

李卉儿爽朗的笑声传播到山的世界里,就连天上的鸟儿都痴了,来回的飞驰在他们两侧。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娇美的容颜在初升旭日的辉映下宛若天仙,就连山花都害羞的低下了头。”

李卉儿问戚云:“天涯在哪,海角又在哪?”

戚云淡淡一笑,停下脚步说:“它在遥远的大海彼岸,漂过了南大海,到了彼岸,越过孤独峰,穿过无人通行的牛郎谷,又是一片海,传说那就是天之涯、天之尽头。再跨过织女山之巅之后就是海角,传说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海的尽头。”

李卉儿好奇得就像三岁的小孩,眼眸明亮,嘴角微翘,轻轻捏着戚云的鼻子追问道:“那个地方有人居住吗?”

戚云回答道:“有,我师傅曾经说过,师娘仙逝的时候,就是葬在那里。那里有世上最美的花草,最美的烟火,最善良的人们。那里有世外高人守着,只有挚爱一生的人才有资格住在那样美丽的地方。”

李卉儿:“啊!那多美啊,我们若挚爱一生,能住在那吗?”

戚云内心一阵激动,感动之情浮上面容,他说:“你我挚爱一生,你愿意跟我漂洋过海,远离尘世,放弃上天赋予你的一切吗?”

“愿意啊!”

戚云信誓旦旦:“等我,等我找到藏在幕后的元凶,我们就定居在那儿,做一对仙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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