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傍晚
羌奴国东南中部,雅母奴河流域中段的居姆城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西城门缓缓驶入。街道上人畜川流,店铺林立。虽已是傍晚,街道两旁依旧有着各色的地摊、小贩叫卖不息。
马车缓缓的在街道穿行向前,赶车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白头老翁,他的一头白发有些凌乱,浑浊沧桑的眼目懒散的半搭着,一身脏旧破烂的旧白袍棉絮参差,背后背着一把用同样脏破的白布条裹住的大刀,背有点微驼,左手持缰绳,右手上的绳鞭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绵软无力。
“少爷,我们先找一处好地处过一夜吧。”老翁微侧过身向车里的人说着,手中的鞭子却是没有停下。
“嗯。”车内传出一身低声的闷嗯声,老翁叹了一口气复又继续赶马目光却四处物色着落脚之处。
千末闷闷的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的一道缝隙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奇特的世界。
还记得上次在那口冰井里的那份惊心,那一刻千末又一次无限近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就在千末以为自己就将再次死亡时雪瑞带着自己突然往井壁的一边拐去,原来在这个冰寒深长的井的中下段竟有一个通往外界的地道,拐入暗道先向下继续潜下一两米触地打开一处隐秘的机关暗道上端会出现一个容二人通过的出口,顺着一副石梯向上五六米又是一个左右向的平缓暗道,进入暗道后身下的机关石板就会自动闭合,暗道中没有水,虽说空气稀薄但也勉强可以呼吸。
千末随着雪瑞出得暗道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座大雪山半腰处,后来千末才知道原来这雪寒宫竟是在这雪山之顶。其实千末早就怀疑了许久,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会在那个山谷里出现那种四季如春,桃梅竞放,却日日飘雪的奇景,还有那终年温暖的圣湖水。现在想来这很可能是一个远古的火山口,而那谷内的常年温暖如春则是受了地热的影响。
早在雪寒宫里千末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风俗奇特,衣着方面以及一些用具方面像是千末前世草原地区少数名族的风格,可是又有些的地方像是千末前世古代中原地区的风格这种文化真是奇特,像是把两种文化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后来在宫外漂泊的这些日子千末才知道这个羌奴国以北有着大片的雪山与草原,天蓝、草绿、风轻、云淡···千末头一次亲身体会到了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大草原风景。洁白的蒙古包,成群的牛羊,朴实豪放的牧民,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中原人士,草原上宏伟的城郭如猛兽林立,这里就更加完美的融合了两种文化,碧瓦青墙、宽街、小巷,赶着牛羊的人,驾着马车的人,带着毡帽穿袍服的男人和梳着发鬓着裙衫的女人···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而统一。
这种现象到了客栈、馆子里就更加的明显了,你既可以喝着马奶酒吃手抓羊肉,又可以来个三菜一汤,或是喝着烈酒吃小炒。这种中原元素越往南方就越是明显。
吁~
不多久马车就停在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店门口,店里很快就出来一个小二,脸上带笑就要走到车前接马招呼。
“喂。让一让~让一让~别当了道。”突然从后面冒出一声猖狂的喝声,“喂。死老头子,说的就是你。还不快让一让?”
“喂。怎么?你找死吗?还堵在这里?”不等雪瑞有所反应就有一个黑衣刀疤脸壮汉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出车外,小二吓得哆嗦着手一时愣在了一边。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接马安顿?”那壮汉虎目一瞪,小二咽下一口唾沫唯唯诺诺走到那个华丽的马车前接过马车。
“瑞伯伯···”千末掀开门帘担忧的看着壮汉手中的雪瑞。
“怎么回事?”这时从那辆华丽的马车里走出一位绝美高贵的紫衣公子,他形容懒散,潇洒放荡,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却让人感到一股威严还夹杂着一丝媚意。
“哎哟喂~这是怎么回事嘛~”很快车厢内又走出一位倾城妩媚的红裙女子,玉手轻勾住紫衣公子的臂弯,女子眉目一飞,秋波盈盈,说不出的美妙动人。
“回公子,姑娘,前面这不知死活的糟老头子当了道小人正准备清理。”旁边一个骑高头大马的黑衣男子赶紧下马躬身回到。
紫衣公子微皱起眉头看向前面壮汉手中的雪瑞但是很快就被掀开车帘的千末吸引了目光。
“这老头脏不拉几的,还一股馊味,快点,把他扔远一点儿。看着扫兴。”红裙美女一看雪瑞就皱起了眉头嫌弃得不得了。
“是。”提着雪瑞的壮汉见紫衣公子没有说话以为他默认了红裙女子的话说着就要将雪瑞提走。
雪瑞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耷拉着眼皮子嘴角还带着一缕笑意,像是在等着壮汉将自己扔远一点。
“你放开我瑞伯伯。”千末怒了,最近发生的这一切本就让千末心情极度的低落、疲惫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这九年来千末一直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受过半点的委屈,现在却连遭巨变,现在还无端的遭人欺凌,心中悲哀的同时充满了怒火。
“呵~你这兔崽子的。活腻了你?”那壮汉见一个几岁小童敢这般冲自己瞎吼一时气急欲伸手教训。
“够了。”正当壮汉的手要揪住千末的衣领时后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线,“进去吧。”
“是。”壮汉听到紫衣公子的声音不敢怠慢随手丢下雪瑞恭敬地跟着紫衣公子进了客店。
“瑞伯伯,你还好吧?”千末赶快跳下马车扶起雪瑞眼眶忍不住变红。
“傻孩子,别哭哇~我这不是没事儿吗?”雪瑞笑着抚了抚千末的头将马递给又出来的一个小二,“走,我们进去。今天要好好地休息休息,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咯~哈哈~”
运气很好,还剩最后一间上房,千末和雪瑞进入房内,千末在里间床上睡,雪瑞坚持在外间打地铺。
忽然外面传来大声的吆喝声,接着就有人敲门,雪瑞跟千末招呼一声然后收起地铺,走到门前慢慢的打开房门。千末看到门前站着两个护卫打扮的男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冲着雪瑞就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千末心惊,害怕这些人认出了自己,最近几乎整个羌奴国都贴满了寻找自己的告示,要是被抓回去了那就太可怕了。
雪瑞也有一些拿不准,脑筋急转思索着该如何应付,这时那店小二却贼眉鼠眼的跟了过来,陪着笑道:“客观请多包涵,这是店里的规矩,见了生客不敢不上报。”说完又笑着很快地走了。
千末和雪瑞都同时松了一口气,雪瑞笑容可掬的塞给那男的一点碎银子道:“呵呵~这不,我祖孙二人到南边去找他爹,还望两位差爷多多关照。”
那公差却不收银子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祖孙俩,衣着华贵却破破烂烂,身上带着兵器还鬼鬼祟祟、躲躲藏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快,跟我到官府里问话去。”
千末和雪瑞大惊,雪瑞左手轻探已经摸在了身后的刀柄上,刚想抽刀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冲着他就说:“咦~这不是端木老哥吗?你怎么跑这儿来啦?”接着又对那两个公差说:“这个老爷子是我的熟人,我担保他们错不了。”
那两个公差对望了一眼,笑着说:“原来是蒙大爷家的熟人,那就怪我们多事了。”说着就笑着走了。
雪瑞有一些疑惑望着这五旬上下的老头子问道:“阁下是?”
“呵~你这老家伙。这几十年你都躲哪里去了?竟然都不认得我了。我是蒙贺祥啊!”面前的五旬黄袍老头有些兴奋的说着。
“蒙贺祥?”雪瑞真的有一些想不起来了。
“对啊!蒙贺祥,三十年前你在雅母奴上游土匪沟子里救出的蒙贺祥。我还记得你左脖子旁的那个胎记和右手上的那个月亮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