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钱清和千末赶到时正巧看到冰莎儿喷血被钱明打晕,而钱明手中斜指血剑搂着冰莎儿骑一棕羽大鸟升空从谷顶离去。
千末站在落雪阁门前脑中霎时间一阵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钱清见钱明和冰莎儿都负伤离去唯独不见雪青崖,心念所至忙抬步向落雪阁大厅走去。
千末呆呆的,看见钱清向落雪阁内走去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得也默默跟随进入。
“爹——”进入大厅第一眼千末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雪青崖,钱清快步上前半扶起雪青崖,雪青崖却像是有所感应疲惫的睁开双眼伸出一只染血的左手颤抖的指向千末嘴唇微颤。
“···爹······”千末恐惧而伤心不禁泪如雨下冲到雪青崖的面前一把抱住雪青崖将耳朵伏在雪青崖的嘴边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悲恨,“···爹,是谁?告诉我,到底是谁?”
雪青崖颤抖着手抚上千末的脸眼底尽是说不出的宠溺,虚弱的颤声道:“···末···末儿···不···不要···怪你的···大···哥······”说罢手无力的垂下,双眼失去神光不舍的缓缓闭合。
“爹——”
“爹——”
“不要丢下末儿——爹——”
“钱明——雪···雪昕——”千末使劲的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心中的悲愤如滔滔江水翻滚不休。
“···末,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钱清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眼前的小男孩,曾经他也失去过至亲的亲人,他知道,那些无用的说辞无能怎样的在这里都只是无端的聒噪,苍白无力。
“误会?···滚。你给我滚!”
“末···”
“滚啊!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钱清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让千末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千末,钱清缓步离去。
千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千末没有再哭泣,他只是静静的抱着雪青崖渐渐冰凉的尸体,似乎是在试图以自己小小的身躯来温暖这具逐渐僵硬的躯体,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人生至理。
不多久,隐隐的似乎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响,愣神许久的千末似乎也被这声音惊醒,微微的抬起头。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不给千末以任何反应就被一个人捂着嘴拖向后堂消失不见。
“人呢?”等雪昕等人踏入落雪阁大厅里时除了地上雪青崖的尸首外再无一人。
“刚···刚才,刚才都还在的。”身后一个白袍青年胆怯的走前一步看着雪昕的脚跟颤声回答。
“好生安葬宫主,通令全国,务必将少宫主找回。”雪昕随意瞟了一眼地上的雪青崖沉声说完拂袖而去。
“是,尊主。”身后一干人等皆恭敬地躬身领命。
“呜呜呜呜···”千末被一人掳至暗处,无奈千末势单力薄又只是一九岁孩童挣不脱束缚。
“嘘···少主,是我。雪瑞。”待得雪昕等人全部离去来人才小心的传音千末,千末听声就知道了身后之人确是雪瑞,轻轻点头。
得到千末的认可雪瑞小心的松开捂着千末的手,屏息凝听四周的动静,确定没有外人之后轻声道:“少主,请跟老奴来。”说罢牵起千末的手谨慎的往雪寒宫一密处走去。
绕了许久,躲开丛丛守卫,直到傍晚雪瑞终于带着千末来到了雪寒宫内的一口废弃天井前。
“少主,待会我们要跳入这枯井里,你一定要极力屏住呼吸坚持住。宫主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平安度险的。”年过六旬的雪瑞须发花白,面容却是只有五十多岁,但是那满目的沧桑加上此刻的悲凉竟显出了七十多岁的老态。
千末往那井中一看黑不溜秋的深不见底,一股阴风似乎正在不断地从井里冒出,吹得千末脊背发寒,手脚冰凉,心中忍不住生出惧意。
“少主,你怕吗?”雪瑞沧桑的眼目看向眼前娇小瘦弱的男孩,心中不免生出无尽的悲凉与疼惜。
“···我不怕。”千末鼓起勇气捏紧拳头大声的说着,眼中透出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如果这次逃不出这里那么等待他的必定是悲惨的结局,像这样的谋权篡位之事没有人是不信奉斩草除根的准则的。
“好!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少主做好准备,在落水的那一刻屏住呼吸。”雪瑞眼中露出欣慰的光芒,心中不禁为死去的雪青崖高兴,毕竟他知道以千末的体制是终生都不可能习武的。有这份胆量与意志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千末知道,这个雪瑞伯伯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因为爹曾经给千末说过,这雪寒宫里的人除却娘亲与自己以外绝对可以信赖的人就是这雪瑞和小兰了。
雪瑞曾经就多次舍命相救于雪青崖,他们之间的情谊说是主仆关系实则更胜生死之交的兄弟,千末相信就是哪一天老爹突然很讨厌雪瑞了叫他去死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皮子,而且雪瑞对千末一直以来都非常的疼爱甚至胜过了自家爹娘,所以千末可以绝对的相信这雪瑞的忠心。至于那个服侍娘亲的小兰千末虽说也觉得很好但是看不出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只知道她对娘亲的话是唯命是从的。
“少主,得罪了。”雪瑞不再犹豫脱下身上的白袍就将千末裹了个严严实实的,“跳了。”说罢抱起千末纵身跃入井中。
千末不知道雪瑞为何要将自己用棉袍裹个结实,落入水中就算用棉袍裹住也不会有何用处只是徒增束缚罢了。
直至他们从空中砸入冰穴中时千末才知道原来这井之所以称为枯井并不是因为它没有水,而是因为这水都被冻结为冰了所以才打不出水来。
雪瑞抱着千末急速砸入冰中又用大刀往下打入数米然后就是刺骨的冰水。
“屏住呼吸,我们要下去了。”雪瑞大声的在千末耳边喊道。
冰块破碎的声音,水流激荡的声音,老人的吼声,还有那刺入骨髓的冰寒。千末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想要挣扎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触不及防下灌进了一口寒刀般的冰水,有那么一瞬间千末都怀疑自己快要结冰了,冰水还在上涌,或者说他们还在下沉。千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一丝理智屏住了呼吸。
冰水很快就淹没了千末,千末已无力动弹,身体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意识也渐渐模糊。
千末任由老人带着自己不断地继续向下潜去。
忽而千末有一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到那里去。难道,是地狱?千末只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接近,接近那无尽的黑暗,那里,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