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全部跑出来的时候,整个酒吧已经完全被浓烟笼罩。远出传来刺耳的消防车的警报声,看来已经有人报了火警,却不知道通常的手段对这样的火有没有用?
雄哥的墨镜很神奇的还是那么干净,都没有扑上灰。他透过他那副到哪都不摘的墨镜,看着付之一炬的酒吧,百感交集的模样。小男孩站在他的身边,拉了他的衣襟,双眼似乎隐有泪光:“雄叔叔……”
雄哥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事。”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都怪我……”
雄哥摇头:“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这酒吧除了这地皮外也没什么值当的东西,烧了也没什么。再说……”雄哥笑了笑,“这都算在你老爹的头上,白天我就和他谈过了,要拆伙就拆伙,这酒吧就归他了。”
其实我也知道,雄哥是在宽慰那小男孩,无论酒吧归属,终究还是他曾经的心血。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我碰上这么个合伙人,我也得心里有火气,坑一下他,毫无压力。
小男孩一听是他老爹吃的这亏,居然一下不难过了,反倒‘扑哧’一声笑了:“活该他钻进钱眼里,满身铜臭的下场。”
看来他老爹真的不怎么得人心……
我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我也不愿意去想,我就想回到酒店倒头就睡。今天一天的事比我之前二十多年所遇到的全部事情加起来还复杂,我那本应该生锈的脑袋在压力之下超负荷运转了大半天,就跟超频过多的CPU一样,现在或许问题很小,但很影响使用寿命。
很累,感觉不会再聪明了。
于是我提议:“大家都回家睡觉吧。”
雄哥打发了四个小弟,决定接受胡老大的邀请暂时带着不愿意回家的吴敌去我们所住的酒店先休息一下。胡老大也把怵得不行的黄毛打发走了。
若门却找到若冰问:“若冰老师,你快和我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来龙去脉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若图也忙不迭地点头问:“是啊,圣联是什么?鬼灵是什么?无德叔每次出来招生都这么刺激吗?”
若弁居然也凑上去:“若冰老师,你不说说的话,有些人睡不好觉的。”说罢,他的目光似有还无地向我瞟过来。
若冰稍微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目光自然转向了我。
我也明白了,敢情我那点小失落都被他们看到眼里了。我有这么容易被穿么?还是被一群单纯的家伙拆穿了心思,有点丢脸哪。看来我是真的习惯了这帮家伙,想必他们也一定习惯了我……
我瞪一眼若弁,有点被拆穿的小羞恼,试图转移话题:“我还没和你算刚才的帐,你拉我裤子做什么?”
若弁笑嘻嘻地道:“当然是为了救你。”
我还想继续追问,却感觉若冰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与别人灼灼的眼神不同,若冰的目光仿佛一道盈盈月光,虽然不耀眼,却自由清澈冰凉的特色,让人无法忽视。
我本想避开若冰的目光,但转念一想,干脆也就同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
正大光明。
不看白不看。
若冰难得抿了抿嘴,声音居然也不那么硬绑绑了:“回酒店说……吧。”
你看,居然硬生生转了个“吧”字出来,顿时一句话就多了点人情味儿。
于是,我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回酒店了。好在时间还不算晚,要过了十二点,虽然城市是不夜的,可出租车也不是那么容易一起叫到两辆的。
在酒店门口下车,看到酒店门口的保安还在门口站岗,看来他们还是很敬业,大半夜的还在坚持。保安见我们一大群人跟土木建筑工地里出来似的也没有出声阻止来驱逐我们,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看到我们男女老少不容易,或者是打头阵那几位实在是瑕不掩瑜,再或者,干脆是看呆了……
胡老大满面尘灰烟火色,但那重量级的体态怎么看都是有钱的;雄哥两鬓苍苍(灰扑的)十指黑,却可以从他稳健步伐和在深夜里都坚持带着的墨镜中看得出他上位者做派;若冰白衣蒙尘长发乱,可单衣飘逸散寒意,脚下瑶步多轻盈,看起来还是那么有美感。
就这仨在前面开道,门口的保安都愣是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一哥们还猛揉了下眼睛四处张望,仿佛在找摄象机或者是剧组什么的存在。直到等我们尾随着这三位长驱直入之后,他们才想起追进里面,这时我们已经在前台处开好安置若冰、雄哥和吴敌的房间了。
保安悻悻离开后,我们先各自回房间洗漱换衣服,说好搞完再到胡老大单独开的一个套房里汇合。
大家都是满腹心事,谁也不着急睡觉。胡老大趁空打了电话跟家里的老婆大人请假,并指天对地发誓没有在外面彩旗飘飘,为了加深可信度还拉了雄霸、若门等人做证人,也不管他老婆认识不认识,最后连吴敌小朋友都被他征召过去,才算完事。胡老大也不怕我们笑他气管炎,乐呵呵地道:“不想媳妇儿担心。”
至于大家聚一起后的讨论……对不起,我没留神……
好吧,我整理了下那些自己飘进我耳朵,不小心被我大脑记录了的信息:
小家伙不肯多说自己,雄哥虽知道皮毛但又不愿意勉强那孩子,只隐隐透露了这孩子确实是能力者,他父亲想送他出国,却不知道如何引来了鬼灵的觊觎,对方伪装成正经的外国学校,想趁机拐走他。
小家伙虽然不知道鬼灵的名头,但作为能力者敏感地发现了对方的不妥,他父亲不相信小孩子的见识,于是吴敌就和他老爹闹翻了,躲到了雄哥这里。
小家伙的父亲找遍所有亲朋,最后也是多半猜到是雄霸藏起他,于是派了酒吧中不安分做小弟的几个泼皮混混几番逼迫雄霸交出人来,双方就此交恶。
雄霸不是个蠢人,人家的家务事他这样参合进去通常来说是很不合适的,但他却义无返顾地收留了吴敌。另一方面,按道理说小家伙的父亲应该有个正经的官方身份,怎么的也该走正道的程序来胁迫雄霸吧,对方却没有这么做。
这两个人的关系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