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匈奴单于的残兵一路溃逃,来到阳山北漠岭,与正在向黄河挺进的左弦王忽尔勒和右弦王布洛索拔所部相遇。
单于敨曼看到这两支劲旅,仿佛见到了救星:“啊!我的昆仑神啊,天降两位将军助我!”
左、右弦王看到单于敨曼身后的这些残兵败将,不由惊异地问道:“单于雄师,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单于敨曼鼻子一酸,不禁哭诉起来:“我匈奴大军自入河南地以来,所向披靡……”这些话,显然是为了挽回些自己的颜面。
“不料秦军狡诈,派出步兵引诱我们骑兵深入,然后用大批弓箭射杀我匈奴骑士……”单于这么说,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蒙武督导工匠发明制造了弩机,还以为秦兵是用弓箭来对付匈奴骑兵的。
“步兵弓箭手?”左弦王忽尔勒听了单于的话,先是一楞,随后笑着说:“秦蛮子来得正好,让他们尝尝我的铁甲弓骑兵的厉害!”
左弦王说完一闪身,单于敨曼往他的身后一看,只见一对对身穿重甲的匈奴骑兵正朝他开过来。
这些骑兵,每人都背挎着一张大弓(就是后来成吉思汗“弯弓射大雕”的那种弓身粗壮的大弯弓),腰部挎着一壶箭,左臂挽着一个盾牌,右手执着大弯刀,个个是凶神恶煞的表情。
“好!这一次,我们要与秦军决一死战!”单于敨曼看到两位弦王的骑兵如此雄壮,信心立即恢复了不少。
正在这时,一名匈奴探马前来禀报:“前面发现秦步兵,正在与我们争山!”
三位匈奴头领朝北漠岭望去,只见秦步兵在盾甲的掩护下,正往山上发起冲锋。匈奴基本上是骑兵,下马占山就明显处于弱势。
蒙恬令蒙壮率领三万步兵,很快占领了山上的几处制高点,然后架起弩机,向山口的匈奴骑兵放箭。左、右弦王的铁甲骑兵,在山口前纷纷停滞下来。
“后退二十里!”左弦王一声令下,匈奴骑兵后撤到一片开阔地带,摆出一个由铁甲骑兵组成的一个个方阵。看来,左弦王还是比较擅长阵法的。
蒙恬看到匈奴后撤,就带领大军穿过北漠岭边上的大道,来到匈奴骑兵阵地面前,摆出一个中间是步兵、两翼是骑兵的品字形阵势。蒙恬部署在中间的步兵编队阵容,仍然是盾甲兵在前,弩兵和刀斧兵在后紧跟。秦军步兵挪移着盾甲,渐渐向前推进,与迎面而来、徐徐推进的匈奴铁甲骑兵渐渐靠近。
蒙恬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全身的胄甲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只见他拔剑直指匈奴骑兵阵,大喝一声:“放!”
秦军第一排的盾甲立即放低,后面的弩兵一下子暴露出来,射出一排排羽箭,向着匈奴的铁甲骑兵阵猛射过来。
左弦王的铁甲骑兵的确训练有素,眼看一排排箭头射来,骑兵们纷纷将左手挽着的盾牌护在前面,抵挡如雨的箭矢。秦军的箭羽射在匈奴骑兵的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随后便纷纷落地。在秦军射箭的间隙,匈奴骑兵又取下斜挎的硬弓,搭箭向秦军射出一支支狼牙箭。
狼牙箭射到秦军的盾甲上,就像一下子长出一簇簇毛刺。有的箭矢从盾甲之间的缝隙穿过,射倒了后面的盾甲手,盾甲也轰然倒地。但是很快,后面又有盾甲兵补上空缺,继续抵挡匈奴的狼牙箭。
这似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弓弩对射,双方各有伤亡。可是匈奴的狼牙箭威力虽大,但靠长弓发射,每次只能射出一箭,好的箭手虽然也能三箭齐发,但毕竟不成气候;再看秦军强弩射出的箭矢,就象马蜂似地飞扑向匈奴骑兵,匈奴骑手的盾牌最终挡不住来自几个方向密集的箭矢,身上披挂的铁甲也渐渐被箭矢反复穿透,被射中的骑手越来越多,纷纷跌落马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匈奴铁骑阵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松动、散乱,最终向后败退。
“顶住!”左弦王气急败坏地在那里喊着,但已经无济于事。在秦军弩箭的强大攻势面前,匈奴铁骑阵开始土崩瓦解。
此时,只见蒙恬一挥手中的长剑:“追击!”
秦军的盾甲兵立刻加快向前推进,弩兵一边紧紧跟上,一边向盾甲外不停地轮番射出弩箭。匈奴铁骑回身一逃,后背全都暴露在秦军弩箭面前,左手的盾牌根本遮不住,于是在逃的匈奴骑兵又被射倒了一大批,伤亡惨重。到后来,匈奴铁骑阵容彻底崩溃,四散奔逃,跑得秦军的步兵赶不上,逐渐拉开了距离。
看到匈奴铁骑即将远逃,蒙恬急忙用手里的长剑左右一挥,部署在两翼的秦军骑兵,由蒙壮、蒙烈各率领一支,飞快地向匈奴溃骑追去。
骑兵追骑兵,匈奴的后队被蒙壮、蒙烈他们逐渐撵上,这些弩骑兵趴在马背上,不停扣动弩机,射出一排排弩箭,刚从秦步兵强弩下逃出来的匈奴骑兵,顿时又被射死了不少。匈奴单于、左右弦王等部,只恨自己的战马没长翅膀,纷纷仓皇逃命。匈奴骑兵一听到弩机“嗖”、“嗖”箭声和“呜”、“呜”的弦响,就会吓得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蒙壮、蒙烈的两支骑兵左右夹击,蒙恬亲自带领着步兵在后面远远地追赶,猎杀掉队、受伤的匈奴残兵。秦军一口气追到了苍狼城——那里驻扎着左弦王忽尔勒的卫队亲兵。这时候,溃败的匈奴铁骑被接应进入苍狼城,打算死守孤城,等待后续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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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带着步兵逐渐追赶上蒙壮、蒙烈的骑兵,汇合在一起后,蒙恬看了看地形,决定在一个高坡上扎营。接近黄昏时分,蒙武带着后援大队也赶到了蒙恬的大营。
“父亲,我们去看看地形,研究如何攻下苍狼城!”蒙恬看着蒙武一路悠哉游哉的样子,迫不及待地说。
“好啊!我们也去!”蒙壮、蒙烈正杀得性起,踊跃地报名要一起去。
蒙武乐呵呵地说:“行!都去,都去,都去看看!”
一行人不久来到河口的一个高处,纵目眺望,下面的平原尽收眼底。蒙武指着脚下,对蒙恬他们说:“如果在这个地方开个口子,引黄河水灌溉,这片平原就可以变成良田,荒蛮之地就可以变为塞外江南!”
蒙壮、蒙烈不知道蒙武为什么忽然对农事感兴趣起来,不由好奇地问:“爹爹,你怎么突然想搞水利了?”
蒙武回头看着蒙恬,笑而不答。蒙恬立刻会意地笑着说:“太平时期这是农事,战时这就是用兵的计策!”
蒙烈似有所悟地说:“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水淹苍狼城?”
蒙武一听,哈哈大笑:“以后我就在这里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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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蒙恬带着秦兵偷偷回到河口的高地,挖开河堤,汹涌的黄河水奔腾而下,一下子把苍狼城变成了水都泽国,从睡梦中惊醒的匈奴骑兵,慌忙弃城而逃。
蒙恬率领着秦军骑兵,高举火把,在后面紧紧追赶,弩箭上燃着火苗,纷纷射向敌兵,烧得匈奴骑兵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蒙壮、蒙烈也带着两路弩骑兵,一路狂射追击,一口气追到了右弦王布洛索拔的亲兵大营——位于高阙的葫芦寨(秦军称为胡虏寨)。
“烧了它!”蒙壮、蒙烈对部下的弩骑兵喊着。一排排带着火苗的弩箭,纷纷射向营寨,葫芦寨一下子火光冲天。
“杀!”蒙恬看到火光,也向着葫芦寨方向冲杀过来,匈奴骑兵没有了据点,只好继续向西北逃窜。
就这样,蒙恬率领30万秦军,先受重创匈奴单于率领的主力游骑,随后又三战三捷,大破匈奴左右弦王等各部剽悍的铁甲骑兵,逐步收复了河套以南地区。匈奴被蒙恬击败后,一口气远逃到大漠以北七百里的地方。在此后的几十年间,匈奴再也“不敢南下而牧马”。后来即便是中原再次大乱时,匈奴仍不敢深入汉境,可以说与此战有相当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