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两人的交集
“天哪!咱们班终于也有‘帅锅’了!”这是林睿报到后马微微对尹凡说的第一句话。尹凡没有吭声。
“刘佳,我看你别追孙晓阳了,改投林睿吧,进水楼台先得月,懂不?”这句话刚说完,马微微就得到了四只卫生眼球。
尹凡往教室最后一排看去,林睿正被号称“班级第一包打听”的罗正紧紧盯着,只见罗正嘴皮一开一合,不知正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林睿会点点头以示回应。
“你说这都高三了,还有人换学校?他家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马微微推推尹凡,“喂!问你话呢!”
尹凡无奈地笑笑,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她老爸怎么想的,“可能有原因吧。”
尹凡还没有将林睿和她家的关系告诉微微和刘佳,不是不想说,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尹向东嘱咐过自己,不要告诉同学林睿无父无母,怕同学或怜悯或瞧不起的神情伤害了林睿的自尊心,他说林睿是个敏感的孩子。可是让尹凡去骗人,尤其是欺骗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做不到,她知道当你撒一个谎时,就要用一百个谎话去圆它。所以尹凡决定,他们的关系除了在适当的时侯告诉两个死党外,别人就永远的藏下去吧,反正上大学后、工作后大家就各奔东西,谁也不会追究这个过去。
尹凡不得不感叹林睿是有市场的,这是在经过了充分的检验后得出的结论。
早晨,尹凡就在爸妈的叮嘱下带领林睿来学校报到。从校门到教学楼的一路上,尹凡就发现她身后半径三米处似乎有块磁铁,吸引了不少小女生的视线,她暗自感叹:这帮子小姑娘啊,真是花痴啊!
课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眼睛问题,尹凡感觉今天教室后门聚集的人气明显呈现爆发趋势,且阴气森森而阳气不足。说实话,尹凡真不知道,在这紧张忙碌的高三,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才能有这份闲情雅致去探究帅哥?
课上,不知是老师们事先商量妥当,还是对新生事物有着特殊的兴趣,不只一位老师对新同学林睿进行了询问,或问名字,或问问题,或给予鼓励。总之,在经过了一番提问后,尹凡相信林睿的名字深深地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也再一次验证了英语老师所提出的循环式记忆的重要作用。
她觉得这一天林睿必定是疲惫的,既要回答来自各方的询问,又要接应来自各方的审视,回不回以表情都将成为大家对他品评的标准。想到此,尹凡忽然想起了马微微的一句话“他家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晚上林睿没有和自己同走,尹凡想必定是昨天的请求得到了回应。尹向东对这个朋友的儿子确实不错,不但买了让尹凡羡慕的捷安特最新款山地自行车,还一把不差的把家门的钥匙交给了林睿,所以尹凡不用担心他进不了家门,只是对他的记路能力有所怀疑,而这种怀疑在她回到家后也彻底打消了……
除了第一天尹凡被迫和林睿一起去学校之外,其后的日子,两人似乎彼此达成了默契,再没有一起同行过,在学校也互不说话,就像一首歌的名字,二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这份熟悉,也不过是同住一处房、同吃一桌饭而已。尹凡对这种相处状态很满意,她发自内心的期盼两人能以这种平行状态顺利过完高三。然而天公不作美,该死的期中考试再次证明林睿就是她尹凡的天敌!
“尹凡,这次的数学考试卷你已经拿到手了吧?”年近半百的班主任王老师坐在办公桌前一脸郁闷的看着尹凡,说道“你说你其它科学的都挺好的,怎么就数学总是不及格呢?这样下去肯定影响高考,依我看你最好是和父母商量下请个家教,光补习班恐怕效果也不大。”
听完了班主任的训话,尹凡拿着期中考试的各科成绩单提心吊胆的回到了家里,结果更让她郁闷的事情发生了——林睿竟然每科成绩都比她高,不止比她,应该说比她们班的很多人都高。尹凡真不敢相信,那样小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竟然比她这省会重点高中的学生学习水平高那么多,而且眼前的男孩儿在爸妈的赞许声中还非常“虚心”的解释考此成绩完全是由于这次所出的考题容易,尹凡边听边有骂街的冲动。这明显的分数对比换来的是爸妈对自己考试成绩的强烈不满和对未来高考的种种担忧。
“林睿啊,叔叔想请你帮个忙,你能不能在空闲的时候帮凡凡补习补习数学呢?”尹向东在教育完自己的宝贝女儿后问向一旁的林睿。
“可以。”
这短短的两个字结束了尹凡满意的双人平行状态,两个人终于又扯上了交集。从这天起,林睿就成了尹凡的特殊“家庭教师”。
上课的地方定在了林睿的房间,原因是方敏觉得尹凡的房间太“热闹”,各种小摆件都会成为学习的影响因子。而尹凡觉得老妈一定是觉得自己房间太乱,怕让人家这家庭后来分子看着笑话,方敏常说尹凡毫无女孩儿样子,不爱整洁,一点不随她的性子。尹凡也乐得不用收拾,既然去林睿房间上课,那她就可以继续不叠被子,继续不铺展床单,继续乱丢袜子,没什么不好。
林睿的房间的确干净,甚至有点冷清。在林睿住进来以后,尹向东将无关的东西都腾出了他的房间,整个房间东西不多,干净整齐,导致尹凡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洁癖?
“尹凡”,就像尹凡私下从不叫他哥哥一样,林睿也从没有喊过她一声妹妹,甚至连名字都极少提到,“你先把这章的公式都推导一遍,推算完了通知我。”说完,这“家庭教师”躺床上看体育周刊去了。
尹凡的胸中一股一股的冒着火,已经连续三天推导公式了,什么重点内容都不讲,就是推公式,把公式记住不就得了,干嘛推?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大好时光。憋着火,尹凡气呼呼地在纸上写写算算。
“喂!我推好了。”一个小时后尹凡晃了晃脖子对林睿说。
“把昨天的公式再都默写一遍。”平淡的口气使尹凡更加不满。
“什么?林睿,你是不是不愿意教我,要是这样可以直说,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去和我爸说,就说我觉得你不太合适。”
“……”
“你这算什么教,天天让我弄公式,书上明摆的东西你没完没了的让我在这里写,算什么意思?”
“那你先做道题给我看看吧。”林睿下床走到书桌前指了指卷子上的一道题。
开始做题时,尹凡终于明白林睿为什么让他推导公式了,这快速的领悟既成功的封住了她不停抱怨的嘴,似乎也让林睿对他知错能改的做法给予了肯定,接着又躺回老地方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半个多月的家教对尹凡来说,确实收获不小,并不是解决了多少难题,而是使她了解了自己的数学为啥学不好,从内心上她是感谢林睿的,但是林睿每天的面无表情又极大的打消了尹凡感谢的动力。倒是方敏似乎对这个家庭新成员有了新的认识,脸上渐渐也浮现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