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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偶遇

这是一个小镇。说小也不小的小镇。镇上的人不算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还有小娃娃们,都在镇子里穿梭。镇子有一条繁华的街道,道路两旁有着各种的店铺,已经足够满足这小镇上人们的生活需求了。

这是一个穿着灰白色麻布的少年,俊朗的脸上还略带一些儒雅,谈不上英俊潇洒,看起来也并非是一个很聪明很机灵的人。从他神态和动作上,都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些笨拙,有些痴呆的家伙。这个时辰,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已经到了正头顶。愣少走了大概有三个时辰了,肚子里似乎咕咕乱叫了,幸运的是在这个时间,他恰好走到了这个繁华的镇子里。

这个镇子愣少并不算陌生,因为他曾经来过这里。每年,扶摇子老人总要带他和老耕来到这镇子上,到一家酒馆买上很多的酒带回去。是的,老人是爱喝酒的。愣少,想了想,大概也只有这一个地方可去了。

酒馆,在街道的东边,算是这条街道乃至方圆几十里最繁华最大的酒馆了。标牌上浓墨写着四个字:长安酒馆。这里并不是长安,可这个酒馆就叫做长安酒馆。愣少,晃晃悠悠的拐了进去。嘈杂的酒馆里,每个人都很繁忙,以至于店小二并没有太注意到这普普通通的少年。愣少找了个还算僻静的角落坐下,这时他才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对于一个出行的人,对于一个想要吃饭的人来说都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银子,吃饭的银子。

一个人,出门在外,在想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没有带银子,这一定是一件无比尴尬的事情。可是幸运的是,愣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脖子。他从脖子上取下一麻绳编制的项圈,项圈中间闪闪发光的有三枚铜钱。看着这三枚被他身体和骨骼摩擦的锃亮的铜钱,愣少不禁地陶醉着笑了起来,不知苦笑还是窃窃自喜。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三枚铜钱足够他在这个酒馆里美美的吃上一顿。

他叫了两碗牛肉面,又要了四个馒头,便坐在那里发愣了起来。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寂,因为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老人,想起了老耕。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回去了,因为他已经出来,外面世界的未知,深深的把他给吸引住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上来了。在这炎热的夏季,原本这热乎乎的面似乎不合食欲,可对于赶了这么长时间路的愣少来说,面,就是雪中送炭。即使,热的有些烫嘴,但他还是恨不得多吃几碗。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有这样好吃的面了,还有没有机会再像这样肆无忌惮地吃面了。

正当,他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的时候,桌子的对面突然多了一个身影。虽然有些灰尘和赃物遮住了他的脸,虽然头上是杂乱枯燥的头发,虽然身上穿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和裤子,但愣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无比英俊的少年。很多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十多年里,他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但这恰是其中一样儿。扶摇子老人所创《观空》,不仅能让他看到更远的地方,更让他能察觉常人不能察觉的事物,他眼中的事物可以瞬间放大瞬间缩小,这并非算是一种江湖上的神功,而是一种道的境界。那少年呆呆的望着愣少,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愣少看了看他,便把另一碗面推向桌子的另外一侧。那少年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了一下愣少,便抱起碗就向嘴里塞,他没有用筷子,用的是那双脏的已经看不出肤色的手,他看起来比愣少饥饿十倍,百倍,就像是饿得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恰好这一碗面救活了他。他比愣少来的晚,可这时候他已经把碗里的面吃完了,吃完面的碗像是被洗过一个的洁净,只是碗的外延多了一处处黑压压的手印。愣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饥饿的人,他没有多想把自己剩余的一点儿面也推了过去。那少年似乎有了一点儿不迟疑,但并没有推却,抱起碗,像刚才一样把面和汤一起往嘴里倒。那半碗面两口就让少年给吃的干干净净。吃完面的少年也有了一些精神,脸上也多了一丝满足的笑容,看着愣少,边擦嘴边说:“谢谢了,兄弟。”

愣少愣一下,不是因为少年的感激,而是因为他叫了一声兄弟,长这么大,就连老耕也没这么叫过他,这突然而来的兄弟,让愣少多少有了一点儿惊喜的味道。

愣少,定了定神,充满了好奇,好奇这落魄少年的来历:“你,你为什么这个样子呢。”

少年欲言又止,好像是自己的经历已经无法说完,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可能是出于对愣少的感激,他还是开口了,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在嘈杂的酒馆中,只有愣少能听到的声音:“呃,我是从北方逃难逃过来的,一连几天都没吃饭了,路上只顾得不被追上,拼命地跑,恰好跑到这镇上,原本想求取一些吃的,可恶的是这些人家都把我当成乞丐讨饭吃的。刚好看到你,所以。。。所以就。。。幸好,现在已经离开了那生不如死的地方。”

愣少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少年描述的生活,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过。

“北方?北方哪个地方?为什么要逃难呢?遇到了仇人?”愣少不解的问道。

那少年眼睛里突然集聚了一股强烈的仇恨又带着少许的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是对楞少的,"北方,燕云十六州,难道你没听说过?还有,还有魔-刀-门……爹娘都被杀了,什么都没有了……"少年眼睛里又多了些眼泪,但并没有流下来,他没有办法再回想那悲惨的画面了。

燕云十六州,愣少固然是知道的,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的踏入这个江湖,踏入这个复杂的世界,但是扶摇子老人给他讲过,讲过那兵家要地,他比很多人都要了解那片地方的重要性。至于魔刀门,愣少实在是没有听老人说起过,可现在他并不打算再勾起少年的那段心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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