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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人与少年

孤山,流水,古松,石洞。一老人,两少年。

这里,是一片被云雾环绕的鲜有人来的地方。因为云雾之外的人,无法看到云雾里的世界,青山,绿水,古松,怪石,这一切清秀奇异的景色只有在云雾下面才能欣赏的到。老人和少年,就生活在这弥漫着的云雾下面。

老人,年岁近百,虽已满头白发,但丝毫不觉的他是老人,更觉得他是个仙人,一个上天赠与大地的仙人。他脸上只有一种神情,一种看穿了天与地的神情,一种无思无想的神情,每一个看到这种神情的人,都会感到自己无比的渺小,就像在天地面前,人的渺小一样。老人,喜欢睡觉,喜欢睡大觉,时不时的就会睡上一大觉。老人喜欢下棋,喜欢与两少年下棋。老人,也喜欢驾雾游玩,当然他总会骑着他的驴出游。

少年,是两个少年。现在,两个人约莫已经十八九岁了,看起来格外的健壮,格外的有活力,就像两张已经拉紧的弓箭,等待射出的那一瞬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无论再怎么细看,你都不会认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无论是相貌,神情,姿态,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想是天下间长得最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也不会如此,他们好像是老人从天上一起带下来的一样。但是实际并不如此,他们和老人一样,是人,是有着生命的人。

我生性拙惟喜睡,呼吸之外无一累。宇宙茫茫总是空,人生大抵皆如醉,劳劳碌碌为谁忙,不若高堂一夕寐。争名争利满长安,到头劳攘有何味?世人不识梦醒关,黄粱觉时真是愧。君不见,陈抟探得此中诀,鼎炉药物枕上备。又不见,痴人说梦更认真,所以一生长愦愦。睡中真乐我独领,日上三竿犹未醒。

老人,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像这样唱上一遍,唱完之后便是一场大觉。短则数天,长则半年。这一觉,便足足的有半年之久。

醒来的老人,精神越发的饱满,全身上下十分爽快,像是去了仙界游玩了一番。

两少年,看老人终于醒来,便递上茶水:先生,这一觉足足有半年之久了。

老人微微笑道:“呵呵,半年,的确有点儿久了。你二人可觉得无趣?”

两少年,不知该怎么回答。十多年来,他们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一样的,老人也是一样。他们不知道何为有趣何为无趣,但这似乎是一种感觉,一种已经习以为常的感觉,一种太过于平淡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老人,望着少年,只是望着,起先并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册子上写着“易龙图”。老人将册子从中间分开,分别给了两少年。

“你二人,既然觉得无趣,不妨看看这易龙图,若有一天,你们能把这图看懂了,就再也不会觉得无趣了”老人说道。

两个少年,都好奇的打开了册子,上面圈圈点点,有图形,有符号,他们能认得其中的一些图形和符号,十多年来,老人没少给他们说。但是,他们却还不能看懂这些完整的图案。这些图总共有二十张,分为上下两部分,两少年各十张。

老人,银白寿眉下深邃的眼光,牢牢的盯着两个少年,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的他们,仿佛看到了少年和自

己一样白发苍苍时的画面。老人的神情依然泰然自若,有着摄魄天地的气势。老人缓缓的问道:“你知道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吗?”其中一少年皱起了眉头:“这当然知道了,上山下山,砍柴,陪您下棋,和您一样睡觉,再就是修炼,每天几乎都是这样过的。”

老人笑了起来,接着问道:“修炼?什么是修炼啊?修的哪门子炼啊?”另一少年补充道:“嗯,我们每天都按照石洞墙壁心法文字练功啊,最开始是《指玄功》,然后是《观空之法》,最后练得《胎息气功》,每一门功夫我们都要练习几年,而且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过,到现在,我们的身体和心理都比以前强壮很多。”

老人停止了笑容,又问道:“哦?那你们觉得自己已然狠强壮喽。”少年答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强壮,但是我们已经能轻松自如的运用气息,起初的时候,我们从谷底爬到山顶,恐怕得要三个时辰,而现在片刻之间便能上去了,好像有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了,而且我们已经能很清楚的看到这漫山云雾之外的世界了。

听了少年的话,老人好像也没什么想再问的了。就叫少年陪他下棋,和往常一样。从老人教会这两个少年

下棋开始,两个少年从来没有赢过老人,这次也不例外。

两个少年,有些郁闷,问老人:“已经这么久了,我们为什么连一局都赢不了呢?”老人摇了摇头,并没有有回答。突然话锋一转,他倒是说:“我将要去远游一番,此去大概十年二十年。现在你们已经足够独立于世了,以后你们就自己生活吧。”

两少年似乎并没有依依不舍的忧伤,十多年里,老人经常像这样离开一段时间,只是觉得这次时间有点儿太长了。久得已经让他们没有了概念,他们还没有完整的经历过这么长的时间。

的确,老人不久就骑着他得驴驾雾东游去了,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老人留下了一封书信,一封极为简短的书信:

我此去不知何时才归,你二人,十多年之本领,已可独立于世。指玄,观空,胎息皆为修身练气之道,三功合一,可避刀剑之伤。易龙图乃千古智慧,道中至玄,世间奇物,可造福苍生,亦能带来灾难,唯恐你二人可参透此图,善用此物。我将这图和这九石岩旁,莲花峰下,张超谷地留与二人。长驻此地者方可长生于世。——扶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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