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盖伊自从两天前受了安德斯几人的惊吓,便一直告假在家休息,对于前天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然而,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维森几人现在已经站到了他家门外。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让杰斯莫名的又想起前天的事情来,于是战战兢兢地开了门。而杰斯一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维森,就像见了鬼一般的“呀”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后面几人虽然不认识,但打头的这个人不就是那天打他头的人么,杰斯心底不由一阵害怕,那天他们可是拿着枪来的。
“几位大爷找我又有什么事?”杰斯说着说着腿就软了,差点没跪下去,“我只是一个教授,我真的不知道那简离的下落,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们了,你看我胆子这么小,我敢骗你们么……”杰斯连求饶也是滔滔不绝,实在是让维森几人有些无奈,然而如此也好,这样那件事说不定真的有希望了。
“少磨磨唧唧,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找你帮忙做一次证人。”维森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杰斯的话,“下午库斯科法院将公开审理基亚班巴圣灵降临邪教组织案,我希望你出庭作证简离系圣安东尼奥国立大学教授,而非什么圣灵组织的圣父。”
“什么?简离居然是圣灵降临组织的圣父!”杰斯先是一阵震惊,转而又笃定道,“怪不得平日里看不见踪影。”
“休得胡说,简离并非什么邪教圣父。”维森没好气的辩解。
“既然不是,那还要我作什么证?”杰斯不由揶揄道。
维森冰冷的扫了杰斯一眼,二话不说,直接从胸口掏出一把袖珍手枪,轻轻的抵在了杰斯额上。“作?还是不作?!”维森冷冰冰的声音差点没让杰斯瘫倒。
“我作——我作!”杰斯刚才揶揄维森的勇气一时全失,又恢复了一开始软骨头的姿态。
“很好,盖伊先生,谢谢您的配合。”维森见杰斯答应了,便笑着收起袖珍手枪,拍了拍杰斯的肩膀道,“若事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
库斯科省各大报纸一大早就把捣毁圣灵降临组织,抓获该组织之圣父Jan◇Lee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了。库斯科兵器广场(Plaza◇de◇Armas),还未到中午,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维森万万没有想到,库斯科法院会采取这种欧洲十七、八世纪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形式来审理这次的邪教案件。这样的审判形式,多激进而少理性,这从十八世纪末期法国雅各宾派的一些作为便可见一斑。维森不禁有些担心案件的审理会脱离他的预期,然而无论如何,他已决计让杰斯上去帮黎简作证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无比,维森算是体会到了。几人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远远的从广场东南的库斯科大教堂(Cusco◇Cathedral)传来一阵钟声,钟声洪亮却带着苍凉,仿佛是从教堂初建的十六世纪传过来的一般,一时让人生出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怀。
这座号称南美最大的钟,把钟声轻易的传遍了整个库斯科城,而整座城除了钟声,似乎一切都沉寂了下来。沉寂片刻之后,广场上忽然奏响了秘鲁国歌——《国家进行曲(The◇National◇Anthem◇of◇Peru)》,顿挫激昂的乐声,仿佛还能听出当年的谱曲者José◇Bernardo◇Alcedo满腔浓烈的反殖民情绪。整个广场顿时陷入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当中,而广场东北的另一座教堂——圣多明哥大教堂(Cathedral◇of◇Santo◇Domingo,Cusco),缓缓的走出了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来,那情形像极了维克多·雨果先生在《巴黎圣母院》里描绘的场景。
只见那几人缓步走到了库斯科大教堂前,紧接着库斯科大教堂的门缓缓打开,走出几个神父着装的人,紧跟其后的是一群穿着忏悔衣的人,他们看上去有些憔悴,而走在最前的人正是黎简……
然而一开始却并非是审判,首先是神父冗长的祷词:“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引自《圣经·马太福音》6章9-13节)
紧跟其后,黎简他们也各自读了一段忏悔词,再然后才是正式的审判。然而,所谓的公开审判,似乎又并非全部在法的范畴之内,而更像是宗教意义上的——身着黑袍的法官清了清嗓子,顿时场上安静了下来,所有的镜头一下子朝他聚焦了过去。
“很不幸,在我们善良的公民中出现了这样一些人。多年来,以圣安东尼奥国立大学的Jan◇Lee教授为代表的圣灵降临组织,曲解宗教本来教义,荼毒民众的思想。”那法官略一停顿,才慷慨的又继续说道,“然而,今天,我要宣布,这颗藏在基亚班巴镇的毒瘤被摘去了!他们的圣父——Jan◇Lee,刚刚还在向我们忏悔。可是,仅仅忏悔就能洗脱他们身上的罪孽吗?不能!所以,今天,我们要在主的见证下,让他们一一赎下昔日所犯下的罪!”
话音刚落,顿时整个广场的气氛沸腾了起来,维森顿时皱起了眉,因为他听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喊着“赎罪”。
“安静!”黑袍法官双手抬起又往下微压,示意在场的人安静下来,等到广场上又归于平静,他才又开口道,“人民的意志即我们的意志,故此,我宣布审判结果如下——”
“鉴于Jan◇Lee等人皆已向主认罪忏悔,罪名成立,故判处圣灵降临组织成员弗朗西等四十五人有期徒刑十五年,判处圣灵降临组织核心成员克里斯等十一人无期徒刑,判处圣灵降临组织‘圣父’Jan◇Lee——死刑!”
话音刚落,场下顿时一片哗然,因为秘鲁早就废除了普通罪行的死刑,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判过一例死刑了。
然而就在此时,广场上两个不同方向都发出了反对声。
“我反对法官先生的判决!”
“我们不同意这样的审判方式,这简直就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