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丘比丘,安德斯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黎简,一时有些迷茫。他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被剥离了一部分,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在山路上自己开车撞上崖壁的画面,而后面的记忆就像被人强行删除了一般,怎么也记不起来。然而,就在此时,黎简却开口了。
“混蛋,放开他!”黎简冲着安德斯吼道。
安德斯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手里抓着的乔森,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到黎简,便再也不顾及失忆一节,直接张狂的笑了起来:“放了他,凭什么?”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黎简冷冷的说道,眼里满是决绝之色。
“我信不过你,但我相信如果有他在,你会比较听话一点。”安德斯面带冷笑,咄咄逼人,“你跟我走,他也跟我走!”
其实自黎远走后,黎简已有求死之志,然而还希望能以一命换得乔森平安。然而,安德斯显然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了,黎简心中不由暗叹一声,随即应道:“我答应你,但是我要确保乔森无恙。”
“这个不用你说,乔森是我的战友,我自然不会不管他!”安德斯突然有些愤怒,似乎是非常不满黎简的话,说完他静静地看着乔森,许久才有些惆怅的开口,“只是为了联盟的未来,总得牺牲一小部分人。我对不起他。”说完,他也不顾黎简在侧,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小卷绷带,旁若无人地给乔森包扎了起来。
看着认真的给乔森包扎的安德斯,黎简不由有些愣神。也许人都是双面的动物,身上总有着一些自相矛盾的地方,不然为何在伤害的同时却依旧爱着。
……
河南省安阳市汤阴县姜河村,北京时间八点多钟,正过了羑里城遗址开放的时间不久,景区内稀稀拉拉的已经有了一些游客。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文王演易台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牵着一个脸上带泪的小男孩走了出来——这一大一小正是颜宓和黎远。四顾无人,颜宓便直接拉着黎远的手,往景区外走去。
两人一路上倒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两人都有着不俗的容貌,任谁也会注目一眼。然而对于这些游客来说,黎远二人与他们到底还是素昧平生,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只是纯粹出于对美的欣赏罢了。至于黎远脸上的泪痕,也只是被游客们简单的理解为“家暴”之类云云,毕竟此类事情已经数见不鲜,最多也不过是添了人们茶余饭后的几分谈资罢了。总之,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不久,颜宓便带着黎远出了景区,颜宓叫住一辆出租车,只说了声去市区。出租车司机听罢,等两人上了车,便驾着车往西开了一程,接着又转向往北而去了。
车子一直往北开了约有二十分钟,一路上,黎远一直沉默着,颜宓看了一阵皱眉。在一家如家快捷酒店前,颜宓就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匆匆结了车费,颜宓带着黎远在如家里开了一个标准双人间。
从前台到电梯,从电梯再到房门口,从颜宓拿着房卡开门再到插卡取电,黎远都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跟着,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颜宓看着黎远一直这副样子,终于似乎是有些愤怒,因为那门被她狠狠地摔上了。
可是,没等颜宓说话,沉默已久的黎远却先开口了:“母亲,为何你不肯帮我,不肯帮我救爸……爸。”
颜宓只是瞪了一眼黎远,喟叹一声又陷入沉默,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但却并没有回答黎远的疑问,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一些旧事:“大概三千年前,也就是‘神明大撤退’末期,他们派人潜入月宫要带走你,当时我被那个人囚禁在高台上,而你则被他封在了密室,所以我只能引爆月宫里的能源石阻止他们。虽然最终我成功了,但是他们最后的剩下那个人临死前却引爆了一颗微型中子弹(Neutron◇Bomb),即使月桂树吸收了爆炸产生的绝大部分的辐射,但我依旧还是被辐射所伤,耗费几乎大半易能(易能:一种源能量,能够引导一种能量转化为另一种能量或者直接转化为某种能量)才消除辐射对我的影响。然而有失亦有得,因为辐射的缘故,那个人用来囚禁我的隔离易阵(易阵:由易能引导其运行的一种阵法)的结构遭到了破坏,我因此得以重获自由。此后不久我试图用奇门推演你的命数,结果却为卦爻所伤,以致坐困月宫多年。虽然那次推演未曾成功,然而我却算出那个人会回来抓你,故此一直才想把你送到地球,因为地球自古就有着天然易阵,它把地球隐藏在了整个宇宙空间里,所谓‘遁甲’之中的那遁去的‘甲’,便是地球。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去地球的穿梭易阵无法启用了,开始我还以为是由于我的易能不足导致的,毕竟当年的神战改变了太阳系原有的环境,致使源能量无法再生,多年来我的易能不仅未能恢复丝毫,反而还在不断消退。但是直到八年前,我才知道易阵无法启动的根本原因是地球对外物的本能排斥,因而,在黎简的引导下,我们和他都到了地球。当初,我把你托付给他,是希望你跟着他生活,能够真正的融入地球现在的环境而不被排斥,然而现在我后悔了。”
“为什么?”黎远对于颜宓所说的这些事情也是略有知晓的,但是听到颜宓最后说后悔让他和黎简一起生活时,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很爱你,我看得出来,但是你跟着他,太危险。”颜宓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然而旋即语气就冰冷了下来,“而且,你不该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在地球上动用易能,因为你每一次动用易能都会受到地球的排斥。这一次你在马丘比丘启用穿梭易阵有多危险,我希望你自己能够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黎远突然伤心的哭喊起来,“黎简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是我爸爸!是我爸爸!”
“你的爸爸是那个人!”颜宓气愤的给了黎远一耳光,“啪——”的一声无比清越,让颜宓一时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在震惊自己竟然打了黎远。
黎远捂着脸,一脸震惊的望着颜宓,这么多年,这还是颜宓第一次动手打他,眼泪非常不争气的泉涌而出。黎远边抹眼泪边哭吼道:“那个人!又是那个人!我不管,反正我不认识那个人!我只认识黎简,我的爸爸就是黎简!我只认他!我要救他!”
颜宓呆呆的望着黎远,眼神忽然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许久,她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似是非常沮丧而无力的说了声:“随你便吧……”
良久,黎远哭势渐歇。
“所以,你打算怎么救他?”颜宓眼神复杂的望着黎远,低声问道。
“我……”黎远语塞,一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