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玛莉亚离开了吸血鬼的聚集地,下了山,来到了很远很远的城市中。这里是一个叫做兰斯的小城,一百年前的兰斯,还是一个连城墙都没有建出来的城市。玛莉亚沿途收集了很多带毒的植物和动物,都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次元储存装置中。在兰斯城,她买下来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茅屋,没日没夜地研究着可以控制自己欲望的药物。
她成功了,在二十年后的一天,她真的可以站在街道上和人类和平共处。即使是圆月之夜,只要喝下特制的药水,就能完全避免对血的冲动。特制的药水会不断稀释,用量不断地减少。如果计算无误的话,再过一百年,玛莉亚就能完全脱离药物,成为真正的人类。
她看到了生命中的曙光。
吸血鬼的寿命大概是一千年,所以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享受人类的生活。
因为自己对药物的理解能力,她做了医生。对外,她说自己因为药物中毒而停止生长,所以没有人怀疑她不是人类。在自己的医院,即使是满身血的病人,玛莉亚也从来没有一次失控。
她对自己的研究很满意,药物的用量也在逐年减少。曾经要喝满满一烧杯的毒药,现在只要喝百分之一就可以了。她对自己越来越接近人类感到兴奋不已,再有二十年,不,最多还有十年,她就能像人类一样了,不必再惧怕圆月带来的影响。
可是,这个梦被人打破了。
一个无形的阴谋逼近着玛莉亚,而且还有和玛莉亚相同级别的吸血鬼提供了血液。玛莉亚的沉睡的本能被再次激发出来,八十年的努力前功尽弃。
至少在死之前,把那个破坏玛莉亚计划的人杀掉。玛莉亚在一瞬间这么决定着,但是她想站起来都很难。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杀掉玛莉亚,那他早就动手了。有和玛莉亚相同级别的吸血鬼,对付很久都没有使用魔法的玛莉亚,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让玛莉亚再次觉醒,然后拉拢玛莉亚成为战斗力。
这就是玛莉亚的想法。
但是,半路上出现了奈奈和斐兰德,对方一定没有想到会有人可以和玛莉亚这种级别的吸血鬼抗衡。他一定是想在玛莉亚走投无路,等玛莉亚流浪在野外的时候伸出手来,说一句:“人类的社会不适合你,来吧,来我们这一边。”那时候玛莉亚一定会欣然接受这个邀请。
但是,这只是敌人的猜测。
玛莉亚对破坏自己梦想的人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再去加入他们?
或许现在,玛莉亚最应该道歉的人就是奈奈。幸好,奈奈的实力很强,打败了自己。
“玛莉亚?”
玛莉亚有点疑心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不过,当她把头转向牢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奈奈和斐兰德。奈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战斗的伤痕也处理得很完美,基本上看不出是刚刚经过残酷战斗的人。
“你右肩膀的纱布拆开了吗?”
“唉?”奈奈有点吃惊,接着她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啊啊,拆开了,因为刚刚战斗的时候又痛了一下,我拆开看了看有没有血流出来。不过,玛莉亚的医术真的很好啊,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奈奈又吃了一惊,玛莉亚好像完全没在意自己是个犯人,这一刻她还是医生,而奈奈还是那个没有痊愈的病人。奈奈没办法不听从医生的命令,于是她脱掉外衣,把肩膀露了出来。肩膀已经全长好了,和以前一样是光洁的皮肤,疤痕的确存在,但是果真不用放大镜就看不出来。
玛莉亚只看了一眼,就不容置疑地说:“没事了,把衣服穿上吧。”
奈奈“哦”了一声,穿好了衣服。玛莉亚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说:“好了,你现在不是我的病人,我也不是你的医生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或者说现在的我是你的仇人。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要这么说啦玛莉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玛莉亚恢复到刚开始的玛莉亚了。失控的事不是玛莉亚的错,一定是有人陷害才造成的。”
说到有人陷害,玛莉亚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奈奈读懂了那个眼神,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个,玛莉亚,你是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不过,你是不是……吸血鬼?”
玛莉亚看了看奈奈,然后说:“没错。”
自己是吸血鬼的事她一直没告诉过别人,因为人类只要听到吸血鬼的名字,都只有两个反应,一个是掉头就跑,另一个是直接攻击。不管哪一个,都是玛莉亚不想看到的,所以她想让别人认为她是一个普通人类。
奈奈应该早就猜到了,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以奈奈的实力,应该是马上拿出魔杖攻击。这里是禁止魔法的牢房,所以玛莉亚不需要担心。一般的匕首或者剑也没办法刺穿玛莉亚这种级别的吸血鬼,最多只是被揍两拳,仅此而已……
“好厉害!”
玛莉亚一愣。
“好厉害啊!我是头一次见到吸血鬼啊!斐兰德,你之前见过吸血鬼吗?”
奈奈回过头问斐兰德,斐兰德如实地摇摇头。
“狼人倒是见过一次,而且我只是在后方支援。”
“狼人哪有吸血鬼稀有!啊啊,真厉害呢!”奈奈又仔细打量玛莉亚,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之后,她又问,“吸血鬼都像玛莉亚这么可爱吗?”
“吸血鬼到达某个年龄之后就不再生长了,一般是到达十八岁,有极少的例子会停留在十岁,也有外表是五十岁的吸血鬼。”
玛莉亚说完之后就察觉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向奈奈解释这些。
“那这么说,你应该不止比我大一岁吧?在洗澡的时候你看我的……”奈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斐兰德,斐兰德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奈奈把玛莉亚羡慕她的身体的话咽了回去,又说,“在洗澡的时候你说过比我大一岁,还说你的身体停止了生长,其实都是假的吧?”
“今年我已经几百岁了。”
“呜哇,我应该叫你老奶奶了!”
“叫我姐姐就行。”
“哦那好吧,玛莉亚姐……姐姐?”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实在是说不出口啊,还是叫你玛莉亚小妹妹吧。”
“这个也不行。”
“那到底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