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亚被锁在了一间密不透风的牢房中。其中有地板,天棚和其中的三面墙都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最后一面墙是如同笼子一样的栅栏,上面有一个极小的门,也被同样材质的锁头锁上了。玛莉亚的双脚和双手都铐上了锁链,四条锁链都结结实实地固定在牢房的墙壁中。
这是每个城市里只有一间的“顶级”牢房,关押的都是极度危险的犯人。没有犯人可以在没有同伙帮助的情况下逃出这里,就算是有同伙,越狱的成功率也是非常低的。
玛莉亚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她神情恍惚,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监狱的一面墙上。
锁链上印着克制咒语的符文,进监狱前被别人搜过身,不可能带进来叫做秘宝的魔法道具,锁链和墙壁的硬度极高,基本上没有剑可以劈开它们。
况且,玛莉亚的魔力已经燃烧殆尽了。而这个房间里施展了遏制魔力恢复的法阵。
吸血鬼也像人类法师一样,魔力可以徐徐恢复,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以血为养料,但是没有血的时候,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所以吸血鬼是非常危险的种族,被人类排斥在外。
玛莉亚又想起了一百年前的时光。她独自一人寂寞地走在森林里,月亮很圆,甚至那上面笼罩着血的色彩。周围是人类还有同族的尸体——因为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是人类大军对吸血鬼的征讨。
原因很简单,吸血鬼不断猎杀普通的居民,所以普通的居民请来了魔力高的法师和战斗力强的剑士。他们在夜晚进攻了吸血鬼的聚集地,他们的数量虽然几倍于吸血鬼,但还是避免不了全军覆没。
原因是吸血鬼的阵营中有玛莉亚。
吸血鬼的大军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们赶在人类援军来之前四处逃散了。所以战场上,只剩下了玛莉亚一个人。
战场上满是血迹,混杂着人类的血的味道,还有同族的血的味道。玛莉亚在战斗中已经变得麻木了,所以她没有因为血而变得兴奋。
玛莉亚在那一瞬间讨厌起吸血鬼的宿命,吸血鬼为什么要吸食人类的血液,为什么他们不像人类一样吃蔬菜和水果。如果能研究出一种药物的话,说不定可以代替人类的血液。
就是在这个时候,玛莉亚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追求。
走到森林的角落,一个伐木大叔看到了全身是血的玛莉亚。刚开始他还有些害怕,不过马上,他就接受了玛莉亚。
“你是遭到盗贼袭击了吗?”
身上有很多刀伤和剑伤,还有魔法造成的创伤。玛莉亚的自我修复能力已经被封印了大半,所以伤口没有愈合。
话说回来,这种封印,只要再过一个小时,就会失效。前面的人类,如果喝了他的血,封印的魔法就会立即打破,自己的修复能力也能快速地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但是玛莉亚想做一个普通人,她的外表永远是十岁的女孩子,所以她就要像十岁的人类一样做出该做的事。
玛莉亚在那一刻哭了出来,并不是真哭,而是为了融入人类社会而做出的假象。
“那……那些人好吓人,把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杀掉了……”
玛莉亚装哭的技巧很娴熟,不止一次她用这种方法骗取人类的信任,并在不知不觉中吸光对方的血。然而这一次,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她要作为这个樵夫的孩子生活下去,虽然他们会变得衰老,虽然他们的寿命远没有吸血鬼的寿命长。但是几十年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樵夫把玛莉亚接到自己的小木屋里,小木屋里樵夫的妻子在缝补衣服。见到了玛莉亚,她也没有怀疑。她把玛莉亚领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用消毒药水帮玛莉亚把伤口擦拭干净,给玛莉亚换上了干净但是宽大的衣服。
玛莉亚很开心,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人类的关爱。知道她是吸血鬼的人类,不是逃跑就是攻击,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她。
她要做他们的孩子,这一刻这个愿望更加明朗了。
“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玛莉亚说出了这句话,她觉得自己有点仓促,也有点忽然,她后悔这么快说出自己的愿望,但是樵夫的妻子却微笑着说:“当然啦,我还担心我没办法担当你的母亲呢。”
玛莉亚又吃惊又开心地笑着。
当天晚上,玛莉亚在樵夫曾经睡过的床上睡着了。然而,这一天正是满月之夜,在午夜的时候,玛莉亚作为吸血鬼的本能达到了最高的状态。樵夫的妻子还在缝补衣服,她正把自己穿过的衣服改成玛莉亚的大小。不过一不小心,针刺破了手指。
玛莉亚睁开了眼睛,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之后的记忆有些混乱,但是玛莉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追求本能猎杀人类。本来想要和樵夫一家生活几十年,可是还没过一晚,她就把他们杀掉了。牙齿从人类母亲脖子上的动脉里拔出来的同时,玛莉亚的意识又回到了躯体内。
房间里很乱,地上的血,樵夫躺在不远处,而她的妻子,也就是成为玛莉亚母亲的女人,正被玛莉亚抱着。血已经吸了不少,她的躯体也被玛莉亚的手贯穿了。
玛莉亚惊慌地松开手,她的妈妈倒在了地上,就像断线木偶一样。
下一刻,玛莉亚恐惧般跑出了小木屋。不是对尸体的恐惧,她已经杀过无数的人类了,刚刚在战场的时候也没有害怕过。
她感到害怕的是自己,是作为吸血鬼的本身。
如果不是吸血鬼就好了,玛莉亚再次在心底呼唤着。为什么她要成为这样的怪物,每次闻到血的味道就会失控。如果有一种药物能遏制住自己的冲动,那么……
她发现地上有一顶剧毒的草药,玛莉亚知道,普通的人类吃下去之后,不过一分钟就会毙命。但是吸血鬼,尤其是玛莉亚这个级别的吸血鬼,即使吃下去剧毒的草药也没关系。玛莉亚有一种幻想,她觉得只要在圆月的时候喝下剧毒的药水,说不定自己嗜血的本能会降低。
于是她摘下了草药,吞到了肚子里。
下一刻,她的胃剧烈地痉挛着,心脏似乎马上就要停止跳动,头也昏沉沉的。她一下子倒在地上,但是意识却出奇的明朗。吸血鬼不会因为毒的原因死亡,相反,在痛的过程中,对血的味道也不再敏感了。
说不定行得通。
如果每次月圆的时候,如果每次想饮血的时候都喝下剧毒的药水,就能抑制住对血的渴望。之后,寻找药物代替血液,慢慢减少用量,就能彻底遏制住对血的渴望。
然而有一个不足之处,玛莉亚深深地知道。同族的血会唤回身体的记忆,所以她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和吸血鬼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