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黄昏,位于华国无锡市与张家港市的交界处,有一个小村庄名为严家庄。这些年随着华国的经济快速发展,大大小小的厂房逐渐侵蚀了以往肥沃的土地。外来的务工人员也使的宁静的小村庄从早到晚人声鼎沸。只是这一切从五天前的一个夜晚仿似回到了三十年前,再次恢复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
王老汉今年六十一岁,如今是这个村庄里年岁最大的了。因为就在这几天比他年纪大的都不知原由的相继去世,还有比他岁数小些的人也出现死亡,还好老伴比他足足年轻十岁没出现什么事情。只有他坚强的活着,而且越活越滋润,越活越年轻。儿子女儿都在市里买房买车,只有老伴和他两人还居住在农村老宅,靠收取房租生活。
“唉,今天又有一家退房回老家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刚进院子老伴胡大娘就向他抱怨道。工厂停工后,虽然政府一再保证很快就能正常开工,老家离的比较近安徽等地的工厂员工还是陆续离开。
“好啦!还是多求佛祖保佑吧!这世道能活着就行了,唉!”胡大娘比较信佛常去附近的正法寺烧香拜佛。
“哦,对了,怎么样?小娃子没事吧?造孽啊!”
“唉,老李家的那个宝贝娃子估计下半辈子都要靠轮椅度日,这几个小子胆子可真大,以为最近力气大了,脑袋发热,这几个人就敢去打狼。”
“啊!不是说疯狗吗?”
“什么疯狗啊!听派出所的骗不死你,绿油油的眼分明就是狼。好在有个娃子挺机灵,发现不对劲赶紧跑回来报信,唉唉小伙子!哈哈什么时候搬来的?在哪上班啊?”突然注意到院子里一个从没见过的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拿着一把半米长的砍刀在劈材。
“那个,大叔你好,我叫张振松,我,呵呵,我是借住一夜,明天就走。”张振松直起腰扭头答道。说完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老汉瞬间收起挂在脸上的笑容,胡大娘急忙拉住王老汉的胳膊低声向他解释。
“刚才你不在,这小伙子一个人背个背包过来敲门,说银行取不出钱了,想给咱们干点活能够晚上在咱们这里住上一夜明天就走,我看他说话挺有礼貌人看着也和善,就让他进来先给咱们劈些材,你还别说劈的倒挺快的…”
“快什么快,你没看到他还拿着砍刀吗?哪来的啊?哪个坏蛋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蛋,都一个个比好人还像好人。”
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张振松听到两人的谈话心头也是无奈。刚才胡大娘让他劈材,家里又没有斧头,张振松只好从背包里拿出带着的砍刀全当斧头在用,当时把胡大娘差点吓坏,以为张振松是抢劫犯,解释许久才让胡大娘相信自己喜爱武术,这把刀是用来练武加防身的。
听到王老汉这样说,胡大娘立刻发飙说:“你瞎说什么啊!人家孩子是武术爱好者,再说了,现在外面狼啊猪啊的这么危险,孩子带把刀防身怎么啦?”
“好,好,你说的对,是我瞎说是我瞎说…”说着狠狠的瞪了张振松一眼。回头面带笑容,低头哈腰对胡大娘说:“亲爱地,我饿了…你做饭没有?”
“死鬼,就知道吃,已经做好了,在地锅里呢!”王老汉挺厉害,前天用青砖泥土砌了个用来做饭的简易地锅。
旁边继续劈材的张振松听到两人的对话,全身一阵发麻起满鸡皮疙瘩。
“小张是吧!你吃饭没有,过来一起吃。”胡大娘刚说完,张振松感到背上忽然紧绷,就像是在路上的时候被狗狼盯住时的感觉。
急忙摇了摇拒绝说:“呵呵,大娘,没事我吃过了,你和大叔一起去吃吧!”
“真吃过?”
“真吃过。”
劈完材又搬到厨房里,张振松来到胡大娘给他安排的房间。屋子还没有收拾,有些凌乱,床上铺的底被还在,只是上面没有了被单。
坐上床上,把砍刀用布条裹好放进背包,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几个干梆梆的馒头,拿出其中一个然后重新系紧放回背包。轻轻咬了一小块手中的馒头慢慢咀嚼,等到口中分泌出唾液,口中的馒头变成浆糊,再缓缓咽下。心中想起那天夜里在上海发生的一切。
……
低头看着怀中的刘佳,张振松轻轻放下抓在左手中的砍刀,转而轻抚刘佳的长发,右手放到她的腰上,肩膀处不停滴血,低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没事了…”
“嗯…”刘佳声如蚊叫,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感觉到怀中的刘佳轻微的点头,张振松松开右手拍拍她的后背说:“乖,你先到外面收拾一下…”
霎时间,察觉到抵在张振松胸口的感觉,红晕爬上脸颊。刘佳刚要转身,就被张振松重新抱在怀里。
“我抱你出去…”忽然想到屋里的情景,张振松不忍刘佳再受到惊吓,抱起她走到屋外的转角处,随后松开双手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一阵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后就听到身后刘佳说:“我好了。”
转过头,就看到刘佳双手抱住自己颤颤发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
看着刘佳,张振松仔细思索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一会我送你回学校,记住你是半路上自己偷跑了。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无论任何人问你都要告诉他,你半路趁他们不注意偷跑会学校。还有你今天晚上从来没有见过我,对了,还有人看见你过来没有?”
“没,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我头蒙了,什么都不知道。”回忆起刚才的事情,刘佳的脸上顿时变得苍白。
“乖,乖,别害怕,都过去了,一切有我。”张振松上前不停轻拍刘佳的后背说。
想到都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这一切,刘佳不禁失声痛哭。
“别哭,千万别哭,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刘佳勉强抑制住哭泣的声音,带着哭腔点头回答说:“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听你的话,是我害了你…呜呜…”
急忙伸手捂住刘佳的嘴,张振松另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别哭了,这不怪,是这些人的错,不怪你。对了,我要想办法才行,虽然现在的社会一片混乱,可是一旦平静下来,恐怕警察还是有可能会立案侦查,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有了…”仔细回忆路上的情景,几双伏在路边冒着绿光的眼睛浮现在眼前…
……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振松的思绪,回过神来就见到胡大娘右手拿着一只蜡烛推开房门,左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米饭上面盖着几样小菜,一双筷子斜插在碗里。
“看看吧!别藏了,我都看到了,你这孩子净撒谎,明明自己没吃饭,偏说已经吃过了。我就说嘛,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还没吃饭,呵呵…”胡大娘边说边走,来到张振松面前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拿着,赶紧趁热吃!!呵呵,不够还有…”
“谢谢,谢谢您,阿姨!”张振松站起身,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手上还有一块吃掉近半的馒头,和左手一起双手接过碗。看着手上装满饭菜的瓷碗,鼻头微微泛酸。这三天来,物价翻几倍的上涨,一个馒头都要三元钱,银行取不出钱,只能风餐露宿,买些馒头带着吃。
张振松今天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敲开了这座院门,没想到胡大娘能答应他借宿一夜。张振松心中明白,不比以前谁也不在乎一碗饭,现在的情况下,不是谁都肯端给其他人饭吃,也不是谁都会借宿给一个陌生人。
“呵呵,吃完再去添,做的多我和你王叔吃不完…”
“阿姨,您等一下…”叫住转身欲走的胡大娘,“呵呵,阿姨我问你个事,刚才我听到您和胡叔聊天,说是有狼咬伤人了,这附近总共有几头狼啊?”
“听说有十几头呢!阿姨告诉你啊!晚上可千万别出去,村子里已经被咬死两个人,伤了好几个,唉!不过你放心,白天一般都没事,你明天走的时候小心点就没事。晚上可千万别出去啊!卫生间就在院子里面,哦对了,看我这记性,这个蜡烛你拿着,天黑后点起来。”
“嗯,好的,阿姨,谢谢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呵呵,我走了,要不你王叔又要叫我了!”
“十几头,嘿嘿……”看着胡大娘转身离开,张振松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端着碗,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