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原本属意于在南阳宛城一带开坛设法,招收徒众;但是邓艾却力劝师尊大人将分坛设在襄阳。
邓艾是冲着诸葛亮和庞统的名气而来的。
而张天师当初选择南阳的理由,则是出于:在黄巾大乱时期,南阳战场上的厮杀最为惨酷,所遗的冤魂死鬼最多。装神弄鬼,斩魔除妖的神话,在南阳一带,最易获得成功。
邓艾原本是支持师尊大人高见的。可是,眼下,正是赤壁大战即将爆发的前夜啊!呆在后方开坛收徒,实在过于消极。倒不如勇敢一点,置身于前线,于百万军中炫示出张道陵惊世骇俗的道行法术,更加容易震动天下人心。
邓志超十分熟悉市场竞争活动中常用的那些手法。张天师自然也是智慧过人,一经邓艾提示之后,他老人家立刻便采纳了邓艾提出的方案。
施展法术,像这样的事情,张道陵的确是比较擅长的。
张天师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修真大师,他早就已经修成散仙——这就是说,张道陵昔日在汉中时,独自完成了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出窍、空冥、寂灭这八个修真阶段,并且,他成功地渡过了第一次雷劫。
只有渡劫成功的修真者,才能飞升成仙。
邓艾不知道张天师当年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步的,邓艾自己也想学,但是,他对修真的渴望并不急切——他是穿越过来的人,他预知未来将要发生的历史大事,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拖累——他能够利用预知的优势来作弊,但他却没有想清楚,历史究竟能不能够被穿越者改写。
改变历史运行的轨迹,对于邓艾来说,那是一件很吃亏的事情啊!即使要改,也要等到兵临CD城下,蜀汉皇帝刘禅自缚投降的那一天,那时再改,才最合算。
现在,张天师要向庞德公及其家人,展示他的修真成就,并由此而开设鹿门山天师道场。
天师道众决心赶在赤壁大战之前,抢占襄阳这个要冲之地,争取获得襄阳士族和民众最大程度的信仰。
襄阳名士庞德公,隐居在襄阳城外鹿门山中修仙已久,一直没有取得像样的成就。
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
这位大爷明显是个废柴。
邓志超在二十一世纪曾经被基因遗传论的思想洗过脑,所以他果断作出判断:庞统的妈妈一定是位奇才,凤雏大人的才华肯定来自于母系遗传——庞统父亲家里的人,真心不给力。
那么,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也就没有什么栽培的价值了。
邓艾把注意力放在了山民夫人诸葛氏的身上,她是诸葛亮的二姐,基因一定不俗,要想在鹿门山成就一个传奇,有力招揽襄阳人民的信仰和崇拜,那就只好从诸葛二姐身上下手。
该邓艾去干的琐碎活儿已经干完,接下来,就该轮到天师大人登场表演了。
当张天师师徒二人最初登山观景的时候,就选好了下手的对象。
在鹿门山入口之处,有一道天然峡口,两块巨石相向而立,形象十分庄严。
以邓志超的眼光,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沉积岩石,而是火山时代形成的一整块玄武岩,历经数十万年的水流侵蚀,历经了水滴石穿、流水冲刷之后,这块巨石从中央断开成为了两块。现在,这道狭窄的缝隙,便像是一道门户,成为了鹿门一景。
张天师讲道:“庞道友!你父子二人修仙不得其法,以致于无所成就,可知其中关窍所在?”
庞家父子一起说道:“还请老神仙指点!”
“且随我来!”张天师说:“也请令媳陪伴我那徒儿一路随行而来,只是不可跟得太近,她二人只可远观,个中奥妙,稍后便知。”
众人迤逦而至山口门户所在之处,便停了下来;诸葛二姐和邓艾远远站在一边观望。
张天师手捏剑诀喝到:“起!”
当即便有一道无形炁机席卷而起,这道炁气盘旋咆哮,几经转折之后,愈演愈烈,竟似一条极寒苍龙,其气沛然充溢,颇有破天裂地之威势。
张天师手中所持剑诀倏忽突变,他厉声喝到:“开!”
登时之间,仿佛地裂山崩一般,两块巨石进一步向两边裂开,原本仅仅容得两马并驰的狭窄谷道,顷刻被拓开成一条宽阔大道,可供得四驾齐驱。
正当众人惊愕恐惧之时,张天师剑诀又变,他再一次大声叱道:“闭!”
两道巨石便再一次合拢起来,恢复了原有之貌。
当张天师做法完毕,敛袖微笑之时,簌簌摇落的石块泥土、草根木干,犹自震动不休,许久才得宁静。
庞德公、庞山民惊得呆了,一时之间,竟然连叩首膜拜、恳求拜师这样的大事都没能想起。
玄极炁气一发便收之后,张天师气定神闲,淡然笑道:“可以让令媳过来了!适才两位所见的,乃是北方玄武炁气,恐有损于妇女纯阳之体,故此令其远远作壁上观。”
当诸葛二姐和邓艾姗姗来到之后,庞氏一家三人已将天师师徒视作天人临凡,再没有些许怀疑。
“道者,师法自然也!”张天师开讲说道:“如此一座天然山门,正如妇女牝户,都是修真炼丹的绝妙所在。可叹!尔等不识,皆不能善用之!”
三人伏地再拜道:“求老神仙大发慈悲!指点正道!”
天师徐徐说道:“你父子儿媳三人,皆有慧根,尤其是诸葛小娘子体质不俗,可称良材美质;只是未得点化,未能突破境界而已。其实,你等都已经有了筑基后期的修为,只可惜机缘未至,龙虎不曾交济,故此,至今不能融合阴阳二气,以致于没有结成内丹。”
庞山民脱口说道:“我夫妻双修已久,龙虎交济,那是每隔数日便有之事,仙师如何便说成是不曾交济过呢?”
诸葛二姐的脸色当时就红了起来,她起身便想告辞,她想避羞退场。
张天师捋动雪白的长须,呵呵笑道:“无妨!无妨!小娘子且留步!本仙四十年前便已得道飞升,早已不是红尘中人,小娘子无须忌讳!我那徒儿,年方十岁,那话儿尚自举将不起,也不必跟他避讳。”
没想到这位神仙说话如此粗鄙不文,襄阳名士庞家三人当场就惊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