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啊……”老师抿着茶水,心里叹息道。
下课后,教室内时不时传来喧哗,同学们还在讲述着周末的故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家其实都把学习看得很轻,只是大家都六年级了,这一年的时光,可要好好珍惜,特别是甲鱼,马上就要走了,舍不得大家。
“甲鱼!老师让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了。”陈诚还未进到教室,就兴奋地大喊道。
“哦。”甲鱼带上了学习用品,然后准备和陈诚回家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你们要去哪里?”一个和甲鱼很要好的同学忍不住就问道,其实心中充满的是好奇。
“没什么。”陈诚先答道,老师说过不让他说出去的,“只是有件重要的事情。”
甲鱼凑到陈诚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你确定要不辞而别?”
“没有办法,老师也不让我说。”陈诚也是很想念大家的,特别是想念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好哥们,还有一些同学,关系很铁。记得有一回,陈诚是因为他们才没有被迫退学的,陈诚学习不怎样,但人品素来挺好。
“算了,走吧。”甲鱼哀叹一声,准备往家走。
陈诚就这样,带着哀叹,带着悲伤,带着疼痛,带着怀念,一步一步坚挺的走向自己的旅途,他们的老师早已在门口送别,明天总要经过这里,再来吧。这时,陈诚办不到,他不是掌握时间的神,只能怨陈诚,怨陈诚的人生不凡,他要比别的人做的多,也许这就是命。
……
“今天出发吧。有票吗?”陈诚并没有冲着回家,只是悠闲地踏过乡土,也许,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外面的世界十分的危险,特别是对于陈诚这种宿命来说,他的人生,没有荣华富贵,只有战斗一生。
“哪有票,车票必须要什么证才能购买,我们今天看着办吧,运气好,有顺程的拖拉机之类的,运气不好,只有等到明天的车了。”甲鱼叹息道,毕竟,这里是农村,见到车就稀奇了,按照这个村里最有钱的人,都买不起车子。
“唉,算了,等就等吧。”陈诚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道,谁叫他出身贫苦呢?
“反正又不急。”甲鱼也是有些安慰的语气。
“我要去后山一趟。”陈诚好像察觉了什么,便扔下了衣服,直接冲向后山。
“喂!你干什么?”甲鱼见他十分着急,便也匆匆锁上门,跟着陈诚一起冲。
“在哪呢?”陈诚好像寻找着什么,但又没有一点头绪,这大山之中,就连一个小小的垃圾坟场都要闹事,谁晓得还有什么稀奇的事啊。
这大山之中,几乎都是野草,还有一条据说是通往西藏的路,路边的植物是天然形成的,十分漂亮,据说有一种特效,没有人敢吃这种草,因为那草,看似断肠,遇事忽悠,无人便是,古文中还有这么一句诗:“望闻古草便是饰,蓝里透绿便断肠。”所以说没人敢试,也没人敢吃,陈诚可能是因为……
“怎么到这边气息断了呢?又接上了!又断了,唉……回吧。”陈诚顺脚踢在了一株草上,清新芬芳的香味扑鼻而来,“就是这个!”陈诚捡起那株草,居然跟别的不一样,是一片四叶草,花茎上带着九根细小的刺,围成一圈,散布在四叶草的下方。不知为什么,陈诚一拿起这个,便十分有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花可能就是望闻古草,如果从细里看的话,这九根小刺,有一种曲折的美,十分像千变万化的魔方,而就是这九根小刺,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陈诚来到这里。谁知大力神生前最喜欢这种花了,这花能给他力量,所以大力神对着花儿许下咒语,不愿它死去,便留下了一道法,所有毁坏它的人,在三天之内一定死亡,可见大力神对这朵花儿的喜爱。
陈诚摘下这朵花,装在甲鱼给他的试管里,套在脖子上,顿时又冲回了家。
“搞什么名堂?”甲鱼只好再跟着他跑一趟。
……
正是炽热骄阳,陈诚原本是在学校吃荞麦的,现在和甲鱼正在天井底下吃着辣椒面,时不时传来一声:“爽。”原来陈城是不吃辣椒的,而且对甜椒过敏,现在早晚都要接触辣椒,不然根本活不下去。甲鱼原本就不怕辣,但甲鱼最爱吃的是拉面,爸爸做的拉面,一直都是甲鱼心里最棒的美食。
“吃完这个,准备干什么?”陈成辣的嘴都有点发红,普通话都说不标准了。
“回家一趟。”甲鱼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那我先洗下碗。”陈诚把空空如也的碗泡到水池里,然后熟练地甩了甩,再用布擦几下,便放进碗柜里。甲鱼也把碗扔给陈诚,陈诚顺手接下,然后不紧不慢的洗起来。甲鱼把桌子搬回储物间,然后对陈诚说了一声:“我回家,等会儿如果有车你叫我。”“知道了。”陈诚边洗碗边应了一声。
“突突突突……”一声驰鸣在陈诚家门口响起。
“还真有车!上!”陈诚从厨房里冲出来,提上行李,然后便和甲鱼一起冲向那车,不,应该是拖拉机,“你不收拾行李吗?”陈诚向甲鱼问道。
“反正我爸妈就在县城,没事——师傅!能否送我们一程!”甲鱼先是对我说,然后对拖拉机司机大喊道。
开拖拉机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白头发早和胡子连在了一起,脸上的皱纹已经数不清了,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依然执着的闪着。“你们要去哪里?”老人沙哑的呻吟着,岁月已经把他的声音磨得一干二净。
“我们去县城!”甲鱼用他熟练的家乡话恭敬地对老人说道,这个长辈应该出身不凡,应该对他恭敬一点,开拖拉机的,有可能是村的老干部。
“上来吧,上来后可别嫌我的拖拉机不好哦。”老爷爷倒是有些孩子气的语气对这两个孩子说,“来吧,坐在这。”老式的拖拉机很容易熄火,设备也不先进,但是拖拉机的座椅和拖拉机的每一部分都是一样,都是被老人擦得干干净净,老人是非常爱护这辆拖拉机的。从颜色上来说,这辆拖拉机应该和老人风雨同舟过些日子。
“怎么会?”甲鱼腼腆的笑道,便和老人聊起天来,“老爷爷,这辆车应该有些日子了吧?”驾驭的适应能力很强,拖拉机本来就颠簸,再加上路特别陡,拖拉机就像一位蹒跚的老人,缓慢地在农村的小道上行驶。
“是啊,有二十多年了,我从当干部起,组织上分配给我一辆下乡考察的代步车,就是这辆拖拉机,我可宝贝它了,他就像我的儿子。”果然,这老人是一个干部,应该是书记级别的。
“那老人您一定是高级干部吧。”甲鱼对着老人笑道,陈诚一直坐在后面,早就睡着了。
“哪里,我只不过是个小书记罢了,没什么能耐。”老人也笑道。
拖拉机顺着小路,已经开到了乡下助教班的位置。
“老爷爷,您停一下,我要下去拿个东西。”甲鱼说完,便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大门,跑到教师办公室里。老师看到甲鱼,便走出门,和甲鱼说道:“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啦?”他看见停在门外的拖拉机,联想到了什么。
“是啊,刚刚出了点小差错,所以早了,就出来了。”甲鱼解释道。
“老师也没什么礼物给你的,就给你一支钢笔吧,这是我丈夫从北京买回来的,送给你,祝你以后好好学习,争取上大学!”老师对甲鱼还是倍感亲切,一点都没有抱怨的意思,也就只有甲鱼,老师只有对他这么好过。
“老师,没事,我们马上就会回来,这支笔您留着用。”甲鱼百般推脱着,似乎明白老师的心思,然后好像是在安慰老师。
“好孩子,这支笔你一定要留着,就算我对你的期望,行吧。”老师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因为老师最舍不得的就是甲鱼。
“那老师,我收下了,老师再见!”甲鱼一边飞奔出去,一边告别,欲哭无泪。
“再见,好孩子。”老师捂着嘴,挥着手,就看着学生远去。
“走吧,老爷爷。”甲鱼上了车,就对老人恭敬的道。
不得不说,驾驭的交际能力比谁都强,就算是两辈之隔,但是老人和甲鱼依然聊得很开,而陈诚,就在后面熟睡着,连甲鱼说话和拖拉机的运作声都听不见。
拖拉机就这么奔向远方,不得不说够慢的。一路上路过了辛家庄,陆厝,五台天等村庄,每个村都有每个村的特色,特别是陆厝,这里盛产小麦,随处可见的酿酒厂,里面传出的酒香扑鼻而来,连老人也赞叹这里的酒味道好;这里的人见到书记都挺热情的,路过的人都纷纷问好,向书记打着招呼。书记也对他们点点头,表示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