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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破镜(上)

许多人一生中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也许你曾经偷偷地在这里哭过、笑过,却从不愿去与他人分享它的存在。

楚飞的心中就有着这样一个地方。

后山深处,楚飞左拐右拐地走了约莫十数分钟,终于在一面陡峭悬崖边上停下。悬崖不高,十几米左右,崖面上突出许多岩石,石缝中有大片植物生长。

楚飞仔细寻找了一会儿,最后在崖巅的矮松旁找到了一根青藤,青藤一端缠绕青松,另一端却垂直延伸崖下。他双手抓着青藤,脚下沿着悬崖一些凸出的岩石爬落,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崖底。他四处看了看,很快找到一个隐藏在数块岩石中的山洞。

这个山洞很隐秘,加之洞口又有植被掩盖,有时就算站在洞前,也难以被人发现。

楚飞慢步走进山洞,迎面而来的清凉让他精神为之一爽,就像大热天徒然落入冰窖一样舒畅。

山洞内部并不十分宽敞,却很干净,四周除了一个天然的石台以外没有多余的事物。洞顶是一道长长的石缝,阳光透过石缝洒进,将本该幽暗的石洞照得一片亮堂。事实上就算没有石缝,楚飞也在四周洞墙上插上了火把,丝毫不必担心光线问题。

“就在这里吧。”

楚飞来到石台前,脱去外衫和鞋袜,赤着脚爬了上去。石台冰凉,丝丝凉气从脚底板上传递全身,让他感觉非常舒服。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石洞破镜,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清静,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个石台。楚飞记得小时候自己练功累了,常常会跑到这个石台上歇息,醒来后总是觉得神清气爽,连脑筋也变得灵活了不少。若不是石台太重难以挪动,否则他真有一种想要把它搬回院子的冲动。

此时楚飞盘坐在石台上,双目紧闭,心里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成功突破。他伸手从怀中掏出玉瓶,从里头倒出一颗金色的丹药,丹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石洞。

“不愧是七品丹药,这香味比师父那坛珍藏百年的黄酒还要浓郁百倍。”楚飞赞叹道。

他再次观察起手中金丹,一时竟是舍不得下嘴,喃喃道:“金丹啊金丹,你虽然品级很高,但却要被我这凡夫俗子吃下,是不是很伤心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运用你的药力的,绝不辱没了你七品仙丹的名头......”

就这样,双方经过一番长达半个时辰的交流之后,楚飞终于还是毅然决然地把它吞下。丹药通过食道滑入腹中,一股子温热从丹田处荡起,暖暖的,好似深冬里喝了碗浓汤一样。

只是过不了多久,楚飞便再也没了这种畅快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容忍的燥热。丹田就好像火炉一般,强大的热量沿着经脉传遍全身,整个人就跟烧着了似的。

“怎么回事?”楚飞心下大骇,急忙运功压制这份热力,只是无论他如何竭力抑制,热力就像附骨之疽般难以清除,反而有更加猛烈的迹象。

楚飞忍不住痛骂一声,原以为在这七品仙药的帮助下,破镜之事可以顺顺利利的完成,没想到竟然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周身经脉如烈火焚烧般刺痛,丹田处更是不堪,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肚皮是不是已经焦烂了。

“这哪里是什么化劫丹,分明就是索命啊。”

楚飞嘶声吼叫着,强烈的疼痛使他在石台上不住的翻滚,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状况犹如疯魔一般。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的膨胀,周身皮肤也在不断的往往渗出血珠,精神识海如同撕裂一般,若非自小养成的强悍耐力持续支撑着,只怕不消片刻便以昏厥。

饶是如此,楚飞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就连四肢也开始麻木不听使唤起来。

“决不能死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意志迫使他咬着牙,忍着疼痛,慢慢坐起身来。心中开始不断重复起修习已久的《玉清真诀》。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以为宗。”

“玉清之门,专气致柔,八脉齐通,惟道而行。践于此,绵绵呵!不足于气,其若存!用之而不堇.......”

楚飞嘴里默念真诀,身体自行跟着法门运转了起来,渐渐的,他感觉到一股清气在体内悄然而生,连那灼热之感也似乎降低了几分。

察觉到了不同,楚飞心中惊喜,连忙再次运气玉清诀,周而复始不断地冲刷全身经络。这次的效果比之前好很多,体内灼热之气持续降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之感。

当玉清真诀运转到第三遍,楚飞明显感觉到身周的空间里似乎有某种很淡渺的存在,如轻风般缓慢向着身体了汇聚而来。随着它们的不断涌入,他的身体也因此而发生着某种细微不可察的变化。

这种变化隐藏于肌肤血脉之中,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丝毫看不出倪端。

也正是在这样的变化中,他意识逐渐遁入空明,因此没有发觉坐下的石台此时正成发出淡淡的光晕,无数文络如血脉般分部石表,如若细看可以发现当中有血红液体流动着。

............

※※※※※※

太平宗,天门峰。

一柄仙剑冲破云尘缓缓落下。御剑的是一个中年文士,细眉方脸,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

收起仙剑,中年人正立足之处乃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很大足有百丈长宽,地面全由白玉铺就,平滑如镜,四周护以金石雕栏,光彩照人。

广场中央耸立着八跟玉柱,每个数十丈就有一根,分作两排。柱头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终年不息,渺渺青烟于云雾相容,飘荡不知何去。

中年人信步走过广场,眼前是一道青石修砌的长阶,共有一千三百二十级,每级台阶上又刻有不同云纹,组合起来,竟是一条升龙图案,绵延直入峰顶云雾之中。

中年人步上台阶,也不见他如何行走,身形已入长阶中断,再一看却已是到了一座宏伟之极的殿宇前。此殿以紫金为顶,青玉为柱,坐落峰顶,其高数十丈,殿沿正中悬一巨匾,上书“太平道殿”四个古篆。

此时殿门虚掩,中年人推门而入。道殿极大,足可容纳百人,殿堂神台上供奉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神象,法相庄严。然而神位之下,大殿之上却只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青年白发的身影。只见他面如冠玉,气宇轩昂,虽说眉发尽白与外象不太相搭,但却又另显一番气度。此人正是太平宗现任掌教卓青山无疑。

此时卓青山正低着头仔细翻阅着手中的典籍,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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