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国人与列国商人输粮取爵,燕国的国库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按照燕昭王实行的一套封爵政策,想要通过爵位获得政治地位,哪怕是最低等的六等男爵,也得得输入十五万石粮食。这中间的运输费用还得由自己承担。
这个时代的运输费用可不低,按照地域划分,如果从远处的楚国江淮地区或者秦国的汉中地区输送粮食到燕国,那就得有一半的粮食消耗在中途,也就是说每输入十五万石粮食就得中途消耗十五万石粮食;而从邻近的齐赵两国输入粮食,最低也要损耗五分之一。
但就如此,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还不是随着爵位而来的是政治地位的提高。像人身自由权,那是贵族和自由民所组成的国人所享有的政治权益。尤其是私人财产不可侵犯之权,更是七国之中独此一家,用燕昭王的话来说就是:吾虽穷,舍虽漏,但却风可进,雨可进,国君不可进。
这句话深深感动了商人们,在这个强权就是真理的时代,君主和贵族们都在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间强取豪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肥的流油却又地位低下的商人。用孔子的一句概况:春秋无义。大家都是表面是贵族,背后是强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商人虽然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却是如履薄冰,生怕那日就一不小心跌入万丈深渊,被贵族老爷们啃得渣都不剩。
总体来说,这一次的爵位变革大家都很满意。
贵族们继续享受着自己世袭的爵位,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土地,但那也不算什么,丰厚的俸禄足以满足他们那颗贪婪的心,这小日子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可以优哉游哉地享受那比田赋还要优厚好几倍的禄米,可以几家贵勋们搂着自己姬妾聚在一起喝酒打猎,聊天打屁过日子,再也不用为土地的欠收发愁了,这些问题以后都抛给国君去忧愁吧。
自由民们耕种着肥沃的土地,心中暗自算计着:今年国君免去了大部分税,应该能够剩余不少粮食,到时候到市场换成钱,应该够领取勋爵纹章时需要的制作费用。有了爵位,自己就不用服那些繁重的徭役了,想到徭役心中打了个突——听说隔壁家的老二就是服徭役是落下的病,手不能挑肩不能抗,活脱脱一个废人,那真叫一个惨呀。(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就是一个通过文学艺术上的夸张,来述说这个时代徭役的繁重,有时候会将人拖垮,甚至劳累致死)
庶民们(相当于农奴)也是高兴,国君仁慈,免了我们大部分的税,一半的徭役,只要能把这两三年熬过去,好日子就来了。
商人们更是高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好政策。以后咱也能在那些个贵族老爷们面前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做人了,不再是低人一等了,再也不是老爷们一个看你不顺眼就让你丢盔弃甲破了产。
这么多人都很高兴,其中最高兴的要属燕国国君姬职。
看着手中相邦公子平递上来的三个月来的国库收入支出账簿,姬职心中那个得意呀!
国库有粮五百万石,金百万,这还紧紧是国库盈余,没有把支出算在内。
从府库空空如野,到现在金满仓,粮满仓,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嘿嘿,只是把贪官卖官鬻爵搂钱的把戏拿到这战国时代,换了个马甲,贪官也换成了君王,还美其名曰:为国家做贡献。
再把现代黑工厂总是喜欢扣发一个月工资,将上个月工资拿到下个月发的手段用到这些战国贵族身上,扣他们一年的禄米,待到下一年才发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手段,就彻底解决了流动资金短缺的问题。
现在好了,彻底爆仓了,想想后面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粮食,姬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于是大笔一挥,决定拿出二百万石粮食五十万金赈济孤寡老弱。
站在一旁的公子平也在感慨,咱们的国君真是太有才了,短短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就把一个破得四处漏风需要到处修修补补的国家,变成了府库充盈,财力雄厚的小康之国。
国君不仅有才,还很仁慈。
给咱们世代承袭的爵位,比以最好年景一年所得都要丰厚好几倍的俸禄,虽然明年要为此支付三四百万石禄米,也都丝毫不以为意。有了这样的国君真是我们这些贵族的幸运啊,以后我们都有好日子过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在姬职带着大把的粮食大把的金钱赈济他的子民的时候,秦楚两个正在打战争的国家缺在发愁。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补给,是钱粮。
如今粮价因为姬职一个封爵令,突突地直往上窜。
这可愁坏了两国的统兵元帅,秦国还好一些,到底是经过了变法的强国,家底厚,加上今年又夺了汉中这个粮仓,存粮还是不少的。虽说运到前线需要很多耗费,可也比就地买粮来得划算。
可楚国不行啊,今年丢了汉中这个粮仓,粮食收入少了许多。同时又是损兵折将,把个够二十万战兵用上一年半载的粮食辎重丢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好不容易凑了些钱粮打到秦国大门口——蓝田,却又是久攻不克,顿兵于此。如今粮价飞涨,那些个国内的贵族地主只顾着赚上两个钱,就把粮食卖给了黑心的商人。弄得现在,后勤上后继乏力了。
其他几个没有打战的国家还好一些,但魏韩这两个被楚国欺负了N年的老冤家,见到楚国这幅摸样,正是落井下石的时候,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纷纷整军备战,要联合在一起痛打落水狗,更是把个粮价掀上了一个小高潮。
齐赵两国的贵族也不是什么好鸟,趁机大发横财,高价出售粮食。
就连在民间慰问自己子民的姬职,也知道了。
为了筹建重建国家的资金,凭着一点先知先觉,也遥遥指挥着家中的郭隗,干起了倒卖粮食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