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这么着急去哪啊?”
“回家,小涵还在家等着我。”匆匆跑上车,催着何毅快点开车,他不满的说我这个家伙太麻烦了,早知道就不答应哥给我当司机了,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跟他说别想了,都是有媳妇和孩子的人了。
看着两旁飞逝的车流,听着何毅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埋怨个不停,刚刚因为加速奔跑的心平静了许多,转眼……已经过了八年了啊……
“喂,快点啊,我跟老婆说好了今天带儿子去游乐园,快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匆匆跑进别墅群,是以前陆圆圆住的隔壁楼,因为陆圆圆说舍不得父母一定要在旁边买一栋房子,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匆匆打开家门,保姆正在厨房哼着歌冲盘子,见我回来了就跟我说小涵在二楼画画。道了声谢后匆匆跑上楼,小涵的房门没有关,他正带着大耳机哼着歌画画,声音大得在门口就听得见。
“小涵,不是跟你说别开这么大声音吗,对耳朵不好。”拉开他右耳的耳机说道。
“爸,你回来啦。”小涵的手一顿,随即笑道。
“咱们走吧。”
“恩。”拉着小涵的手,想拿下他耳机的手却被他拦下来了,他不满的看了看墙壁,说他受不了那种声音。我看了看白花花的墙,**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这种声音确实不适合给年仅七岁的小孩听。
“这就走了?”保姆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我拉着小涵正在穿鞋。
“是啊,”对着她笑笑“跟陆圆圆说别把身体搞坏了。”
在小涵的催促下离开,他拿下耳机轻叹了口气,埋怨耳机的声音震得耳朵疼。
“那你还带。”
“不带行吗,以后再也不来这了。”
“她到底是你妈妈。”
“你见过这样的妈妈吗?爸,离婚吧。”
“这是七岁小孩该说的话吗?”
“我不小了!”小涵不高兴的嘟起嘴。明明还是个小孩,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软软的。
“呦,顾思涵,今天午饭吃的是包子吧?”何毅探出头调侃小涵。
“你才吃包子了!”
“那怎么脸鼓得跟包子似的。”何毅哈哈地笑起来,说小涵脸臭起来跟我一模一样,看着就忍不住想损两句。说来不知道为什么,何毅总是喜欢跟小涵过不去,两个人见面绝对要互损几句,明明一个是年近三十的爸爸,一个是年仅七岁的小孩,完全想不通他们怎么能这么针锋相对。
“何毅混蛋,你给我适可而止,小心我让何风收拾你!”小涵对李毅摆出臭脸。说来这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何毅对哥唯命是从是无可厚非的,但对他那儿子也是言听计从,奇怪,是不是何毅这辈子就犯“风”字。
“顾夏,顾夏!”
“啊?”
“又给我开小差!”何毅一边开车一边瞪了我一眼,但还是把语气缓和了下来“还在想李涵?”
“没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来,他已经消失了八年了……
“还敢说没有,看看你那副臭脸!”何毅冷哼了一声:“他没准是存心躲着你的,别找了,都八年了。”
“何毅,别在那挑拨离间,我还等着认妈呢。”小涵敲了下何毅的头,反而搞得我无奈起来。
“李涵是男人,男人!”何毅摸着头,说我管的不好,有暴力倾向。
“男的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小涵冷哼了一声,转眼看向我,其实我知道我对他和对陆圆圆都不公平,顾思涵,本来就是我在用儿子来寄托自己思念。至于陆圆圆……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婚姻。
事情是八年前,我被打晕后第一次醒来,陆圆圆正趴在我床前睡得很不安稳,我叫了一声她就醒了,我问她这是哪,她跟我说我们在医院,我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据说还动了个小手术。后来在百般无奈下我求她把我哥救出来,她开出的条件就是——跟她结婚。
这样的婚姻本来就是扭曲的,虽然结婚一年就有了小涵,但事情却不是预想中的那么美好,尤其是我给小涵取了那么一个名字以后,陆圆圆就好像疯掉了,她开始不断买昂贵的衣服,画得花枝招展的参加各种宴会,更会带男人回家过夜。虽然开始我也会劝她,我对她也一项不赖,但她好像永远都不知足一样,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年。
对她完全失去信心是在第四年的一个夜里,她带了一个男人回家,并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我那天真的发火了,把那个男人扔了出去,跟陆圆圆大吵了一架。陆圆圆冲上楼把还在熟睡的小涵扯出来,说要把他摔死。
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我本以为她不会那么干,谁知道……
小涵躺在我怀里哭的时候,他跟我说妈妈好可怕,妈妈从来都不管他,回来就对她又打又骂,从那天起,我就带着小涵搬出了那栋房子。
那时的我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也会有很多演出,所以我在妈家附近买了一栋房子,哥住在那。
说到哥,他的眼睛已经治好了,但他好像不喜欢出门,总是把自己关在大房子里。后来我们搬进去住,哥更是把小涵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疼得没个边。不久后秋树也回来了,他当时进门的时候穿着肥肥大大的球衣,带着一顶绿色的帽子,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这颜色就……
把我们送到家门口,何毅忙催我们下车,让我跟哥问好然后就自己扬长而去了。
小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何毅离开的方向,不解的问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我无奈的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刚打开门就迎来一阵美食的香味,秋树正在阳台上看书,头发被太阳照得金黄,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偏大偏长,好像是我的。
“怎么那么慢。”秋树关上书埋怨了一句,就见到哥从厨房探出头,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小英今天学什么了?”哥往小涵碗里夹菜,哥从不叫小涵,只叫小英。小英是小涵的小名,是爸给他起的,本来想直接给小涵改名叫顾思英,被我给否决了,这可是我儿子!
“学了……”小涵很兴奋,刚想讲些什么却被秋树打断了。
“臭小孩能学会什么,混吃等死的料。”秋树喜欢叫小涵臭小孩,就跟他从来都对我冷嘲热讽一样,对小涵也是如此。
“我可比你这个大树精聪明多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比你聪明,大树精!”
看着他们俩闹作一团,笑容就会缓缓爬到脸上,小涵跟秋树很像,七岁就不像个正常小孩了。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不喜欢,秋树就是因为太聪明才不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当然,除了损我们父子俩之外。
晚上我习惯跟哥在阳台上一边赏月一边喝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习惯喝红茶,尽管有时候晚上睡到一半被饿醒,但还是会喝。
“音乐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哥给我倒了杯茶问我。
“差不多了。”喝了一口,长舒了口气。
“别太累了。”
“放心。”
“……真的准备离婚?”
“恩。”
“那小英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跟他讨论过……虽然这样对他的伤害还是会很大,但……”
“我知道了,什么都无所谓,你开心就好。”哥的手指揉了揉我的眉心,给了我一个让我放宽心的笑容。
“这道题这样做?你脑子发叉了吗?”不远的屋子里传出秋树暴怒的声音。
“要你管,大树精!”小涵提着嗓子反抗,他们俩个外隔壁学习,每天这样的事情会无数遍发生,但这大概就是小涵跟秋树的相处方法吧。我跟哥相视一笑,一天过得真快。
隔天我把陆圆圆约到了一间咖啡厅,她穿得很华丽,说是一会儿有一个舞会要去参加。
“长话短说吧,我很忙。”陆圆圆整理了一下肩上的貂绒,杵着下巴满是慵懒的神色。
“我们离婚吧。”
“什么?”陆圆圆站起来瞪着我,发出的怪声引来其他桌的目光,我示意让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把门关上。
“我还以为你会很淡然的跟我说,哦,好吧,资产怎么分。”
“你是不是找到那个小妖精了?”
“说话放尊重点。”
“我不离!”
“房子,车子,包括你的那些金银珠宝都归你,另外再分你三分之一的资产,这些钱应该还够你再过个八九年这样奢侈的生活。”
“我不离!”
“儿子我带,你不用管。”
“我不离!”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分,你不是……”
“我不离,我不离,我不离!”陆圆圆的眼泪噼噼啪啪的打在桌子上“顾夏,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我爱了你九年,整整九年!可你呢?睡觉的时候叫着那个狐狸精的名字,就连儿子的名字都……顾夏,难道你都不知道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吗?顾夏……夏夏,你为什么要什么对我,你好残忍……”
“陆圆圆,你不觉得说这些晚了点吗?”
“……只要你答应我不离婚,我保证以后再不出去找男人了,我保证以后好好待儿子,我保证……”
“签字吧。”
“顾夏!你这叫忘恩负义,你忘了是谁救了你?你忘了你哥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怕遭世人唾弃吗!”
“如果是两年前,或许这些话还足够用来当把柄。”我看了她一眼,又抬起咖啡喝了口,味道让人晕眩:“两年前你们家生意失利,是我一手拖起来的,如今你们家生意走上正轨,我也算还清了债。”
“我不离婚!只要我不签字,你永远都没有办法!”
“哦?”甩出两个信封“一个信封里是磁带,一个信封里是照片,这些东西足够做证了吧。我现在是给你面子,咱们好聚好散,不然你一分钱都不到,还会让你身败名裂。”
“你!”
“陆圆圆,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
“……夏夏,我求你,我不想离婚,我不想……”
“……签字吧。”
付了钱从咖啡厅了走出来,冷气迎面吹来的感觉并不舒服,打了个寒战,还是决定去老板后来开的酒吧看看。
坐在座位上让服务生给我一杯酒,什么都行,猛的灌进喉咙里,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刚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陆圆圆,那个曾经单纯无比的女孩,是被我害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优雅的蓝调音乐在空中游荡,老板不在,应该在琴行,酒吧琴行两不误,反正一个在白天一个在晚上。窗帘没拉,四处都露着光,千疮百孔的射进来,中央却还是漆黑一片。
“……顾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