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我战战兢兢,生怕有所闪失。
所幸许廷筠并未发难,整个过程彬彬有礼,尽显绅士风度。不过我并未因此放松警惕,这个男人喜怒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我还是小心为上,总之不要说错话,不要做错事,最后切记:以后绝对不再脑子发热请他吃饭。
这顿饭吃得绝对安静,我拼命找话题,却敌不过对方“嗯嗯啊啊”根本不互动,我无奈只得放弃交谈的念头,埋头猛吃。奈何点菜的时候,生怕许廷筠觉得我小气,所以点了不少,这样埋头闷吃,我真怕自己消化不良,最后我终于有了主意,咂巴咂巴嘴,试探性地:“许总,怪无聊的,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听了我的提议,许廷筠停下了筷子,他原本就吃得少,这时干脆不吃了,他的身子后仰,整个人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上下打量着我,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透视的X光,想透视出我的别有用心来。
我原本便动机不存,被他看得便有些心虚,不过还是极力镇定,笑了笑:“还是算了,醉了就不好了。”
我稍微用了点激将法,不过许廷筠似乎无动于衷,我有些失望,却突然听许廷筠说:“不喝红酒。”
我大喜,哪有吃火锅喝红酒的,而且红酒那么贵,许廷筠的话正中我意,我叫小姐过来点酒水,征询许廷筠的意见时,他只说“随便”,这随便,而且是领导说出来的“随便”,是天下最难办的事情,我将酒单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终于决定点喜力,虽然有点贵,不过瓶身小,更具隐蔽性。
我灌了满满一大口啤酒,我相信我留给许廷筠的印象,一定是个酒鬼,其实不是的,虽然因为经常陪爸爸喝上两盅,我的酒量不错,但实际上我不喜欢喝酒,也甚少喝。今天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对着一个木头样的男人,不喝不行了。
许廷筠喝啤酒的姿势很优雅,像品红酒一般小口甲着啤酒,喝个啤酒也能喝得这么优雅,这个男人也算得上极品了,我又猛灌了一大口酒,不行,实在受不了了。
酒能壮胆,两杯酒下肚,我的胆子立时壮了起来,我瞪着许廷筠,突然发难:“师兄,你喜欢我吗?”
许廷筠似是吓了一跳,瞪大了一双眼睛,略显惊恐地看着我,似乎被我吓到了,真是的,我问的话有这么恐怖吗?我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记得我们那晚明明挺好的,像朋友一样,怎么隔了几天你就翻脸不认人呢?你在生我的气吗?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可那是你自己要说给我听的,我不过是被动地听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发誓。发最毒的那种也可以,你说,要我发什么样的誓?出门碰到车祸行不行?”我说完举起手指就要发誓,许廷筠连忙止住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乱发誓行不行?”
看许廷筠的表情,不像撒谎,那么——我继续猜:“那么是气我失约?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下子忘了我们的约会,不过后来我一想起来马上就赶过去了,我真的去了,不过没看见你,只看见一瓶酒,酒是你留下的吗?对不起,我迟到了,不过我真的去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也不是因为这个”许廷筠摆了摆手,却始终不肯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终于火了:“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男人,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猛地收声,我突然想起眼前的男人不只是我的师兄,更是我的老板,我多么不容易才能留在公司工作,我疯了吗?这下轮到我一脸惊恐瞪着许廷筠,生怕他说出我最怕的那四个字“你被炒了”。
许廷筠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看得我心一颤,我听安静说过,许廷筠怒极反笑,他越是笑,对方越是倒霉,蓓蓓说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早晚要倒霉在这张嘴上,今天果然应验了。
“你说我别扭?”许廷筠斜睨了我一眼,眉眼间甚是妖娆,笑得十分诡异,我吓得连忙摆手:“师兄,我喝多了,胡说八道,您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你还说对了,我就是个别扭的男人,时不时闹点小别扭,谁叫你倒霉,正好碰上了。”许廷筠说完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我有一种错觉,仿佛那晚那个温柔沉静的学长回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许廷筠,不知道对他的话该作如何反应,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在闹别扭,要怎样反应?装作被他骗过了?不置可否?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许廷筠突然伸手敲了敲我的头,笑道:“别眨眼睛了,又在想怎么骗我吧?好了,别费神讨好我了,我不会开除你的,还有,对不起,最近对你太严厉了,不过你要理解我,我不想别人误会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想惹出什么是非。”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能把眼前这个和蔼可亲还有点幽默感的男人,和那个冰冷生硬的许廷筠联系起来,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个我喜欢的许师兄,被我一骂,竟然回来了。
许廷筠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好了,别多想了,喝酒,干杯。”说完一仰脖,干了一杯。管他是闹别扭还是其他什么,只要不让我面对那张扑克脸,我便很高兴,我也拿起酒杯,干了,痛快!
依旧是我讲许廷筠听,偶尔他也会发表一点意见,我讲了公司的同事,工作上的事,也有即将毕业的离愁,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他的,我有些扭捏:“师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嗯,上次那个男孩,他叫成宇喆,我们,我们——”我满眼的笑:“我们在一起了,他说喜欢我,他竟然说喜欢我,真的像做梦一样。”
许廷筠握着酒杯的手僵了僵,缓缓地将酒杯送至唇边,却又放下了,他看着我,唇角慢慢浮起笑容:“是么?我就说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
一提起成宇喆,我就想笑,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也变得柔媚起来:“我也没想到,我原本已经不报希望了,没想到——记得面试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还说这世界有奇迹,果然是这样的。”
一说到成宇喆,我便如眉飞色舞,话也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许廷筠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间中拿了一支烟出来,在征询我的意见后,点燃了,并不怎么抽,只是燃在指间,周遭笼起一股淡淡的烟,轻轻袅袅,许廷筠的脸,隐在烟雾之后,渐渐模糊起来,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烟雾后的那个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隐隐竟有了凄清之意,我再也说不下去。
见我停了下来,许廷筠笑了笑:“怎么,不说了?我记得你那晚曾对我说,我们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我听你的话,准备重新出发,并且视你为战友,可现在,你却突然退回去了,你告诉我,我现在该进还是退?”
许廷筠言语间颇有些幽怨,且神色凄清,虽未指责,却足以让我自责,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战场上的逃兵,与许廷筠约好了要共进退,却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我刚才甚至还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的幸福,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讷讷不能言,许廷筠便笑了:“不能就你一个人幸福,我不管,我的幸福也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一口应承下来,心里开始盘算哪些人可能成为许廷筠的良配,脑中旋即闪过一人,我的眼睛一亮:“安静如何?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性格也好,自我进公司以来,就没见她发过脾气——”我试探地:“师兄,你觉得如何?”
许廷筠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觉得随便抓个人应付我就行了?我和安静?你知道我们认识多久了?要发展,早就发展了。”
我不服气:“当局者迷,说不定你就是和安静太熟了,才没有发现她的好,换一个角度,说不定就火化四溅了。”
“火化四溅?”许廷筠嗤笑:“你要我和安静发展,当心王征来找你拼命,他脾气可不好,到时候别找我救命。”
“安静和王征?”我忍不住怪叫,这两个人竟然是一对?从脾气到爱好,两人没有一处登对,而且一个月相处下来,两人对话总是一板一眼的,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们竟然是一对?我多少有些沮丧,是他们伪装得太好,还是我太没眼色,想我还在安静面前说了不少王征的坏话呢,真是要死了,怪不得每次这种时候,安静总是抿着嘴乐,原来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安静是不行了,我重新在记忆库中搜寻,许廷筠样貌身家都属极品,性格虽然有点喜怒无常,不过正常的时候还是不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胳膊肘朝里拐,我决定向许廷筠推荐蓓蓓:“我有个同学很不错,样貌甜美,超模身材,说话做事都很搞笑,和她在一起,你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寂寞,只要咧着嘴笑就成了,她有很多人追的,考虑一下?”
“很漂亮?身材很好?很幽默?在一起很轻松?”许廷筠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我连连点头,心里暗喜,如果没有蓓蓓,我和成宇喆不可能在一起,一直想好好谢谢她,替她找个好男人,是再好不过的回报了。
“她是你的好朋友?”许廷筠若有所思,我连忙点头:“是的,最好的朋友。”
“你应该没有把在我公司工作的事情告诉你男朋友吧?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哦,成宇喆,你还没有告诉他吧。”许廷筠话锋一转,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的确没有把在许廷筠公司的事告诉成宇喆,那晚,他与许廷筠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对许廷筠似乎印象深刻,且醋劲十足,若我告诉他我在许廷筠手下工作,只怕风波又起,我想等工作和感情都稳定下来,再告诉成宇喆。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蓓蓓,许廷筠是怎么知道的?
我呆呆地看着许廷筠,很是不解:“你怎么知道?”
“成宇喆对我的敌意,连傻瓜都看得出来,你不敢告诉他在我这里工作,心里想着,若是我成了你最好朋友的男朋友,许多事情就好解释得多,是不是?”许廷筠盯着我,笑容淡淡的,云淡风轻。
我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难道会读心术不成,我还真存了这心思,虽然只是一点点,这他也看得出来?虽然被看穿了心思,不过我还没傻到承认,我连连摆手:“我哪有?真的是很好的人,你认识就知道了,要不——”
“不要”许廷筠语气虽淡,却是斩钉截铁:“我对太活泼的女孩子没兴趣。”
最恨这种人,明明不想,还给人希望,我气急:“温柔娴静的你说不来电,活泼可爱的你又说没兴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好歹给我一个方向啊。”
“什么类型的?”许廷筠垂下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突然说:“你这样的——”
我的心一滞,停顿了几乎半分钟,才继续跳动,且跳跃得极其疯狂,我呆呆地看着许廷筠,他的意思不会是喜欢我吧?没理由啊,我在他面前算是丢尽了脸,最狼狈、最猥琐、最可憎的样子他都看过,怎么可能喜欢我?我一脸苦相,避开了许廷筠的视线,小心翼翼地:“谢谢你喜欢我,你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喜欢我,绝对不会变心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说得极为小心,尽量避免伤到许廷筠,却突然听到他冷冷地说了句:“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绝对不要。”
我抬起头,许廷筠看着我,摇了摇头:“拜托你把话听完,我可没有喜欢你,不要自作多情。”
这次丢脸丢大了,不过我心里却是一松,丢脸事小,若许廷筠真的喜欢我才是大麻烦。许廷筠虽然言语刻薄,喜怒无常,不过比起其他同学碰到的那些小气刻薄,好色猥琐的老板却是好了很多,下班前我去拉过工资卡,绝对是我们寝室同学中待遇最高的,我实在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我连忙点头:“是我自作多情,我自我感觉太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师兄——”我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倒像是在撒娇,许廷筠脸色突然一沉,略微露出些倦色,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淡淡地:“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我一开始巴不得这顿晚饭早点散了,这时倒是谈兴正浓,有点舍不得这么早散了,不过看许廷筠的神情,估计也谈不出什么了,我连忙招呼服务员买单,二百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怎么这么妖?
等待服务员找钱的功夫,我打扫战场,以前用家里的钱,大手大脚惯了,自己出来挣钱才知道真不容易,不说工作,单是人际交往就是一门大学问,哪有学校那么简单,挣钱辛苦,当然要节约。
菜还剩了些,我把贵的菜都吃了,剩下些蔬菜,实在吃不动了,许廷筠没有动筷,一直看着我吃,见我吃不动了,突然问:“你怕我吗?”
我怔了怔,又想了想才老老实实地答道:“分什么时候,你是师兄的时候不怕,是许总的时候,很怕,综合起来还是有点怕。”
许廷筠凝视了我良久,点了点头:“你倒是坦白。”
我笑:“这是我最大的优点。”
两人出了饭店,许廷筠坚持要送我,我虽然不情愿,生怕被成宇喆看到,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照我看过的电视剧的经验,无巧不成书,越是不可能,越是你担心的事情,总会不可思议地发生。我拒绝,未果。
许廷筠一路上很沉默,眼睛盯着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我有些无聊,便靠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一路上车流人海,有些无聊,我靠着车窗,天气有点热,加上又喝了点酒,车又开得四平八稳,晚风舒爽怡人——不要睡着不要睡着,我虽然这样想,但眼睑开始下沉,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椅背已经放了下来,我的头靠着窗,头下枕着一个小靠垫,身上盖着许廷筠的西装,难怪睡得这么舒服。我下意识地朝外看了看,车停在校门外的路边,路上的行人还很多,应该没有睡多久,我慌忙坐起身,将西装还给许廷筠,又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舒服,反正时间还早,我也没什么事,看看学校周边的风景也好。”车厢内没有开灯,许廷筠的脸很模糊,语气也是淡到了极点。
看风景还是睹物思人?我在心里小小地八卦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如果就这样走掉,好像又把他一个人扔下来走掉,我不忍心。
我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笨拙过,语言平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廷筠凝视着我,笑了笑:“想安慰我?”
我点点头,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嘴刚张开,便被许廷筠用食指止住了,他轻轻嘘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很自然地拥我入怀,我大骇,刚要挣扎,许廷筠却将我拥得更紧,他的头抵在我的肩上,哑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便是最好的安慰,只一会儿。”
鬼使神差般地,我放弃了挣扎。
一起喝酒那晚之后,我研究过许廷筠,从各种渠道。当然,最感兴趣的是那位将他甩了的师姐,左菲。如果说许廷筠高调,那么左菲低调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和许廷筠联系到了一起,只怕她就湮没在茫茫人海中了。饶是蓓蓓这个八卦王,动员了全部的力量,也只找到一张左菲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左菲样貌中上,穿着朴素,完全看不出吸引男人的魅力,只是一双眼睛,沉静如水,让人印象深刻。我啧啧称奇,完全猜不透许廷筠到底迷上了她什么,这么多年依然忘不了。
后来,蓓蓓又找到了一张照片,左菲去云南边陲的一所小学当了教师后拍的,照片很小,左菲站在一群孩子中间,笑颜如花,看起来很美。
蓓蓓有一种很奇怪的说法,说我笑起来和左菲有点像,我虽然没有她那样的火眼睛睛,不过暗地里还是有点认同蓓蓓的看法,我觉得许廷筠对我是不同的,或许正因为此?
果然只是一会儿,许廷筠很快放开了我,他的神色如常,并无半点不自在,倒是我放不开,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眼睛忽闪着,根本不敢与许廷筠对视。
“早点回去吧”许廷筠赶我下车,我如蒙大赦,跑得飞快,走出几步终于忍不住回头,黑色的车疾驰而去,无半点留恋,果然是我想多了。
我正要往寝室走,却听身后有人唤我:“夏淇——”
我的心猛地跳了好几下,通常这个时点成宇喆通常都在寝室摆棋谱,怎么偏偏今天出来了?我装得又惊又喜,娇嗔道:“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接我的吗?”不过到底心虚,视线有点飘,不太敢与成宇喆对视。
“我正好出来买点东西”成宇喆语气平常,并无异样:“同事送你回来的?车不错啊,好像是辉腾——”
“你看错了,怎么可能是辉腾,是帕萨特,帕萨特,差好几个档次呢。”我欺负成宇喆不懂车,信口胡诌,并迅速地将话题转移到明天晚上班级聚餐上,我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成宇喆并没有跟上来,不由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8283,我认得许廷筠的车牌号,那车明明是许廷筠的,你为什么骗我?”成宇喆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又冷又尖锐。
我有点懵,成宇喆竟然认得许廷筠的车,这是我没想到的,原本想将事情简单化,却事与愿违,越来越复杂了。我连忙冲到成宇喆跟前,急急地:“你听我解释,许廷筠是我公司的老板,我今天转正,所以晚上请他吃饭,他刚才送我回家,我和他没什么的,真的。”
我知道自己刚才的谎话让事情复杂了,成宇喆看着我,神情并没有因为我的解释而缓和下来,语气更加尖锐:“既然没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看你对他很敏感的样子,怕你多心——”我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只希望成宇喆能理解我,我不过是顾虑他的感受,但成宇喆显然不能。
“你不说我才多心,什么关系也没有?”成宇喆冷哼了两声:“没有关系你请他吃饭,他又送你回家?车在校门口停了半个小时,你们没什么关系就这样,若有关系,还不知道怎样呢。”
我想解释我在车上睡着了,但是成宇喆嘲弄讥讽的语气让我受不了,他就是这样看我的?同学四年,在一起也两个月了,原来,我在他心里,竟是这样的人。
我心灰意冷,不愿再解释:“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爱信不信。”
我说完后看了成宇喆一眼,希望他有所表示,但他却微微地侧过脸去,神色漠然,我心中郁结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我已经承认自己错了,而且也道歉了,就不能因为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原谅我这一次吗?他到底在猜忌什么,如果两个人连这点起码的信任也没有,我们以后要怎么走下去?
我不再试图解释,狠狠地瞪了成宇喆一眼,掉头就走。我走得虽快,步子却很小,心里存着万一的希望,成宇喆会追上来,哪怕什么都不说——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已经走出很远,我挣扎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回头,成宇喆仍站在原地,隔得远,他的表情很模糊,我心有软了下来,如果他愿意张开双臂,我愿意不顾一切都投入他的怀抱,但是,依旧没有。
我终于硬起心肠,走得飞快,这一次,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