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那就是李伯父您现在的表现了,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可是非常时期,您这样做是无意中自己把自己神化了。您可以听听这位李四公子的讲述,想必他一路走来是深有体会。现在别说是大齐,就是大魏,也有许多人对您是赞不绝口。这样一来,百姓们是高兴了,那位该郁闷了。您现在的名声可以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了。这也不完全是那一战造成的,您现在的行为举止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楚明月娓娓道来,让人有一种不得不信服的感觉。
“难道李伯父没有听说过秦将王剪的事迹吗?”
“秦将王剪在出征前,向秦始皇索要钱财、房子、土地,他是真的喜欢那点财富吗?当然不是,他只是为了打消秦始皇对他的顾虑而已。您在出征前为什么不这样做呢?现在有的地方有人不知道皇帝却知道您铁面儒帅的大名。身为臣子,名声却比皇帝还要显赫,如果您是皇帝,会不会像那位这么做呢?”
一席话,说得李纲汗如雨下。的确他当时没有想起这件事。
“那现在我要做些什么?”李纲完全佩服这个魔怔后的侄女了。
“那就看李伯父您的意思了,您有什么打算?”
楚明月不回答,反而把问题推回去。一句话,众人都看着他,让他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这个……先帝和老元帅待我不薄,我实在是不忍心和他们的后代反目成仇。”李纲痛苦地闭着眼,用手覆在额头上。一边是师父的好友,待自己如同亲子的老元帅,自己不愿意一手毁掉这个老元帅当年辛辛苦苦支撑着,倾注了大半生心血的大齐,可是另一方面,李纲若是就这么下去,又可能会害了全家人。
“伯父此言差矣,不知道伯父有没有听说过滥竽充数的典故”,楚明月顿了一顿,继续说。
“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愍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摘自《韩非子·内储说上》)说句不敬的话,如果李伯父就是那个南郭处士,难道因为齐宣王喜欢吹芋,就不逃了吗?”
“胡说!那个南郭是没有本事,在里面混的,如何能和我父亲相比?”李邦不高兴地说。
李邦在说“父亲”的时候,李纲的眼睛亮了一下,看了李邦一眼,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着楚明月,希望她给出解释。
“我并不是说李伯父是滥竽充数的,只是想说,既然那个南郭处士都懂得变通,李伯父又何必执着于前世帝王的恩宠和那个老元帅的旧情呢?现在的天下狼烟将起,大乱即至,李楚两家风雨飘摇。李伯父的这个决定,做好了,还可以给两家一丝喘息之机,如果说做错了,那么两家立刻就会被打进无底的深渊。而且先帝也未必是有恩于您,当时如果不是您力挽狂澜,这龙家的江山早就改名换姓了。如此应当是李伯父您有恩于龙家,而龙家却恩将仇报,下毒陷害您,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抵了那些虚恩吗?”
李纲抚额沉思,李邦、李邛、李邺、王文雯、楚明月、李其都看着李纲,气氛顿时凝固下来。只要这个决定一做出,那么对于天下局势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忽然,李纲目光灼灼地盯着楚明月。
“明月,你如此劝我起兵造反到底有何居心?”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尤其是李其,从心里一直提到嗓子眼了。心说我的姑奶奶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你说咱不幸穿越过来了,悄悄回去就行了。干嘛要惹这个麻烦呢?知道您不安分,可没想到您这么不安分。
楚明月面不改色地说:“侄女并不是想让李伯父起兵造反。而且说实话,李伯父就算是真有反叛之心,此时也无法于整个大齐相抗衡。也许龙家现在会顾忌您,那是因为您手下个个都是精兵猛将。以您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让天下人为之胆寒的李家卫,如果您要指挥着您的力量去对付龙家,可以把他们打得一败涂地,甚至于断子绝孙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问题就在于,如果您真的这么做了,那之后您就会处于风口浪尖上。天下的那些既有势力又有野心的人,尤其是那个大魏的宰相魏奇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号召各国出兵讨伐您。所以您现在万万不能起兵造反。”
楚明月当然知道这只是李纲在试探她而已。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李纲问道。
“做您以前没有做的事,藏拙。”楚明月一脸自信地说。李纲同意地点点头。
“好,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样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李纲不动声色地问。
“哈哈!确切地来说,好处不大。可是李伯父,我也仅仅是给您出了一个主意而已。您也看出来了,我穿越了,也就是你们通常说的魔怔了。现在的楚明月早已不是几天前的楚明月了。而且如果您不愿意采纳侄女的建议,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最后一个问题,你旁边这个李家的千金,她的父亲李相爷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你如此大胆就把整件事说出来,难道你就不怕我杀她灭口吗?”李纲一说完,脸上杀气四溢。
“呵呵,您不会的,否则您就不会在中毒之后还和皇室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您在军事上那是天赋奇才,但是在政治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而且李其和我一样魔怔了,我知道也许你们很难理解,但是我们就像是由前世转生过来的,而且我们恰好还认识,所以她绝对不会泄密的。”
楚明月完全不在意李纲的腾腾杀气。其实楚明月还想说,就算没有前面的两个理由,以现在的情况,您老人家要杀李其,李邦也绝对不会答应。这才是最让楚明月放心的理由,不过楚明月并没有说。
“好,那就依你所说。”李纲终于最后拍板决定了。
“好,那么现在就请李四公子到院子里来。”几人来到院里,正是昨天楚狂和李邦交手的地方。楚明月和李邦对立两边。
“全力向我出手!”楚明月沉声说道。
“啊?你疯了吧,我要是全力向你出手,你就算不死也会落个终身残废的。”李邦说道。
楚明月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公子尽管出手便是。”
“那我要开始了!”
李邦终究不敢用上全力。这要是把楚明月打残了,楚狂不找自己拼命才怪。于是,李邦只聚起三分力,双腿以一种极小的步子,极快的频率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向楚明月扑去,紧接着,一掌拍向楚明月。
楚明月也是以掌相迎,不过她身子并没有动,只是轻轻抬起胳膊,手掌对着李邦推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李邦见楚明月并没有运功抵抗,想撤回掌可是已经晚了。于是他急忙用脚蹬地后撤,借此来分散掌上的内力。可是因为太快了,李邦只来得及把一分力转移到地面,双掌就对上了。
“嘭!!!”
楚明月被一掌打得飞了出去,身子飞在半空中,眼看就要摔在地下。
“小心!”
几人急忙大喊。李邦见状,赶紧跑过去伸手接住楚明月,抱着她慢慢地放在地上。几个人围上去看楚明月的受伤情况。只见楚明月面色苍白地倒在李邦的怀里,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把李邦和楚明月的衣衫都染红了。
“小月月,你怎么样了?”李其看见,生气地对李邦说:“你,你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啊?”
“我……”李邦想解释,但是又没有说话。
“我没事,这也不怪他,是我自己没有运功抵抗。”楚明月虚弱地说。
“对了,你的轻功是你师父传授给你的吗?”
“是。”
“很好,很好。”楚明月好像明白了什么,高兴地点了点头。
“居里,扶我起来,咱们走。李伯父,明月这就告辞了。”李纲点点头。
李邦刚要把楚明月扶起来送她们出去,这时李纲却说:“小邦,你就不用出去送她们了。”李邦正疑惑着,李其走过来赌气地推开他,搀着楚明月就走出了国公府。
临走到门口,楚明月回头对李纲说:“李伯父这几天一定要注意调养好身体,如果我所料不错,不用去长安也可以医好您的毒,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康复了。”
出了国公府,李其就叫了一辆马车,正要扶楚明月坐进去,这时楚明月终于支持不住,“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楚明月就昏厥过去。
“小月月!”这下可把李其吓坏了,连忙把楚明月扶进马车躺下,就要折回国公府叫人。
这时,楚明月忽然醒过来,一把拽住李其,让她吩咐马夫赶车,李其只好照办。楚明月忍着剧痛盘腿坐下,运功疗伤。李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见楚明月这个样子,李其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