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凌云阁是最后一个启程的帮派,但自庄屹然无意中发现乔装躲在随行弟子之中的自家七妹之后,隐雪贤庄的行程便耽搁了下来。
眼见离隐雪贤庄的人马越来越近,张赫很好奇庄家长公子究竟在骂些什么,可还未等再靠近些,已经有一群人马不停蹄地超了过去。
一行人都是玄色的衣着,想来应该也是隐雪贤庄的人。
只见一行人到了庄屹然跟前纷纷下跪,为首的掏出类似信件的物什,似乎在禀报些什么,看罢信件之后庄屹然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没有过多追究便也继续上路了。
张赫很想赶上去探探究竟,只是谁都没有提起,少主也没多说什么,也不好造次,便跟着大部队继续缓缓前行了。
一群人沿着河流在群山之中穿梭了大半天,天色已渐渐变暗,四周安静地有些吓人,期间什么突发状况也没有,只是随行的弟子们都有些疲态。
张赫一行人是在一座湖边遇上其他人马的,湖的一侧是巨型瀑布,不知瀑布之上是否别有洞天。
他们到时已经有人在生火做饭,不少的简易帐篷也被搭起,看来是打算天黑之时在这里歇脚了。
只是关于王者之石的下落,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按理说有王者之石的地方一定会有群龙聚居,可这附近别说是龙,就连体型稍微庞大一些的生物也没有,想来离王者之石还相去甚远。
吃完饭,张赫百无聊赖地在湖边打水漂。
本次出行,原本自己是没有资格来的。这一切还要多亏师父,可是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思及此,张赫的心情也就越发苦闷,因而丝毫没有察觉到水中越来越不寻常的涟漪。
忽然有一股力将自己拉离湖边好远,张赫一个不稳跌坐下来,下一秒一条巨型的蛟龙跃出水面,其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至数丈,声如牛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来。
之后的无数个日夜里,张赫都会梦到今夜的场景。
金色的夕阳洒满整个湖面,一条青色的蛟龙跃水而出,夕阳洒在它的鳞片上,折射出万道彩光。眼前是一名少年消瘦的背影,只见他取下腰间的琥珀,嘴中轻喃一声,随后一条螭龙呼之欲出,挡在自己与少年之前与蛟龙开始搏斗。
一切或许只在一秒之内便全部完成,犹如迅雷不及掩耳,但那一刻张赫看得十分清楚,包括每一个细节。而那个昨晚初见时还翻窗而入的不羁少年,至此在张赫的心中永不会被磨灭。
虽说螭龙同样善水性,但水中毕竟是蛟龙的天下,再加上此条螭龙远不及蛟龙庞大,很快少年唤出的螭龙开始处于劣势。
好在争取来的时间已足够众人用来准备应战。
浩浩荡荡百余人自不是单纯用来摆设的,很快一群较年轻的屠龙师便冲了上去开始与蛟龙厮杀,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那蛟龙怕只是饿极了,又无心恋战,只是拖了几人入水便也跟着沉了下去不再出来了。
一时大家都睡意全无,神经也都绷紧了起来,虽说在场诸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屠龙经验,但这湖深不见底,其中乾坤无人能够参透。不知还有多少条蛟龙,抑或比蛟龙还要凶残的龙藏匿其中。
未知无疑会带给人最大的恐惧。
每个人的任务很快被安排好了,有被派去巡视的,也有负责收拾残局或处理伤员的。
张赫被顾益阳狠狠骂了一顿,就被赶去向那名少年道歉了。
此次不过是虚惊一场,除了被拖入水中生死不明的几个弟子,其他人也就受了些轻伤。而伤得最重的,就数被少年召唤出来的螭龙了。
张赫赶过去时,少主的心腹之一罗居正正在为这条螭龙疗伤。
本次柯影岚夕带了三名心腹出行,而这罗居正却是张赫唯一能说的上话的。看着他专心致志为螭龙疗伤的样子,张赫不禁想起了当年与他一起初入凌云阁的那些患难与共的日子。
只是如今他已是少主的心腹,更是此次王者之石极有力的争夺者之一。而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弟子。在凌云阁,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少主的心腹们就是仅次于少主的存在,即便是长老也需让他们三分。因为从他们口中说出的,多半就是少主的命令。明知是狐假虎威,你却依旧无能为力。
“你没受伤吧?”忽然一个陌生年轻男声从背后响起,猛然转身,张赫看见了那位救命恩人。
“没、没有。我来是想说、说声谢、谢谢。”莫名的激动让张赫有些结巴。
“没事就好,谢谢就不用了。”说罢庄斐然已经走到螭龙身边检查其伤势了。
“敢问少侠姓名,将来也好答谢。”张赫想来这无疑是个证实少年身份的绝佳机会。
“在下姓庄,名裴然。”庄斐然的语气很平淡。
“可是庄家六公子,庄裴然少侠?”张赫见少年微一点头,便越发兴奋,“庄公子请放心,罗居正可是我们凌云阁最好的医师了。用他自己的话讲,那便是除了傲天门的前任门主以及来无影去无踪的仙音道人,这世间就再没有医术能敌过他的人了。”
要说好友是拿来干什么的,那自然就是用来损的。既然少主亲自发了话让罗居正来替这条螭龙医治,那么自己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此番话一出口,罗居正想不把它医好,面子上都挂不过去。
张赫成功地引起了庄斐然的兴趣,却也同样引起了一名意想不到人物的兴趣。
“哦?既然罗居正兄如此有自信,咱俩何不切磋切磋?”说话的正是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拿着一个陶瓷小瓶的傲天门现任门主骆贤。
“谢谢姐夫!”庄斐然冲他笑笑。
这是张赫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素有穆大陆第一美男子之称的男人。他依旧是一袭紫衣,长及腰间的黑发如墨,他的皮肤极其白皙,即便是从壁画之中走出的美貌女子也会在他面前黯然失色。他的美难以用言语描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对于紧盯着自己看的张赫,骆贤只是挑挑眉,似乎已经习惯了。随手将那个小瓶递到罗居正手中,两人眼神略一交流,罗居正便心领神会地将瓶中的药缓缓倒在螭龙身上。这条螭龙也极其听话,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忍下痛来配合上药。
整个治疗的过程中大家都很安静。
“还以为你这次不过来了,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忽然张口询问的是骆贤,问的是庄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