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不过维持了短短数秒。
庄浩然收敛了一些狐狸笑,板着脸有些沉声地呵斥:“没见我有客人吗?有什么事等会儿再汇报!”这种蹩脚的故作姿态,却让人更难以抑制想笑的冲动,很快尴尬的气氛就被化解,看来这位庄家四公子拥有相当的搞笑天分。
突然出现的少年倒也十分合作,马上从窗台上跳下,默默地走到了庄浩然的身后,弓身而立,动作十分到位。
这一唱一和的微妙搭配十分喜感,只是张赫硬憋着没有笑出声来。
顾益阳倒也是识趣之人,连忙起身道别:“既然庄兄还有要事要处理,顾某便不打扰了。”
张赫等人刚出房间,方才翻进来的少年就已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庄浩然:“还是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四哥,刚才我表演得怎么样?是不是有模有样?”
那澄澈的声音,唯有女孩才能发出!
庄浩然有些无奈,苦笑道:“也不想想这易容之术是谁教你的。怎么,我们家斐小然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偷跑出来了?就不怕被大哥发现之后大训一顿再把你赶回去?”
“不怕!父亲大人都已经答应了,原本我是和我的信一起被送过来的,只是那帮护使太过磨叽,我就自己先来了。”说着已经为自己沏上了一杯茶。
“就这么迫不及待?”庄浩然顺势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还想找你家阿离哥哥?你怎么知道只要有关王者之石,他就一定会来?”眼底的笑意已经不见,庄浩然的这个问题问得很认真。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察觉到其中深意,撇撇嘴,否认道:“哪有!我才不是为了他才来的呢!”
轻叹一声,无奈之下庄浩然只能转移话题。
张赫觉得今天这一整天自己都过得十分倒霉!
早上被人不情不愿地吵醒,完全还在状况外的时候又被大训一顿,接着又听了场又长又无聊的会议,紧接着就被师父拉着东蹦西跑,终于看到可以睡觉的曙光之时,却又被师父他老人家叫到了房间里。
进屋的时候大师兄也在,他的脸上也有一些疲惫。
都坐定之后,顾益阳十分认真地问道:“你们对方才那位少年有何看法?”
方才那位少年?哪位?
张赫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动不起来了,一切都混混沌沌的。
“师父说的可是方才在庄家四公子屋里时,那位翻窗而进的少年”大师兄的一席话立马打消了张赫的疑惑,只见顾益阳点点头后,大师兄继续道,“今夜还是有不少人在值夜的,他却能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别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翻进庄家四公子的房间,依我看,这名少年绝对不简单。只是浩然公子既然有心帮他圆场,那么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姑且看来应该不会对我凌云阁产生什么危害。”
张赫只觉大师兄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忙附和道:“我也觉得大师兄的话很有道理。”
谁知顾益阳竟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我平时就叫你们多留心观察!你们两人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却也发现不了其中玄机,你们真是让为师心寒呐!怪不得少主从不曾在我的徒弟之中挑选心腹,想来也是挑无可挑!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废物!”
张赫和大师兄一听都有些懵,连忙跪倒下来拼命道歉。
顾益阳长叹一声跌坐回去,缓缓道:“你们可曾注意到那名少年腰间的配饰?”
“回师父,是镶有龙形花纹的琥珀。”好不容易能回答上一个问题,张赫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
“是了,”顾益阳又叹了一口气,“隐雪贤庄与我凌云阁不同,主要以驯龙见长。只是想要驯服一条龙并没有说说得那么容易,因此隐雪贤庄弟子虽众多,真正能够驯服龙的也是寥寥无几。但这寥寥数人的驯龙技术相当高超,且手法十分巧妙。虽没亲眼见证过,不过我听说隐雪贤庄的驯龙师都是从一块块小石之中将巨龙召唤出来的!”
“师父,您是说……!”张赫和大师兄几乎是异口同声。
顾益阳微微点头,继续道:“老贺曾给我看过他们用来存龙的容器,和那名少年腰间佩戴的琥珀相差无几。”
“这,这这么可能那,师父?”大师兄满脸疑惑,“且不说他是如何将形体如此巨大的龙装入小小的琥珀之中,那名少年腰间佩戴的琥珀至少也有四、五块。原本能够驯龙的人就世间少有,而这名少年小小年纪,怎会有降服四、五条龙的能力?”
“若他是庄家的六公子——庄裴然呢?”顾益阳的语气很平淡。
“屠龙界一直都是百家争鸣,特别是王者之石再次问世之后,各种奇术怪术更是屡见不鲜。我也多少听说过那位年少成名的庄家天才的传闻。但庄家不是宣称此次只派长公子与四公子出行吗?起初我也有些疑惑,为何庄家六公子不来。既然那六公子也来了,为何不光明正大,而要偷偷摸摸?”张赫十分疑惑。
“所以说人心隔肚皮。长公子与四公子不和之事人尽皆知,可这六公子的立场却十分不鲜明。想来他也是夺得王者之石的热点之一,你们两个一路将他看紧一些。他若不惹出什么争端倒也罢了,但如果他坏了少主的计划,那可就不妙了!”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不知不觉间张赫竟对小住了一周的客栈生出了一丝不舍之情。
天色微亮,一行百余人便早早出发了,浩浩荡荡沿着从山谷中流出的河流步入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据说这条河在流淌的过程中不断与其他河流合并,最终形成了本地人民的母亲河——水月河。
凌云阁是最后一个启程的帮派,自然而然落在了最后,只是少主一点也不着急,大家也就都不敢吱声。
张赫刚将马牵过来,就听头顶淡淡飘来一句:“在被庄屹然训斥的那个人是谁?”
张赫往远处一打量,正见庄家长公子严厉地呵斥着昨天见过的那名少年,看来还真是偷偷跑出来的,于是张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哦!那是昨天夜里偷跑来的庄家六公子庄裴然。”
说话张赫有些好奇,刚才问话的人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便抬头想看看刚才问话的是谁,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张赫就有种自己没睡醒的错觉。以前从来没有对别人产生过好奇心的自家少主竟然向自己询问那位少年!
张赫刚想补充两句,顾益阳已经开口了:“回少主,这也只是老夫的揣度,原本打算昨夜就向您汇报,不过无凭无据有些鲁莽,又怕叨扰您休息,便就没有打扰。”
柯影岚夕淡淡道:“不打紧,我交代的事可都办妥了?”
“这个还请少主放心。”
“有劳长老了。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