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宫朔一路在思索这女子是谁呢?看她那身装扮非富即贵,言谈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不像是小家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小姐,可主动搭讪的小姐如今还是很少见的,可她意欲何为呢?颜宫朔是个单纯的人,从不知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司徒心媚的做派的确不是他能够猜度的,就连司徒心媚对于自己的主动搭讪,事后都有点莫名其妙,更何况已经离开的颜宫朔,就更加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也许就是情不自禁,一见钟情吧,可颜宫朔可不这么想,他也就不知道自他走后司徒心媚是怎样的为了他茶饭不思了。
马蹄声哒哒哒,打断了颜宫朔漫无天际的思绪,一路伴随着清风鸟鸣的颜宫朔,到了傍晚时分才到了江宁的小镇,不觉肚子也饿了,镇上也没几家好点的饭铺,就随便找了一家,
小二腿脚利索,看有人进来,赶忙拿着从不离身的一块抹布,在桌子上象征性的扫了两下子,边擦边一副笑容可掬地问道:“客官,乏了吧,好好歇歇,来些什么呢?”
小二的话在颜宫朔听来倍感亲切,毕竟紧赶慢赶的走了不少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紧你们的招牌菜来些就是”颜宫朔说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小的立刻吩咐厨房做好给您送来”说完躬身退出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店小二送来了一盘清蒸鲈鱼,一碗三鲜素菜汤,一盘小天酥,还有一盘黑木耳炒小青菜,一些饭食点心,看起来比较的丰盛,
“客官,喝酒吗?喝点酒暖暖身子”店小二边摆放饭食边问道,
“好吧,那就来点”
“好嘞,客官请稍等”店小二说完一溜烟就走了,
没多久又送了一壶酒过来,颜宫朔见他小小年纪,却很机灵的样子,遂从口袋里摸出一小锭碎银子赏给了他,店小二连连感谢,不时过来斟酒献殷勤。
一顿饭吃完,精神好了许多,想起来此地的目的,不觉又有些烦躁,不知是现在赶过去还是住一宿再说呢,万一找不到那个人岂不是白跑一趟,再说地址也不是很详细,只听上次来的那个朋友说了一下,具体在哪里还需要打听清楚了再去,遂找了那个店小二过来。
“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江宁的监牢离此地有多远啊,在那个方向呢?”
“客官,你是第一次来此地吧?是要见什么人吗?”店小二担忧地问道,
“我来此地是想救一个人”颜宫朔直言相告,
“说到救人,我们这个店里经常来也和你经历相仿的人,目的都是相同的,可结果却大不一样”。
“此话怎讲?”颜宫朔见这店小二说话话中有话,想必对此处了解清楚的很,
“公子可曾听说此处流传了一句话:人命可出可入,讼狱可上可下,盗贼可拘可纵”店小二颇为熟稔地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座监牢是专为捞银子的工具吗?这些事情看来朝廷得管一管了”颜宫朔有点气愤地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哪个监牢没有这样的事啊,流传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情况”店小二看出颜宫朔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不觉有些警惕地说道,
“那倒也是”颜宫朔顺着他的话说道,直后悔刚才说的太鲁莽,店小二必不敢说出实情,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个至亲被关了进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回来的,在家等了有些时日,也不见回来,这不,家里人打发我来看看,我看小哥是知道些内情的,我也有个朋友在那里面当差,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颜宫朔诚恳地说道,
“原是这样啊,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心,不过是散些银子,更何况你还有朋友在里面,想必不会太难,你那朋友在那里面是干什么的呢?”店小二关切地问道,
“不过是个狱卒,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呢?”
“有人总比没人的强,就是有心要花些银子,也可以用在刀刃上,不至于白花了,人还出不来,前些天就有位爷,看来也不甚有钱的样子,说是要救一个朋友,他说那个朋友是被冤枉的,那天也是住在这个店子里,看我这人可能是比较热心的缘故吧,就向我打听那个监牢,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赎个人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我就说与他听了,看样子是被吓到了,你说平常人家的,哪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银子,人没能赎出去,到花了不少盘缠”店小二边说边摇头叹息,
颜宫朔不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只是赎个根本就是被黑白颠倒的格格,很是无语,
第二天天一亮颜宫朔就按店小二的说的地址寻了过去,远远看去,这监牢规模还是挺大的,颜宫朔走的是西边的小道,沿着这条小道走到尽头就是监牢的侧门,外面站着几个狱卒,一个官吏模样的人坐在了门内的虎皮纹凳子上,颜宫朔快到门前下了马,把马栓到了一个树桩上,走到侧门边抱掌问道:“请问官爷,你们这边可曾有个叫朱照的人啊?
那个官吏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上下打量了着他,颜宫朔目无表情,任他的目光在身上逡巡,只是不动声色地等着他回答,官吏见他沉着冷静,再看他的穿着,必是有来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站起来回道:“这位公子,你要找的是你什么人啊?”
“一个朋友,有点事情找他帮忙”颜宫朔单刀直入地道,
“您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找找”官吏的回答立马变得和蔼起来,说完这句话抬脚就走了,
“快去把朱照给我找来,好小子,怎么从没听说他有这么个朋友,看样子不简单哪”官吏任辅仁吩咐一个叫刘文三的狱卒道,
“是,官爷”说完一溜烟的小跑着找去了,朱照正在给监牢的犯人送饭,不多会儿把他从监牢里找来了,
“朱照,你在外面可曾结交什么朋友?”朱照一到官吏面前,那任辅仁就立马问道,
朱照不知他问这话是何含义,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杵在哪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官爷问你话呢?怎么向个木头?”那个叫刘文三的大声呵斥道,
“没你的事,你叫什么呀?我问朱照呢,”朱照见他的上司已经指名道姓的了,就老实地回答道:“倒是有几个,但都不在此地,官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和他们有关吗?”
“不是和我有关,而是和你有关”任辅仁说道,
“是什么事情啊?”朱照好奇地问道,
“外面有个人说是你的朋友,我见着面生得很,以前也没见你说有什么朋友,你也知道,我们每个月的俸禄不多,光靠这些日子没法过了,可我们做的那些个营生,虽说很小心,可难免会有多事之人泄露出去,如今就担心有人来查证,你说外面有几个朋友,这个人可能就是你朋友,是我多心了,这样我还放心点,但我们这里的事,是不能向外人道的,你可要记仔细了,快去吧,他在侧门等你”任辅仁叮嘱道,
“是,小人记住了”心里不免嘀咕:你们靠着这些年的盘剥还少啊,你日子没法过,那我们不得喝西北风了,心里这样想可不能说出来呀,
朱照走到门口,远远就看到了颜宫朔,不禁喜上心头,颜宫朔也看到了他,快走两步,站在朱照得面前问道:“这些年你过的可好?人长高了,也长壮实了嘛,看来让你来这个地方也算不得亏了你”
“是啊,多亏当初有大哥你照拂着,要不然我哪能有今天的出头之日呀,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我已经很知足了,你看光顾着说话,还没问候大哥你呀?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没有音讯啊,我以为大哥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这些年走南撞北的居无定所,我也不便寻你,我今天来呢是有一事相求”
“我说呢,我还以为大哥是特地来看我的”朱照故意装作生气的道,
“原本是要来看你的,谁知公务繁忙,一时也脱不开身,今天来此也是有命在身,还望见谅”颜宫朔有点汗颜地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看到你我就料到了,别说了,和你开玩笑呢,我还真怪你不成,能再见到你,我已经觉着很开心了,说吧,什么事,能办到的决不推辞?”朱照诚恳地问道,
“那我就直言了,你这里又没一个姓崔的犯人?”颜宫朔急切地问道,
“有是有,就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朱照回道,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是今年秋天才进去的”
“那我得好好查查,你可要耐心等待一下,待会儿我去镇子上找个住的地方,我们好好聚聚吧”朱照热情地相邀道,
“来日方长,这个人你尽早查明才好,我好回去复命”颜宫朔说道,
看他样子好像是很着急的样子,朱照想还过一会儿时间,又得送饭了,正好查查今年秋天犯人的花名册,应该就可以找到大哥要找的人。
朱照向颜宫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颜宫朔也表示赞同,两人聊了一下各自别后的情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朱照把颜宫朔请进了门房,让他在此等候,他一个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