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替我好好查一下此人什么来头”
“遵命”鬼奴领命即刻去了。
“公子,此番得救,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是无以回报,就让小女子跟在公子身边当差吧,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小丫头口齿伶俐,不像是出自出生低微的门户,跪在颜宫朔跟前期期艾艾的说着,
“姑娘快起来,我那里不缺人手,姑娘请自便吧,再说救了你的人也不是我”颜宫朔老实地说道,
“公子既然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自从阿玛被不良之人引诱染上赌博的恶习,家里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现在他也被要债的逼得自尽身亡,可那些放高利贷的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一弱女子上哪里弄银子还给他们,要是你不带我走,我还是会被他们抓回去,那我还有什么活头,还不如......”还没说完就已经梨花带雨,哽噎难当了,
颜宫朔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时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娘子,别......别想不开,我......我带你走就是了。颜宫朔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可把她带到哪里去呢?这真是让颜宫朔犯难了,总不能把她带回明月楼吧,经这一折腾,看她衣裳也不成样子,总得洗漱一下吧,好不容易把头脑里混乱的思绪整理好了,才想起纳兰性德交代跟踪的那个公子,一看人没了,急忙问道:“夜尘,那公子呢?”
“什么公子啊?”夜尘有点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前面那个啊,被这个姑娘拉住的那个公子,不是你家大人交代跟着的吗?鬼奴没跟你说啊?”颜宫朔有些懊恼地说,跟个人居然跟丢了。
“公子你说的可是先你之前的那位公子?听他说什么崔府,是不是去那里了?”被救的丫头说道,
颜宫朔想想也是,吩咐夜尘带被救的女子找个地方洗漱下,自己就向崔府的方向走去。
颜宫朔突然想起刚才纳兰性德要鬼奴转告的崔府被烧的事,难道那人真和崔府有关,
安排好了差事,纳兰性德想了想带着其他随从又折回了崔府,远远看到一帮官兵驻扎在崔府周围,纳兰性德虽没参与朝政,但作为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对于各式各样的军队,还是有所了解,看他们的穿着既不是八旗军也不是绿营兵,但训练有素,不像是散兵游勇,到像是临时招募的经过训练的乡勇,可是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就算这里要收拾残局,也应该是八旗的军队才对呀,总之出现在此处的这群人行迹很是可疑,纳兰性德不动声色,观察了将近两个时辰,只见朵儿、雪盏和那群官兵在争辩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直到那群人把朵儿、雪盏绑了起来,纳兰性德心里一惊,立马想要起来,一下子又想起不能打草惊蛇,且看看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敌在明我在暗也许更有利于了解事情的真相,况且还有皇命在身,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想到这里他按耐住想去解救朵儿的冲动,直到朵儿她们被带走,待那群官兵撤走后,纳兰性德去崔府凭吊了一下崔逸俊崔王爷。
纳兰性德吩咐两人盯住那群官兵的去向,随即返回去找颜宫朔商量此事。
去崔府必须要经过一条异常繁华的官道,但接近崔府的地方,却另外有两条路,一条曲径通幽,来访的文人雅士一般会走这条路,一条毫无弯曲直达崔府的大门,以往络绎不绝、繁华盛世的景象,如今冷冷清清,倍感凄凉,听说此处主人,广交贤士、博学多才、是不可多得的文人雅士,难怪纳兰性德对崔府之事如此眷顾,只可惜......颜宫朔想到这里,越是想一探究竟,行至一拐角处,随风飘来了一副白底淡绿的手绢,上绣兰花吐蕊图,还有两三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面题诗一首:春寒料峭崔花开,夏暖复归玉人还,秋闻百花馨香味,冬藏丽影盼明春,一首诗中包含了春夏秋冬,似乎还隐含着......颜宫朔沉思不语,此物绝非男子之物,可这条路上还会有谁来过呢?难道是......?
到了崔府映入眼帘的是被大火烧过的繁华不留任何的痕迹,西府园子里本该是收获的季节,满树的梨子、火红的石榴,如今只看到七零八落孤零零地挂在了树上,还有些秋天盛开的翠菊、木芙蓉、紫薇、桂花、紫茉莉、玉簪、芙蓉花、蝴蝶兰、文心兰,虽然已经尽数烧毁,可中间还是有些残存的花儿还在非常顽强地开放着,仿佛诉说着往日的繁华,与眼前的残垣断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组成了一副非常凄美的图画,仿佛看到昔日的主人花前月下,把酒迎欢的惬意与自得,看到如今的景象怎不让人心里酸楚,颜宫朔默然而立,硕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是那么的飘逸出尘。
纳兰性德不久回到了住处,找来了身边的随从吩咐道:“今天谁去的明月楼?快去把颜大人请来,就说有事商议,随从领命而去,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随从回来禀报:颜大人暂未回明月楼,听店里的老板说出去有好半天了,纳兰想他会去哪里呢?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怕那群官兵会对那公子不利,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蹊跷的很,可颜宫朔不来,事情就不好办了,耽搁了皇上吩咐的事情,谁也担当不起,何况现在内忧外患的。纳兰着实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等颜宫朔回来再做打算,遂又把随从派去,见到人回去立马回禀请来。
“容若兄,你心急如焚的找我,不会是找我叙旧的吧?颜宫朔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纳兰性德,也不让我休息一下,每次找我都没什么好事,说吧,什么事?”
“颜兄人呢?”纳兰性德也不拐弯抹角。
“你找的可是这个?颜宫朔看到纳兰一脸的严肃,也不再逗他了,把在路上捡到的手帕拿了出来,纳兰性德拿过了手帕,仔细看上面的图案与诗句,这手帕属于上好的丝绸,不像是一般农家的物件,“春寒料峭崔花开,夏暖复归玉人还,秋闻百花馨香味,冬藏丽影盼明春”纳兰默默地念着这诗句,这诗句对仗虽不十分工整,却也精确描述了兰花一年四季的不同状态,更难得的是前三句诗的第五个子像是一闺阁的名讳,记得崔府是有一位如花似玉的格格,名字就叫崔玉馨,小名唤朵朵的,难道那个公子是......难怪有些眼熟呢,
“你从哪里得到的?纳兰问道,
“这手帕像是女子之物,看上面的绣工、诗画,必是一个多才多艺,精通诗画的女子所为”颜宫朔答非所问地说道,
“王府的格格我没见过,但他的阿玛与我私交甚密,今天所见的公子口口声声说是王府的格格,难道他真是王府的格格,看他那眉眼真有几分王爷的模样”
“糟了”颜宫朔恍然说道,如果真是王府的格格,那他会不会被坏人捉走啊,我把人跟丢了。看颜宫朔焦急的样子,
纳兰故意说道:“他会去哪里呢?你看家也被烧了,父母不知去向,要是找不到人,那就真是糟了,我看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活在愧疚中了”
“我怎么要活在愧疚中啊,又不是我的朋友”颜宫朔见纳兰这么说,不由得说道,
“你不是王爷的朋友,可你是我的朋友啊,我托付给你的事,不就是你自己的事吗?你没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把人跟丢了,还说不愧疚啊”颜宫朔也不再做声,他知道纳兰的为人,也未必是真怪他,不过要真是王府的格格,一个女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能承受得了吗?
可颜宫朔是个喜怒哀乐不外露的人,纳兰也看不出他什么想法来,见他不做声,以为是自己说过头了,不由话题一转说道:“你还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机会?你说,颜宫朔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本来今天是有别的事情要处理的,可听说了崔府被烧的事,王爷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连凭吊一下也省掉啊,遂吩咐了底下人先去打听,我就去了趟崔府,谁知......,纳兰把他看到的一幕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颜宫朔。
颜宫朔听他说完问道:“现在人如今去了哪里?”
“我已经吩咐了随从跟去了,沿途做了标记,你只须按沿途标记找去,想必不会走太远,你快马加鞭午夜应能赶到,我在此等候颜兄的消息。”
“这么说,我得马上出发?看来这碗茶你是打算不让我吃了”颜宫朔听到纳兰说出了朵儿的去向,心里的内疚好了许多,不觉又和纳兰调侃起来了。
“等颜兄回来,定有上好的河南信阳的白毛银针伺候你,你就放心吧?不过那些官兵表面看来不甚机警,却也不能小看,颜兄见机行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