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汐走过去揽过朵儿抱在怀里,想想她这些天受的委屈,也真是可伶见的,沐汐自打随湘儿嫁到崔王府就没动过嫁人的念头,倒是福晋帮她张罗了好几门婚事,她都借故推掉了,对于一个从小就饱尝颠沛流离之苦的人,她只想平平安安的跟着小姐度完她这一生,对于朵儿,更是视如己出,见她这么一说,眼睛不觉又红了,朵儿以为是说重了,忙道:“姑姑,你别哭,我就是无心说的,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我是想起湘儿了?”朵朵见沐汐姑姑提起额娘,半天也没言语,
“你看我,倒勾起你伤心,是姑姑不好。”
雪盏见状,遂忙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个颜公子也真奇怪,来了半天,也没说什么话,这算怎么回事啊?”
“是啊,你看那人,就是不怀好心嘛”朵儿接着道,
“姑姑,你就没观察过这人,咱们非亲非故的他为何要收留我们,不会是别有用心吧?”雪盏问道,
“谁知道呢?等我们找到了歇脚的地方就搬走吧?”
沐汐也不去与她们争辩,经历的那些事让两个原本天真无邪的丫头变得有些谨慎,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呢。
连着东厢房的院子里,颜宫朔拿起一根长笛吹了几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颜宫朔吩咐黑影道:“你让夜尘从司徒家撤出来,速去苏州城打听王府出事那天有哪些人去过崔王府,记得不要打草惊蛇,有消息立刻来禀报”。
“是,主子,可那边刚有了点眉目,就这样放弃了怎么向上面交代?”黑影鬼奴问道,
“把交待你的事做好,其他我自有分寸,你无须操心”
“是,主人”一阵风吹落叶人影消失不见了,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颜宫朔站在院子里思付良久,象是有什么难以下定的决心,双眉紧锁,眼睦冰凉,微微翘起的唇角此刻也紧紧抿起。
从表面上看司徒家的确在招兵买马,可那不是上面要求的吗?近来边境混战,当地的百姓民不聊生,上面要求派些帅才出征平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可夜尘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不可能妄自菲薄,胡乱猜测,可司徒家底下的将领又是如何知道司徒大人有谋反之心的呢?上次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细问夜尘。
此次奉命出京除了夜尘、鬼奴外,其他人均不知晓啊,可夜尘说的话似乎也找不出破绽,由不得人不信,罢了,这事先搁置一下吧,就算司徒家要谋反,也得等到明年利用带兵打仗的机会呀,眼下还是看看崔府究竟为何人所害,这丫头......唉,
要是早点去,也许这事就不会发生,她还是当她的高贵格格,夜尘心里有些感叹,直感叹世事变化无常,也许一个念头就改变了人的一生。哪知这辈子偏就遇到她了呢?
“沐汐姑姑,我睡不着,你给我讲讲我额娘吧?”朵儿央求道,
“格格还是早点睡吧?熬夜这小脸就不俊俏了啊”沐汐急忙转移话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就讲讲嘛,我不是刚刚才睡醒的吗?你就讲讲吧”沐汐被缠得没法,也是太过宠溺她的缘故,朵儿见她没再推脱,抱起床上的被子就钻到沐汐的床上去了,沐汐讲了她是如何跟着她额娘从钱家嫁到崔府的,她额娘又是如何与王爷认识的,还有她的阿玛还有个情敌那就是宇文大人,当年的宇文大人也是仪表堂堂,才高八斗,还差人上门提过亲呢,可你额娘那时心里已经有了王爷,钱老太爷倒是很满意那门亲事,可你额娘不同意啊,可就是闷在心里不说,还好钱老太爷晚年才得的小姐,很是宠爱,也就依了她,没同意那门婚事。后来宇文大人还来过几次呢,我看也不是办法,找了个机会告诉了钱老夫人,钱老夫人责怪了我几句没看好小姐,一打听王爷的情况,竟是个儒雅书生样,见小姐喜欢也就没有反对。朵儿听到这里,竟有些羡慕地说道:“额娘没白活一回”难怪宇文大人经常来王府呢?
“格格,不许胡说,宇文大人见小姐已经嫁入了崔府,也没再纠缠,只是喜欢你阿玛的文采才互有来往的,下次不许这么说你额娘”
“我知道了,逗你玩的,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两个男人喜欢,不是吗?”
“你看,你看越说越不像话了,女孩子家家能这么胡说吗?”
沐汐故作生气地说道,其实哪里舍得说她呀,
两个人絮絮叨叨直说到天快亮才沉沉睡去。
“哎呀,糟了”沐汐边起床边说道,雪盏起的早,都已经梳洗好了,坐在床上发呆呢,
“沐汐姑姑什么事如此慌张啊?”雪盏问道,
“雪盏姑娘,要不你代我去一趟东边厢房吧?昨日颜公子说有话吩咐我的,谁知昨天竟顾着聊天,把这事给忘了。”
“沐汐姑姑你自己去吧?倘若他不跟我说呢?”
“不会的,我还没梳洗呢,他出门较早,昨日个回来,要是今早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再回呢,快去吧,快去问问吧”沐汐催促道,
“雪盏没法,只得找了个丫头带路,一路找了过去。
东厢房的院子里倒是很干净,种的几株银杏,一些矮松,颜宫朔正在院子里练着剑法,一忽儿宛若蛟龙,一忽儿翩若惊鸿,步伐轻盈,剑生莲花,雪盏正看得入神,谁?忽然一把剑斜刺过来,雪盏惊慌失措,躲闪不及脚下一滑,颜宫朔伸手一抄拦腰抱起,四目相对,雪盏不禁看呆了:泛着健康光泽的肌肤上汗珠点点,在早晨的微光下,像是跳跃的精灵,薄薄的嘴角因为惊讶而微张着,好看的双眼充满着疑问,雪盏真希望此刻就是永恒,
“是你?谁让你来的?”冷冷的话语让雪盏顷刻惊醒,脸上像是喝了酒一样的烧得生疼。
“我......我......沐汐姑姑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她的,叫我带个话”雪盏结结巴巴地道,
“她怎么没来?”这语气还是冷冷的,像是没接到地气似的。
“她......她昨晚和格格说了一宿的话,今天睡过了头,怕你走了,就差我来问问,免得误了事”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让她吩咐采办给你们......大家添置些衣服。”
说完转过身也不再理睬雪盏,自顾自又去练他的剑去了,雪盏自觉无趣,一路满怀心事。
“衣服不是才刚添过了吗?按府里规矩,一人两套”沐汐有点疑惑地道,
“他究竟是怎么说的嘛?你细细地说与我听”雪盏只得再说了一遍,发誓往后这样的事情就不再代劳了。
“他说的可能是你们两人的衣服”在雪盏重复了几遍后,沐汐姑姑肯定的说道,
“格格要是和颜公子就好了,你看他表面冷淡,还是很细心的嘛”沐汐自顾自的说道,
“谁知道呢?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把他们朝一块儿凑”雪盏有些气恼地说道,
“雪盏,在说什么呢?什么时辰了?”朵儿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醒了,饿了吧?”沐汐凑过去慈爱的问道。
不多会儿,桌子上摆上了银耳莲子粥、翠玉豆糕、豆沙卷,几个人一起吃完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沐汐差了人过来给朵儿、雪盏量尺寸,朵儿说什么也不让量,欠人家太多,到时候可还不起,
“格格,你看你也没什么衣服,不能总是女扮男装吧?再说你换下的那套我看的确不能再穿了,我就把它扔了”
“扔了?补补可以再穿啊”朵儿甚是可惜的说道,
沐汐有点诧异的看着格格,这就是从前那个娇生惯养的格格吗?心里不觉更喜欢了几分。
“那是在监牢穿过的衣服,晦气,扔了也好”雪盏接着说道,
“朵儿看了看雪盏,是啊,不能因为自己让雪盏也穿不成新衣服呀”狠下心说道,那就做一身吧,倒时候再还给他。
下定决心后,朵儿不禁有些雀跃,女孩子嘛谁不喜欢穿新衣呢?让人量好了尺寸,说了喜欢的样式。沐汐带她们熟悉了一下府里的环境,这座府虽没有崔王府那么大,那么繁华,可倒也清静,院子里除了沐汐和府里少数的在颜公子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外,其它人一律不许进入。
雪盏心想,难怪呢,上次差点小命都丢了,想到那天的情景,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不觉笑了起来。
“雪盏笑什么呀?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沾沾喜气”不巧这一幕被朵儿看到了,遂打趣道,
“姑姑,你看她,老是取笑我,你说我能有什么高兴事,瞒得过她的。
走走停停,几个人也乏了,回去歇息了半天,说了会儿话,天也就黑了。
颜府东厢房的院子里,一个黑影背手而立,听鬼奴说,你找我?
“让你查探的崔府的事有进展吗?颜宫朔开门见山地问道,
“颜兄,你为何突然对崔府的事感兴趣是因为那个崔玉馨吗?,上面交待的事要怎么回禀?恐上面怪罪下来,你我均承担不了”黑衣人担忧地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事我自有主张。”颜宫朔不容争辩地道,
“末将遵命”黑暗中也看不出脸来,只觉此人身材修长,身手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