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等等我。”
“师妹,你也来了……”张见诚诧异地看着来到近前,气喘吁吁的唐菁——装束与昨日所见差不多,只右手多绑着绷带,背上多了把没开刃的单刀。
“你的手……”
“没事,因为上药,落后了,所以现在才追上你们。”说着话急忙把手背到身后——倒是没说假话。
张见诚疑惑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唐菁不解:“去哪里?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打老虎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要去那一队,就是跟哪些师兄弟一队……以你的身手,你应该要带一队的……”张见诚皱起了眉头,盘算了一下,道:“好吧,现在其他几队也不知道走到那里了,你就跟着我们吧。正好寸师弟有点事要离开一下,你正好补他的缺。”
李寸莫名其妙:“我有什么事?”
张见诚道:“哦,我的意思是说,我有点东西忘带了,想要你帮忙回去拿。来,我跟你交代一下……”拉着李寸走开去,悄声道:“你四师姐肯定有什么事是瞒着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还是回去告诉师父一声,看师父怎么处置。”高声道:“记着,是在柜子下面的箱子里。”
打发走李寸,大家重又上路。唐菁只怕大师兄问话,拉着周牛儿有意落到后面:“我说,牛儿师兄,大家干嘛分开?”“山太大了呗,要不是人手不够,肯定还要多分几队的。”“等一等等一等,我到现在都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事儿怎么这么麻烦,这个老虎就那么难打——小声点儿跟我说。”
周牛儿性子直,不明白唐菁的意思是不想让大师兄听见(远处的张见诚在这时苦笑了一声),依着师妹的话,小声道:“可不是嘛。先得由这山里的猎户们找到老虎的踪迹,跟着就是一路追过去,追到老虎以后就是开打了。不过一来这些猎户以前都没有打过老虎,所以找到的踪迹多半是狼啊、獾子啊什么的;二来呢,这踪迹跟着跟着还时常会跟丢了,所以前几次他们去打虎都没打着。有两次追着老虎了,因为人少,反而吃了亏;要不是随后又有人赶到,没准儿就得有人死在那边儿。所以猎户们觉得人手少,才想到找师父帮忙的。”
唐菁手一挥——当然是没受伤的那只:“你们就不嫌麻烦!依我说,我们弄些活猪活羊往山路上一扔,大家埋伏起来,等老虎被引出来,大家就打老虎。”周牛儿笑道:“又不是钓鱼。你怎么知道老虎一定会来,又怎么知道老虎来之前诱饵不会被狐狸之类的别的什么东西咬走?所以说,这法子不灵……诶,大师兄叫你呢。”
唐菁迟疑着来到师兄面前,却见张见诚掏出一个流星火炮递给自已:“知道怎么用吧?”“知道。只是,这东西怎么用?”唐菁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问,这东西什么时候用,用来做什么?”张见诚也好笑起来:“这次进山,每个师弟都带了一个火炮,如果突然遇上老虎,总会有人离得较远,那个人就负责放火炮,呼叫援兵,明白了吧?所以你看我们师兄弟都是散开走的,不象你,总跟师兄弟们挤成一堆。”唐菁脸红了一下,接过流星火炮,忽然反应过来,问道:“这东西每人都只带了一个吧,你的给了我,你怎么办?”张见诚道:“呵呵,我们这一队如果见了老虎,我自然要第一个上前抵挡,哪有工夫放火炮呀;其实这东西要不要都无所谓,至少在我这一队是不妨事的,你觉得呢?”
唐菁点了点头。
“好了,该打听的你都打听到了。现在,你要顶替寸师弟的位置,到队伍尾巴上去。多注意身后,前方和中间有我和你周师兄。”
唐菁退到队伍尾巴上,走了半晌,猛然想到:“李寸师弟回去要是遇到爹可怎么办?”片刻后,周牛儿向张见诚道:“大师兄,师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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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肯定知道我偷跑出来了,可怎么办?”午后时分,唐箐闷闷地走在山道上,就着山泉水啃着冷饭团子。“我也真是笨得可以,顶多到中午,爹没看见我去换药,就一定会知道我来打老虎了。我还瞎担什么心?”
“现在看起来,挨罚是一定的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打到老虎。不然的话,挨了罚又打不到老虎那才真是冤枉,给三哥知道了,他还不得笑翻天去?唉,老虎啊,老虎诶,你可一定要争气,躲开三哥的毒手,落到我的毒手里才好!那样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我会……呃……好好地揍你一顿。”想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起来。
仿佛是老天爷听了她的祷告,有意成全她似的,猛见不远处有一只老虎正藏身路旁的树丛中。唐箐愣了一下,总算她反应奇快,一扬手,把饭团劈面打去,随即顾不得手上还粘着米粒,抽刀在手,蓄势待发。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暗道:“好啊,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老虎是一种以偷袭作为主要捕猎方式的动物,这头老虎初时本打算等唐箐再靠近一点,就发动攻击的,没想到藏身不好,竟被发现,随即就被扔了一饭团子。于是从藏身之处施施然走出,摆摆脑袋,抖去脸上的饭粒,慢慢走向唐箐。它也有些奇怪,这个猎物怎么好像与旁的猎物不同,不怎么怕自己,没有转身就跑。
绕着唐箐缓缓走了半圈,感觉眼前这猎物与别的猎物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于是缓步逼近,突然“嗷”地一声大吼,猛扑过来。
唐箐被老虎吼得一个失神,反应慢了半拍,见老虎扑上来,只是下意识地抵挡,手上还了一招上步献刀。这一招脚下踏弓箭步,一手托住刀背横腰推出,这一招缺少变化,但力道很足,应该说用得很对;但麻烦的是她右手有伤,托在刀背上根本不敢用力气,又因为被老虎一吼,仓促还招,手上力气根本来不及运足。所以最终判断就是,招式用对了,但可惜用的人不对。最后结果,唐箐勉力抵开老虎,自己踉跄退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刀子则被远远撞飞——那把刀是她用来练功的刀,还没有开刃。
脚下拿桩站稳,唐箐急忙立个门户,心里却有些打鼓,才一个照面就丢了兵刃,这是她没想到的,右手上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更是提醒着她,自己最多只能用出一半的战斗力。
老虎撞飞了对手手中的刀,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受。正如唐箐对父亲说的,她左手上的力量怎么说也不会比四块砖少。但相比于唐箐,老虎的状况实在是好得太多。大致摸清了对手的实力,老虎不再有顾忌,再次逼近唐箐。这次不再像上一次一样缓步逼近,却也不显得急躁,如果说,上一次施施然的逼近,尽显森林王者的好整以暇,从容不迫;那么这一次的逼近,则山中霸王那种“吃定了你”的气势展露无遗。不得不说,老虎,实在是一种天生的猎食者。
迫近到足够距离,依然是一声大吼,一扑而上。
这一次唐箐没有再分神,见老虎扑来,一式弓步冲拳正中老虎鼻头,再次将老虎打退开。这一次交手,老虎相比上次多吃了点亏,因为中拳部位是身上最软弱的部位之一,它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唐箐相比上一次,却没有什么的改观,依然是踉跄退开,差点一屁股坐倒,不同的是这次是左手上隐隐作痛。
于是唐箐知道自己麻烦了。正面对抗,自己这五六块砖的力量,根本不是眼前这头壮硕的老虎的对手。
“如果右手没受伤,使用一些如‘推窗见月’一类的招式,合双手之力,应该可以抵挡——那也只是可以抵挡而已,依然于事无补——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吧,如果用肘锤的话……”
好一会儿,老虎才缓过劲来。唐箐成功地激怒了它,这次是跑过来一吼一扑。
一人一虎第三次交手,唐箐成功地用一个左肘锤挡下了老虎,但这一次她吃了大亏。因为她本是对着老虎的鼻子打去的,没想到却打到了老虎的门牙上,手肘上疼痛不已不说,肩上还被虎爪拉了两道口子,人也被撞飞开去,一个跟头翻到了一棵大树旁边。
当老虎第四次扑上来的时候,唐箐不再抵挡,开始借着大树与老虎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