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箐担心焦先生安危,打从两个小贼从自己身边掠过后,略一犹豫,还是先冲向了里间,去查看焦先生的情况。她相信女孩可以对付跑出去的小贼。
焦先生不在。
房间里面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借着极淡的月光,可以看见房间李米娜十分凌乱。
当然唐箐没工夫去查看,她心里还记挂着女孩。确定焦先生没有在房间里遇害后,她便急忙跑了出去帮女孩。
此时“学生宿舍”里的唐门弟子们已经都起来了,看到女孩正和一个蒙面人交手,都十分惊异。然后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纷纷向前,想要将蒙面人擒下。
女孩心道要糟:这蒙面人武功十分厉害,恐怕不在自己之下——是真正的自己,不是平时和唐箐对练的自己。自己本想将之擒住,用的是擒拿功夫,但仅仅交手一两招,便知道凭自己并不擅长的擒拿想要抓住他,是根本办不到的事,自己已经被迫全力以赴了,却依然只能挣个平手。
实际上,女孩几次三番想要拔剑迎敌,不过对手攻得很急,自己一直都抽不出空;相对的,自己反攻得不慢,一样迫得对手一直都是空手应对,誊不出手来拔出背上背的单刀。
此人武功,与自己正堪对敌。面对如此之强的敌人,让唐府那帮三脚猫的弟子上来,除了添乱而外,估计不会有帮助。
心急之下,女孩急道:“不要上……”
晚了……当先冲入战团的是李寸,真不愧为唐门第一跑腿,跑得就是快。对手何等人物?借机后退一步,让开李寸的掌击,纵身跳起,女孩想要进击,却被李寸挡住,无奈之下只好纵身而起,追赶上去。
唐箐从房间里冲到院子里之时,正是女孩落到房顶之时。唐箐不及细想,也纵身而起,追了上去。
留下一院子的唐门弟子,不知所措,这些人都不会轻功,完全帮不上忙——倒不是唐忠岳藏私。轻功这东西,各个门派都十分重视,只因学了轻功,就可以高来高去,遇到打不过敌人的时候也可以很快逃跑,可以说,轻功算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一门功夫。唐忠岳教授的这些弟子,以后最多也就是做做镖局趟子手,或者是替人保镖护院之类,其实也用不着轻功。
不多一会儿,唐箐又回到了院子里,李寸上前奇怪道:“四师姐,你怎么不追了?”
唐箐没好气地道:“人影都没有了,我上那儿追去?对了……你们快四处找找吧。账房里没看到焦先生。”
“焦先生?他怎么了?
“不知道,先找到他人再说吧。真是的,这大半夜的,他跑哪儿去了?”
很快,焦先生被找到了,在茅房里面。
“先生你干什么去了?这院子都快吵翻天了,都没有看到你。”唐箐问道。
“啊,抱歉抱歉,老夫有点拉肚子。所以在茅房里待得久了点。”
“久了点?再怎么久也不可能待好几个时辰吧,我在院子里可是守了快有两个时辰了。”唐箐一张脸上写满了怀疑。
“哦……老夫嫌一趟趟的跑麻烦,想着干脆在茅房里出干净了再说,没想到在茅房里睡着了。”
“……在茅房里蹲着也能睡着,真服了你了。不过万幸先生拉肚子,要不然那两个小贼可不好对付。”
这时候唐忠岳也已经来到了这偏院中,开始了解情况,做出应对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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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跃上房顶,一路追着那小贼出了唐府。这小贼不单武功厉害,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女孩觉得自己就算可以追到他,也只能说明自己的耐力比她好而已。不过拼尽全力的自己,倒也不至于被甩开就是。
那人跑出三四里地去,发现还是不能扔下女孩,于是就停了下来,道:“哎呀呀,这位姐姐,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追我这么远,也该累了吧?我看你还是回去舒舒服服地睡觉可好?”
声音清脆响亮,十分好听,却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很年轻,女孩觉得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于是女孩淡淡地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一面说,一面已经将长剑横于胸前,全神戒备。
“喂喂喂,我去唐府可不是偷东西的,既然不是偷东西,怎么能算贼呢?看姐姐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啊,什么贼不贼的。”
对比女孩的全神戒备,那小贼……那夜行人却是显得相当的轻松。
“既然不是为了偷钱,那么更不能放过你了。乖,听话,快告诉姐姐,你去唐府究竟是要干什么?”大约是被那夜行人的轻松情绪感染,女孩也慢慢放松了戒备。
“嘛……我想应该没有告诉姐姐你的必要吧。这是我跟那个人之间的事,与唐门完全无关的。”夜行人格格娇笑,道:“妹妹调皮,不听姐姐的话,不告诉姐姐你妹妹的小秘密,姐姐你很头痛吧。”
“嗯,是有点头痛……不过……你已经说了很多东西了。”女孩道:“第一,你说的那个人是指和你打的那个人吧。你说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原来就有事需要解决,你们并不是无意中碰巧在唐门遇到;第二,你们并不是事先约好在唐门见面的。无论要做什么事,如果可以约定的话,你们完全可以约另外一个时间和另一个地点,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我实在想不出比‘半夜的唐门’更不适合的时间和更不适合的地点,除非这件事本身就是针对唐门的,而这个可能性你刚才已经否定了。
既不是无意遇到,又不是约定碰头,再加上你们到达唐门的时间有先后,这就只有一种解释,先到的人是特意到唐门里去等着后来的人。现在,第一个人的目的已经可以确定了;他是去等后来的那个人——目的果然不是偷盗,也的确是与唐门无关呢。
至于第二个人去唐门的目的,目前还无从推测。但是半夜去往唐门,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肯定是不利于唐门的。
现在,妹妹你还认为这件事和唐门无关么?”
夜行人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女孩,好一会儿后“啪啪啪”鼓起掌来,道:“姐姐你好厉害,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你居然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你不去做捕快还真是可惜了。”
女孩道:“其实刚才这番推测有一个前提,就是妹妹没有说谎,故意骗姐姐。不过你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的时候,你并没有想到我可以推测出很多东西,所以那时候你应该没有说谎——嗯,不错,妹妹虽然调皮,但是不说谎这一点还是好的。那么,妹妹你是先到的人呢?还是后来的人呢?如果你是后来的人,那么你到唐门的本来目的又是什么呢?”
夜行人笑道:“姐姐你不是很能猜么?接着猜啊。”
女孩无奈道;“妹妹还是很调皮啊,要接着猜也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确定一件事,妹妹你刚才说与唐门‘完全’无关,是真的么?”
“我想一下哈,”夜行人偏头想了一会儿,道:“当然是真的,这事与唐门完全无关。”
女孩点了点头,先为唐门放了一半心下来——之所以只放一半心,是因为她还不能完全信任面前的夜行人。别看两个人姐姐妹妹叫得亲热,其实都提防着呢——道:“也就是说,你可以肯定另一个人对唐门没有恶意。一个人要肯定另一个人的心意,首先必须要了解这个人才行。而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第一个人是冲着第二个人去的,他事先自然了解过自己的目标,而第二个人肯定还没有了解过第一个人,从以上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第一个人。”
“哇……你真的是好厉害。姐姐你去当官的话,治下一定没有冤案。”夜行人继续赞叹。
女孩道:“好了,那么乖妹妹,能告诉姐姐了么,你为什么可以肯定那个人对唐门没有恶意?”
“还能继续猜么?听你这么推论很有意思。”
女孩摇头道:“没的猜了。没有更多的线索的话。”
“啊……没有了啊,那还真是可惜,好了,我该走了。”那夜行人说罢,纵身就走。
女孩无奈地追了上去,此时她的内功已不比三年前。已经可以边跑边说话了,当下边追边道:“还要继续赛跑么?先提醒妹妹你一句,我家传的内功,最特出的长处就是耐力。”
那个夜行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边跑边回道:“赛跑?也不错啊,拳脚我们比过了,轻功我们比过了,再来比比耐力也不错啊——说到耐力,唐门的内功耐力很好么,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女孩道:“不是唐门的内功,我也不是唐门的弟子。”
夜行人道:“是么?嘛,无所谓了,我就不信你家内功的耐力能比那一家还强。说起来,姐姐你既然不是唐门弟子,干嘛还这么替唐门着想呢?”
女孩道:“我虽然不是唐门弟子,但是在唐门住了这些年,也同唐门弟子一般了。唐门就是我的家,家中有事,我当然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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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行人一怔,道:“等等,你刚才还说你家传内功最大的长处就是耐力……姐姐你说你在唐门好些年了,……十七,十一……你在唐门有六年么?”
女孩也奇怪起来,算了一下,道:“没有,只有五年。”
夜行人道:“五年……五年,五年的时间也差不太多。”
女孩道:“先前还在大理五毒教那边住了将近一年。”她隐隐有些感觉,这个夜行人与自己或许有极大的关系。
夜行人道:“那,姐姐你是不是姓柳,名叫柳静,今年十八岁;你还有个弟弟,名叫柳飞,今年应该……十二岁了,对吗?”
女孩惊道:“你到底是谁?”先前和夜行人不住调笑的语气已经当然无存。即使语速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但却没有往日的柔和,而是显得颇为深沉。
那个夜行人“忽”地停住脚步,回头道:“表姐,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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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水,休息了一天,今天恢复了一些。
还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