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么他们刘家的玲珑剑还真是不得了。”
既然女孩没有交代唐箐要保密，那么女孩的话唐忠岳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可是，武林中没听说有什么以剑出名的刘家，而且近来也不曾听说江湖中有哪家被灭门了……”
“爹，会不会是化名？”唐箐问道：“你想啊，她还在逃难。”
唐忠岳笑了，摇头道：“你英妹妹和你可不一样，她是不会说谎的。这是一种傲气，更是一种坚持，是一种不容更改的原则。所以她遇到她不方便说的东西的时候，她会选择回避不说……但是绝不会说谎。”
唐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唐忠岳无奈地摇头叹气，心知以唐箐的年纪，自己再怎么说她也是不会懂的。别说唐箐，恐怕就连女孩那样聪明的人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了。
“爹，她们刘家的剑法很厉害么？”
唐忠岳不语，想了一会儿，才道：“就像英姑娘说的一样，剑法无高下，用者有高低。同样的招式，到了不同的人手里，威力也完全不一样。好比说同样一招‘倒踢天门’，你母亲用起来和你用起来可就完全不一样。所以说，武功不存在厉害不厉害的说法，任何一门武功，练到极高深境界，都会威力无比。成为最顶尖的高手。”
唐箐道：“我们唐家的功夫也是这样么？还有我的云龙刀法。”
唐忠岳微笑，点头：“也是这样的。”
唐箐雀跃不已，雀跃了片刻，却又疑惑道：“那怎么还总是听到有人说所谓上乘武功，下乘武功之类的呢？”
唐忠岳道：“所谓的上乘下乘，并不是指武功本身的威力，而是指学习这种武功的难度……嗯，该怎么跟你说呢？”又想了一会儿，大约是组织了一下言辞，这才道：“这么说吧，随便选十个人，都去练云龙刀法，同样练十年的话，可能有五个人成为高手；还是这十个人，如果都去练大寂灭掌法，练十年的话，可能就有八个人成为高手。这样的话，我们就说大寂灭掌比云龙刀法上乘，因为练大寂灭掌比云龙刀法更容易成为高手。”
“……也就是说越容易学的武功反而越上乘？”唐箐疑惑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武功招式越是花巧繁难的越是上乘，有时候都有点嫌自己门派的武功简单了。
“大致上可以这么说。”唐忠岳道：“你看，一种武功好学，那么这种武功培养出来的高手自然就多，高手多了，那个门派自然就兴旺了。也就是说这种武功让那个门派兴旺了。可以让一个门派兴旺的武功，难道不算是上乘武功么？即使这种武功十分的简单易学。”
“还真是这样……那我们唐门的武功，还有娘的云龙刀法算是上乘还是下乘呢？”
唐忠岳略显尴尬，但还是据实道：“这个么，算是中等吧——你看，我们唐家和楚家的高手都不算太多。”
“这样啊……”唐箐略有些败兴，不过随即又马上恢复过来，信心满满道：“没有关系，即使练的只是最下乘的武功，我也一定会成为最顶尖的高手。”
唐忠岳微笑，唐门的未来，靠的就是这种气势。
“不过，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唐忠岳道：“一种武功可能十分难练，一万个人去练可能也只有一两个人能有所成就，但是我们同样会说这是一种上乘武功，而且是极端上乘的武功。”
“为什么呢？”唐箐又不明白了。
“这样的武功很难修炼有成，是因为这类武功对修炼的人资质、根骨、悟性等等的要求很高，所以很难有所成就；但是一旦修炼有成，却也十分厉害。远胜于一般的武林高手。这种武功培养出来的，往往都是顶尖的大高手、大宗师。”唐忠岳道：“比如少林寺的易筋经，华山派的紫霞神功等等。从英姑娘说的话来看，她家的玲珑剑多半就是这一种。而且”唐忠岳有些憧憬地道：“听起来还是最上乘的一种。”
“啊……”
唐忠岳笑道：“你看，她家这玲珑剑，同武林中各家各派的武功都不同……”又想了一下，道：“打个比方：别派的武功——就拿你的云龙刀法来说吧，是不是都是你娘告诉你某一招是怎么使的，又该在什么时候用，该怎么用。”
唐箐回想了一下，道：“对啊，武功可不都是这么练的么？”
唐忠岳道：“这样教授武功，就像是塾师讲经，告诉你经文中某句话是什么意思，该怎么理解，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不然的话就是离经叛道；而她家这玲珑剑，却像是《九章算术》，而且还是没有解题方法的《九章算术》，只是给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一切都要看书的人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唐箐想了想，道：“还真是这样……玲珑剑只有最基本的十来招基本招式，却要用这十来招基本招数去逐一应对破解天下间最厉害的一百零八招，这还真是在不断地解题——最厉害的一百多招都被破解了，其余的还在话下么？这样练功还真是很容易成为高手。”
唐忠岳笑道：“破解了一百零八道难题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由于在解题的时候没有前人的成法可依，不会受到前人的影响，所以任何一个人在解题的时候必定都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解题方法，这样的话，就会很容易形成自己的独有风格。”
“独有风格？”唐箐不解。
“像你这样的会偏向于一力降十会，速度快的人会偏向于一快打三慢，爱好冒险的可能会偏向于近身肉搏，性格稳重的则可能选择防御反击……同样的‘题目’，解题的方法可以有很多，但是最适合自己的，却只有唯一的一种。这唯一的一种，就是独有风格。拥有自己的独有风格，这可是成为大高手，大宗师的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多少武林高手就是卡在这一步上，穷尽毕生精力也无法更进一层。而这些高手之所以卡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受前人影响太大。现在修炼玲珑剑，却几乎不存在这个问题。”
虽然还不明白所谓的独有风格是怎么回事，但是修炼玲珑剑可以比较轻松地形成独有风格这件事，唐箐还是听明白了。
“那岂不是说，只要修炼玲珑剑，就一定可以成为大高手？”
唐忠岳盘算了一下，才道：“倒是可以这么说，这玲珑剑能够修炼有成的话，几乎可以肯定可以成为高手宗师——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门玲珑剑虽然厉害，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对悟性的要求太高。”
“悟性？”
“要用十来招基本招式对敌破解天下武学，这需要多高的悟性。第一招便是‘云中飞鹤’么？要想用基本招式破解这样的招数，恐怕这第一道关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尤其是对于没有什么武学基础的明明而言。英姑娘自己可能没有察觉，毕竟她自己悟性远过于常人，但是明明的悟性，恐怕达不到他姐姐的程度。”
“第一招就要花一两年？”唐箐吃惊道，“以后的‘题目’肯定越来越难，等一百零八道题解完的时候，那岂不是人都老了？”
“倒也不至于，”唐忠岳道：“万事开头难，一开始的时候，全无经验，不知从何着手，自然会处处碰壁，多花费很多时间；但是只要进了门，有了一定的经验之后，后面的题目虽然会越来越难，恐怕解题的速度反而会越来越快。而且明明也在逐渐长大，在破解这玲珑剑的题目的过程中，悟性也在不断锻炼提高。说起来，这玲珑剑还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悟性，这一点可真是难能可贵，这可是紫霞神功，易筋经等上乘武功都做不到的。一个人的武功要提高很容易，天天去练就可以了，但是一个人的悟性要提高，可就太难了。我原本以为除了读书之外，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读书可以提高悟性？”唐箐不懂了。
“读各种书，佛经，道经，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等等等等各种书。用心地读，用心地领悟书中的道理。这样就可以提高悟性了，悟性高了就可以修炼一些很厉害的功夫——你英妹妹说书读不好，武功也练不好，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不信，读书闷死了，哪还能提高悟性？”唐箐翻了父亲一白眼。
无可奈何的唐忠岳唐大侠只能无可奈何地苦笑。
“没想到还有可以锻炼悟性的武功，说起来，还真是亏她家的先人能够想得出来这玲珑剑。”唐忠岳道。
“啊，对了，箐儿，虽然英姑娘在给明明授课的时候没有避忌你的意思——或许她是有意在提点你，不要怀疑，她绝对有这个资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她如何练剑这事跟别人讲起，这事仅限我们两人知道。好吗？”
“要是娘问起来呢？也不能说么？”
唐忠岳道：“你母亲那里，我会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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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原来第二章还可以敷衍一节。呵呵呵!算是意外之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