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控制着合金钢傀儡走出门外,阳光照射在一身全黑的傀儡上,闪闪发光的傀儡就像一具钢铁怪兽充满力量的美感。喜欢打铁的工匠们特别喜欢这具傀儡,都叫他二郎。大郎是李思的备用傀儡,正站在房间角落里充当装饰。
从今天开始,“二郎”会跟着李思一起吃饭、睡觉、走路、奔跑,学习他所有的动作,为刻印功法和法术做准备。
每天,李思带着“二郎”奔跑十里,然后带着他一起打铁。李思用小锤敲打铁块一下,“二郎”就抡起大锤狠狠地敲打同样的部位。不熟练的时候,大铁锤总是奔着李思自己的脑袋砸去,把他吓了一跳,慌忙躲开。
等到“二郎”对打铁已经熟练得很,李思就带着它往习武场走去,该是刻印功法和法术的时候了。李思走在前面,“二郎”跟在他的身后,动作与李思完全一模一样。来到比武场李思站定,“二郎”从他身后绕出,拔出手里的长剑。
李思为“二郎”选择的法术是一套剑法,偏重于凌厉的攻击,名为“开山”。“开山”一共十八式,每一式都是直来直去的劈砍削斩,没有任何花巧的挑抹点拉。“二郎”将长剑高高举起,这是“开山”的起手式。随即,长剑直劈而下,将整套“开山”剑法使开,剑光闪烁反射到周围形成一道道光影,呼呼风声中尘土飞扬,一根根木桩破成两半。
一套“开山”剑法使完,“二郎”收剑肃立,显得冰冷、肃穆、无情。
墨宗剑法偏重防守不擅长攻击,这套“开山”剑法已经是其中最凌厉的。李思上前检视断裂的木桩,切口整齐光滑。
李思抬头看到江余生站在不远处,立即说:“二师父,你来了。”
江余生点点头,沉默片刻,竟然一时无语。他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一股强烈的情绪堵住胸膛说不出话。在三个月之内达到开阳境界上品,炼制出合金钢傀儡,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梦。
终于,江余生说:“我担心……”
“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不是,我担心你的将来,我活了大半辈子都看不清楚你会给墨宗带来什么,也许是辉煌,也许是毁灭。”
李思挠挠头,要让他理解这些有点太为难了。江余生也明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李思的肩膀。
距离比武还有半个月,吴汉生亲自送来请柬。李思生怕对方见到他已经拥有境界后退缩,没有出去与吴汉生见面,只让墨飞烟去。
见到墨飞烟,吴汉生以为李思没脸见人,心里得意,笑得脸上开了花。他又连忙收敛笑容,装出一副宽容的样子。他问:“飞烟,李思呢?”
墨飞烟皱眉说:“吴弟子,你我非亲非故,你叫我飞烟不太合适,还是叫墨姑娘吧。”
吴汉生脸色一变,说:“飞烟,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
“吴弟子,请柬收到了,大哥会准时到,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你就回去吧。”
“飞烟,你告诉李思那个来历不明的杂种,只要他承认不是墨宗主的徒弟,我们不会苦苦逼迫,愿意饶他一次。”
“大哥就是我爹爹的徒弟,不要你饶,你才是杂种。”
墨飞烟不等吴汉生再说,转身就走了,将他一个人晾在大厅里。吴汉生跺跺脚,恨恨地走了。
回到房间里,墨飞烟说:“大哥,吴汉生太可恶了,你得狠狠教训他。”
“他怎么了?”
“他竟然敢骂你,气死我了。”
李思微笑,说:“当然,我会狠狠教训他,你就等着看他学乌龟爬吧。”
想到吴汉生学乌龟爬的样子,墨飞烟扑哧笑了。想到以前很早就认识吴汉生,墨飞烟有些心软,但想到刚才吴汉生辱骂李思的话,她的心立即变得硬邦邦的。她还没发觉自己对待吴汉生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许多,称呼从当初的吴大哥到现在的吴弟子就是例证。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李思才勉强让合金钢傀儡将“开山”剑法练得熟练。他感觉练这套剑法比提升境界困难得多。如果让旁人知道他的想法非气得吐血不可。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就是比武的日子。
工坊里难得停了炉火,大伙都在外等候着李思。李思带着绝木面具,遮掩口鼻之中散发的天地元气。傀儡“二郎”穿着长袍,戴着兜帽、面巾等遮挡面容。李思不想给吴汉生任何退缩的机会,必须借吴汉生立威。以前的李思不会想到这些,但事情逼迫过来他就必须想到这些,否则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进入江都后,很多行人对李思指指点点,仿佛即使他戴着绝木面具也认得出他的样子。不仅李思好奇,就连墨飞烟、江余生都摸不着头脑。
前方走来一队人,敲锣打鼓抗着旗帜,旗帜上写“请看乌龟爬”、“墨宗演武场”、“揭穿大骗子”。他们遇到李思等人就调转头,簇拥着李思等人,或在前面敲锣打鼓开路,后在后面摇动旗帜叫喊,引来路人阵阵哄笑。
墨飞烟气得手脚颤抖,说:“大坏人,你才是臭乌龟。”
江余生脸色阴沉难看,胸膛剧烈起伏,没有说话但气愤显露在脸上。
李思想:很好,先让你们嚣张霸道片刻,不必多久就会十倍、百倍地回报过去。让我好好看一看,到底谁能稳重公平,谁不怀好意,谁又兴风作浪。
还没到江都墨宗大门外,就看到大群人将街道堵塞住。有穿着灰色衣服的墨宗弟子拦住他们。有人叫喊:“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围观?”“我们要看墨宗弟子学乌龟爬。”“对,墨宗没别的本事,学乌龟爬倒是一绝。”
许多人发出哄笑声,听他们语气似乎与墨宗有仇怨,否则为什么针对的不是李思而死墨宗?
走得近了,就听到灰衣墨宗弟子咒骂:“哪个杀胚蠢货想出这种高主意,害我们被人耻笑,我操他祖宗十八代。”
另一个灰衣墨宗弟子说:“最可恨就是那个骗子,被揭穿滚蛋就是了,死皮赖脸地要比武,难道他真能在三个月里达到开阳境界上品?”
一个穿红色衣裳的人叫喊:“如果他能做到,我就把……这把练功用的木剑吃下去。”
李思站定,看着红衣人说:“报上你的名字,我要看着你把木剑吃下去。”
红衣人斜着眼睛说:“你是什么东西?”看到李思身后的旗帜,他恍然大悟,说:“原来就是那个骗子,凭你也配和我说话吗?”
李思说:“我是南北,你是东西。”
围观的人大笑,红衣人抽出长剑指着李思喝:“你想找死吗?”
灰衣人说:“左才相,你敢在墨宗门前杀……暂时还是我宗的弟子?”
左才相是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眼神凶恶,但听到灰衣人的话知道当场杀了李思确实不妥当,就收起长剑大笑说:“呸,一只乌龟,杀了它老子还嫌手臭。”
有人高声叫喊:“开盘了,开盘了,买一赔三十六,买乌龟赔三十六倍了!”
有人喊:“明知道会输,鬼才会买乌龟。”
前一人大笑说:“说不定就赢了呢?快来买了,买乌龟赔三十六倍!”
李思转头看江余生,江余生明白他的意思,说:“工坊已经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情。”
李思转头对老胡说:“工坊能用的钱有多少?”
老胡说:“三千两金子总是有的。”
李思笑,老胡也笑,三千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押下去赢了庄家得赔十万八千两金子。庄家有没有这么多钱还两说。
老胡大喊:“我押三千两金子!”
众人一阵沉默,就连大声嚷嚷让人下注的那人也闭着嘴巴。一个人推开众人走近,是个满面红光的老人,他说:“谁要押三千两金子?哦,原来是江院主。”
江余生说:“甄院主。”
“如果是别人要押我会拒绝,不过既然是江院主,我就收下了。来人,赔给江院主十万八千两金子。”
当即有人上前,拿出一大叠房产地契。甄权接过略微看了看,觉得差不多,递给江余生说:“这里是扬州万顷良田和庄园的地契,值个十万八万的,请江院主收下吧。”
江余生没有接,甄权看似大方不计较,其实他为人小气记仇,只要接了他的东西,日后彼此就是仇敌。甄权看到江余生没有接,非常得意地笑。他说:“既然江院主可怜我,不想让我老了没有依靠,那就多谢了。”
老胡说:“我要押李思赢,三千两金子。”
甄权皱眉看着江余生,说:“江院主,你想送钱给我?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吗?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呢?”说着,他向随从点头示意,赶紧把对方的赌注接下来。
老胡掏出工坊的地契递过去,说:“金子没带在身边,先用工坊的地契抵押。”
甄权哈哈大笑,说:“好好好,我信得过你。”工坊比三千两金子更加值钱,甄权当然相信。他拉着江余生的手说:“哎呀,老江大哥,何必这么客气嘛。你到底求我办什么事?尽管说,我甄权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人。”
江余生说:“是李思押下去的赌注,与我无关,我已经将工坊送给他了。”
甄权很惊讶,打量着李思。过片刻,他说:“押三千两金子是不是有点多?不如少押一点?”
老胡说:“如果甄院主接不下,我可以再找第二家。”
甄权喝:“你什么身份,敢跟我这样说话?”
老胡果然闭嘴,他只是个工匠头子,与药宗院主甄权比地位确实差得很远。但李思可不吃这一套,他说:“老胡的话就是我的话,任凭是谁站在这里,他都有资格对他说话。”
老胡轻轻拉李思的衣袖,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乎。李思没有理会,他绝对不许旁人欺辱老胡,否则就是在欺辱他。李思终究没法习惯古代的等级制度和上下尊卑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