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这么巧的事?”宫之奇说,“我也是要去爬海,大家算是路伴了。”救的人要去的地方和自己一样,这种低概率事件都被自己遇上了,宫之奇觉得很不可思议。
去车站的途中,宫之奇搞清楚了女孩卷进冲突的原因。原来她与武兵发生争执,一脚踹中了人家的下身,被捉住后眼看自己就要被那名蛋疼的武兵还以暴力解愤,关键时刻得到宫之奇路见不平就出手的相助才免遭毒手。
“为什么要踹人家?”两人购了车票,买了两杯冷饮,在候车厅一个角落找到座位坐下,宫之奇镜像疼痛地继续问。
“我真不是故意踹他那里的,”女孩一脸无辜地说,“我当时是气疯了,是踹了他,可我抬脚时他自己却挪了位置,才让我踹错的……”说到这里,女孩也不禁偷笑。
“你为什气疯了?”宫之奇忍住笑意,又问。
“他们把发钱的捉走了。”
“发钱的?”
“发钱的说游行一次五十,为了凑足车费,我就跟着他们了。没想到会被警察搅黄了我的事。”女孩愤愤不平的样子。
宫之奇明白了,原来是托。女孩大概是看见组织者被警察捉走,自己的托费成了泡影,一时气上心头,不知天高地厚要警察放人继而和武兵发生争执,更加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踹警察发泄,接着的故事宫之奇就完全确定了。
“你做什么的?为什么没有钱去你想去的爬海?你家在哪里?爬海?”宫之奇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你相亲啊问那么多问题。”女孩有点显得不耐烦了。
“好好,那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宫之奇虽然好奇心强,但见女孩不愿多谈论自己身上的事,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你先说。”
“宫之奇,宫殿的宫,之所以的之,奇妙的奇。”
“我,夏红果,夏红果的夏,夏红果的红,夏红果的果。”
“呵呵,你就那么喜欢讲冷笑话?”宫之奇笑着说,不太相信夏红果自报的姓名。
“你好烦呐,问题一筐一筐。”夏红果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陌生感。
夏红果,夏红果……红果……红果……宫之奇好像在脑海里抓住了点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抓到。他看着长发飘飘的夏红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发现宫之奇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夏红果的脸颊不由自主绯红了一片,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凝视了好一会儿,宫之奇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啊?”夏红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我……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你去过大中华吗?”宫之奇问。
“去过,怎么了?”夏红果一头雾水。
“不过……”宫之奇看着夏红果,又觉得不太像,至少有一点完全不一样。
“怎么啦?不要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啊。”现在换成是夏红果在追问。
“在大中华广宁省你有没有在一间小食店很无厘头地为难过一名食客?”宫之奇试探性地问。
“为难?我不会为难人啊……等等……”夏红果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停在那里思索起来。
看到夏红果的反应,宫之奇九成可以确定心里面的猜想了。眼前这名女孩就是之前在雨果小食让宫之奇莫名其妙了半天的那名“大户疯姑娘”。当时她梳妆得体干净,盘着头发,现在是长发垂下,一身清新悠闲的着装,加上时隔多天,宫之奇完全把夏红果那天的形象给忘了,才一时没有认出她来,只觉得夏红果很是眼熟。让宫之奇不太敢确定自己判断的是她身旁那两名彪形大汉不见了踪影所造成的。
“好像确实是在哪里见过你……”夏红果边想边说,“算了算了,反正我总算遇到好人了,而且遇到你这个好人还不止一次。”看来夏红果完全把小食店里的事给忘干净了。
宫之奇对她更加好奇,问:“你那两个保镖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两个保镖?”夏红果很惊讶。
“我们在大中华见过面的,一间小食店里,春肉粉记得吗?卤肉记得吗?不要葱花记得吗?”宫之奇试着帮她回忆。
“难道……难道你就是对面那个人?”夏红果为自己突然间的“恍然大悟”喜形于色,说,“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太奇妙了,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你,被你救了不说,我们要去的地方还一模一样,哈哈哈哈,看来那一顿本小姐没白请客吗。”
“你还好意思说请客?”一提到请客宫之奇就满肚怨火,说,“当时没被你这位爷气死已经是谢天谢地谢祖先了。”
“不用这么客气吧?”夏红果不好意思地笑着打趣。
“我说你真是很莫名其妙,你到底是什么背景啊?”宫之奇看到夏红果清爽灿烂的笑容,仿佛受到了嘲讽。
“我……”夏红果还未还嘴,车站的长铃声就抢在她之前发出了声响,把夏红果的话压回了肚子。长铃声以长——短——长的节奏回响在候车厅里,它长笛般的音律在告诉旅客,铁轨车即将驶入站台,请做好乘车准备。宫之奇背起行旅包,说:“走吧。”
两人检了票来到站台,听到铁轨车上金属彼此摩擦而发出“砰砰呯呯”的声响逐渐靠近,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宫之奇看着夏红果,说:“你什么行囊也没有吗?”
“有,但要不回来了。说来话长,干脆不说。”夏红果还是不愿多谈自己的事。
见夏红果头也不回地望着远处已经映入眼帘的铁轨车,宫之奇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铁轨车驶进车站后慢慢减速,一点一点滑入预定方位,驾驶员像是要用尽浑身解数才能让手中的钢铁巨物勉强完成停靠的全套动作。
铁轨车的动力来源是由跑珠带动一套特制的动力转换装置推动发电机发电,外加铁轨挂载电线电能以及前端车头的风力发电机,共同给电力发动机提供能量的电力系统。跑珠是一种善于奔跑、耐力强劲的六蹄目食草性动物,粗壮短小的腿两条在前四条在后,长而凸尖的头部架在健硕的肢体上,没有颈部的跑珠以与它们自身一般高矮的无花类裸子植物为食。为了躲避天敌和找寻稀少的食物,跑珠进化出了爆发力和耐力兼备的生理结构,一群跑珠通常为了赶在同类面前找到食物而日夜兼程地移动,用日行千里来形容并无言过之处。由于这种特殊的本领,跑珠被大中华的特瓦尔-凯文斯于公元3年开发成生物力应用到大型动力系统中充当传统动力和未来新能源动力之间的过渡动力。因此铁轨车又有“特瓦尔车”“生物力车”“生电混合车”等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