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终究回到了以前生活过的城市,纵使娟子很不舍,但是娟子尊重小夕的意愿。总之无论怎样,只要小夕觉得幸福快乐就行。
小夕没有回家,而是在回M市的火车上,对于自己出生的小城,小夕一直觉得太小了,所以选择M市,这样比起H市离家也近一些,同时比在自己的小城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小夕的对面坐了一个女孩,小夕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等到快要到站的时候,小夕醒了。对面的女孩问小夕:“去N市,是不是在M市下车更加方便?”
小夕说:“是的,在M市坐大巴要快很多,不用跟着火车绕行。”
“你是本地人吗?”女孩问。
“是的,你不是?来这边干嘛?”小夕问女孩。
“我来散心的。”女孩说。
“为什么?”小夕有些好奇。
“我男友劈腿了,我伤心了好久,他劈腿要找一个比我优秀的女孩倒还好,但是他找了他们学校食堂的一个服务员。”女孩显然对小夕没有任何防备。
“呵呵,你多大?”小夕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很小。
“十九岁,今年刚好高中毕业,在大学开学之前我就出来散一下心”女孩说的很欢快。
“哦”小夕无话了。小夕的内心泛起波澜,现在的孩子多半成熟的太早。小夕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高中时段那种青涩的暗恋是一生美好的回忆,但是小女孩早已过了那种阶段。
下车之后,小夕在车站口碰到了一个人,小夕想这个世界真小。出站口站着的是宁。小夕自从那晚跟宁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而此时这个大活物却奇迹般的站在自己的城市、自己的面前。显然,宁不是来等小夕的。宁在等一个女孩,小夕看着女孩走到宁的身边,挽起了宁的手,宁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女孩看上去比小夕小很多,当然也比宁小很多。小夕心中愤愤的想:“如今的这些年代,都是老夫少妻,自己也快成大龄剩女了。”
小夕独自离开,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宁和女孩开车刚好从出口出来,宁从摇下的车窗看见了小夕,然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小夕木然。
回家的路上,小夕收到了宁的短信:“你怎么也在这?”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这里规定了是你的地盘?”小夕反问了两句,显然回答的毫不客气。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来M市。”宁有些疑惑,宁一直以为小夕是H市人,那天宁是去H市跟朋友谈生意,晚上的时候本来约好了去他朋友公司协办的露天晚会喝酒,但是朋友有事提前离开了,只剩下宁一个人。于是小夕在恰当的时间出现了,宁第一眼看到小夕的时候就喜欢了小夕,宁从小夕的眼神中看到了清澈、真诚与正直。宁觉得在这个社会像小夕这样的女孩已经少之又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女孩眼中大多闪耀的是金钱二字,并不是宁给不起,而是宁厌倦了那样功利的眼神。所以宁在看到小夕的单纯与青涩的时候就忍不住跟小夕搭讪,然后还恰当的奚落了小夕一顿,在跟小夕聊完天之后,宁就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小夕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孩。但是宁不确定小夕是不是已经名花有主,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项目的事,还没停下来给小夕再次聊天。但是今天表妹刚好暑期放假,实习完了从学校回来,宁在表妹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抛开工作来车站接自己表妹,但是此时竟然又奇迹般的碰到了小夕,宁觉得这也许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缘分,所以宁才发了这条信息。尽管那晚跟小夕聊了很多,但是宁一直固定思维是小夕是H市的,所以对于小夕出现在M市有点吃惊。
“我是自由人,天下之大,我就不能来M市?”小夕没有一句话不是带着怒气的。小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最近碰到事情太多的缘故,刚好身边有这样一个自讨没趣的人,所以小夕就本性暴露了。
“明白了。那你还去H市吗?”宁这次想要问清楚。
“我去不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小夕依然如故。
“那我可以约你吗?”宁试探着问。
“管好你身边的女孩吧,最讨厌朝三暮四的男人。”小夕明显是真的生气了,小夕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碰到的男人都喜欢这样,是不是同时跟几个女人交往会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小夕不知道这个社会怎么了?什么时候社会风气沦落到如此污秽不堪。
“等我的电话。”宁给小夕回了这样一条信息。
小夕被弄的莫名其妙。小夕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太目空一切了。小夕想这个世界太小了,小到你不想见的每一个人都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但是这个世界又太大了,你想见的那个他纵使你等待,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小夕回到家之后还是没在自己的城市,父母帮助小夕找了一份工作,但是小夕没有去。不知什么原因,小夕还是想回到M市,好像那里已经对小夕产生了魔力。小夕很快在M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只是比以前干的事情少了,空余的时间多了起来,小夕不知道自己这份工作干了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还算不错的薪水告诉小夕,这份工作可以帮她养家糊口,虽然这个家中现在还有她一个人。
小夕业余的时候还帮别人写一些宣传策划稿,小夕写的一个剧本被别人选中,说是要拍一部小城自己的电影,而剧本正是说的小城中的故事。小夕没有任何概念,反正当时写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反映一下小城生活,所以纵使是被宣传成编剧,小夕还是觉得小城终究引起不了大的轰动,或许这个刚成立的影视公司也是什么都不成熟,只是想借这个来练手,所以小夕出了交了剧本,并写了几个向上级递交的报告就彻底没事了。
周末的时候,小夕经常会去附近的小城转转,或者坐火车去边缘较远一点的城市,小夕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其实有时候平静只是虚伪的装扮,一个人不可能从那么久远的记忆中这样随意的抽身,别人做不到,小夕更做不到。所以,小夕没事的时候还是会转悠到堇力以前住房的楼下,小夕知道堇力不在,小夕身上现在还留存有那个房子的钥匙,只是小夕不敢去开门。等到小夕真的决定了的时候,小夕还是跟堇力说了:“我今天会把以前的东西拿走。”
堇力说:“知道了。”
堇力又问了一句:“工作定了?”
“嗯。”小夕回了一个字。
“干什么的?”堇力又问。
“就是一公司”小夕随意的说。
“在哪?”堇力问。
“M市”小夕回复。
“真的假的?”堇力有些不相信。
“真的。”小夕说。
“中国这么大,你为什么偏偏要留在M市。”堇力好像极力不想小夕留在自己的城市。
“中国这么大,为什么我不能留在M市?”小夕问。
“你应该为你自己的未来好好的规划了。”堇力说。
小夕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想笑了,但是终究笑不出声:“骗你的,我在N市。”
“真的吗?”堇力有些不信。
“是呀,还留在M市干嘛呢,没有未来。”小夕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其实你很有才华,你的文章写得很好。”堇力听到小夕没有留在自己的城市,好像心情变好了。
也许两个人从最熟悉到最陌生,都需要勇气。
小夕打开了那扇门,从楼道下的那道铁门开始,小夕就已经开始颤抖了,等到走到堇力房子的那个大门时,小夕转动了钥匙,却发现记不起当时是往那边开的了,几个月没有开门,竟然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小夕走进房子,看到原来的陈设没有改变。桌子上自己之前买的干花勿忘我还在努力的开放着,就因为它没有水分所以才会持久的保持着这种淡然的状态。小夕喜欢这种干花,是因为这种花不需要打理,也不需要经常更换,就安静的摆放在那里,永远都不会凋谢。
阳台上,小夕曾经买的一盆绿色植物已经长了很多了,发出了很多新的嫩芽,小夕知道自己走后,堇力是交过水的,不然应该早就干枯了,但是堇力只干了浇水的义务,而没有用心照看,因为这盆绿色植物已经大的快撑破那个小小的塑料花盆了。
橱柜里的衣服,小夕的睡衣被摆在了一边。不过令小夕吃惊的是,那个曾经无数次小夕出门归来之后凌乱的床铺今天竟然是整齐的,地上也没有灰尘,桌子上的陈列都很整齐。
以前,小夕的东西很多,护肤品会摆满桌子,自从小夕走后,这个桌子就空了,只有一瓶勿忘我和一盏台灯。这盏台灯是小夕从学校寄过来的。小夕打开了书柜,自己最爱的书还是整齐的摆放着,今天这一切小夕都将带走了。
小夕收拾了好久,终于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收齐了。收拾完自己东西之后,这个房间就显得格外的空荡了。橱柜里堇力的几件衬衫显得格外的孤单。小夕环顾房间一周,突然举得心空了,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但是还是存在着很多的不舍,小夕自己也不明白。
小夕给梦发了一条信息,梦是小夕初中时候的同学,以后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小夕如今的情况跟梦几个月前发生的事竟然那样的相似,当时小夕记得也是在这个房间,梦给自己打电话几乎要哭,小夕还在极力的安慰,所以今天,小夕也想要哭的时候给梦发了一条信息:“我又来到了他住的房子,要拿走一切的时候,还是发现整个人都空了。”
梦问:“他挽留你了吗?”
“没有”小夕说。
“那你还留念什么?”梦问小夕。
“明白了。”小夕在梦这样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彻底醒悟了。其实自己一直以来眷恋的可能已经不是这个人,而是这样一种存在的感觉。很多人都会活在过去中出不来,并不是怀念已经改变的事物,而是希望留存心中的那份美好。小夕就是这样,现在念念不忘的还是那种美好。
小夕给堇力发了一条信息:“东西我都搬走了,谢谢你。”小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谢谢,而不是再见这样的话语,也许是谢谢这些天来有个地方可以寄存自己的杂物,也许是谢谢有那么一个人给了自己这么多或者忧伤或者美好的回忆,总之,对逝去的一切小夕都不再抱有期待,从收拾完东西搬上车的那刻起,小夕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了。
小夕觉得,我们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故事里出不来又回不去,多半是人一种惰性的逃避,总是在事情迫在眉睫的时候才想着去面对,这其实是一种悲观的处事之道,但是又有谁能说是错误的呢?那种现实的美好总让人忘会让人乐不思蜀,等到哪天飞灰湮灭的时候,自己或许会哀叹,但是,人就是这样,今天,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努力让自己在今天绽放更灿烂的色彩,只为了更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