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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回玛雅

医务室只剩下泰华,很安静,他没有开灯,他已经习惯了节约。他坐在电脑前,想着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想着英臣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能知道玛雅失落的星球资料,就应该能算预测出黑洞云的运行轨迹,也许就可以阻止这场灾难。

这样的风险必须有人去冒,因此而引来的骂名也必须有人去背着,这个选择,总要有人去做。

泰华思考了一会儿,就在黑暗中开始打字,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出汉字:“我来自2042年,冰雪覆盖之下的长春。从大黑暗那天开始,太阳至今都没有再出现。

我出生在大黑暗开始的那一天,我就是林泰华。

那一天我母亲是被一位好心的司机送来的,母亲当时已经昏迷,送长春来不及了,但是酒店里所有的人中,只有英臣爸爸一个人曾接受过简单的急救培训,所以他毅然地承担起抢救我和母亲的工作。我被抢救成功,可母亲因大出血永远地离开了我。母亲在最后的时刻清醒过来,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我的名字叫泰华,她都没来得及留下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我父亲在哪。

是英臣,秋生和大刚三位爸爸收养了我,一年后我们才从温泉酒店冒险滑雪回到长春。我就在酷串长大,那里在大黑暗之后收留了很多孤儿,我的妻子娜佳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孤儿。她和她义父是从俄罗斯随逃难的队伍来到长春的。

大黑暗来临之初,人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了,每一天都在盼望明天一早太阳就会重新升起,在这样的等待中我们错过了最佳的迁移和自救的时机。已经快三十年了,太阳再也没有出现过。

最初的恐慌逃亡是由自然界的动物引起的,许多动物穿过城市奔向热带方向,人们也开始向热带方向迁移。没人知道是对是错,也很难知道最后的结果。只看到不断有迁移的队伍路过城镇。

长春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最初的半年时间里离开的,我不知道向南迁移的人一路会怎样。曾经听娜佳队伍的人说,他们的队伍最多时有四五千人,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新人补充,整个队伍到长春时只剩下二百人。前边抱着孩子的人倒下了,后边的抱起孩子接着走,孩子是未来是希望,没有人放弃活着的孩子。娜佳不知转过多少人的手,最后被义父抱到长春时,她生病了只有留下来,她义父不愿离开她也留了下了。酷串那时有土暖气还有粮食,许多孤儿被陆续送过来。

城市各种储备严重不足,我们在饥饿寒冷中挺过了五年,不得不放弃对外界救援的奢望,再等下去储备早晚有用完的一天。此时长春城已经完全被冰雪覆盖,我们就生活在冰壳之下。

我们开始自救,英臣爸爸是最初提出用风力发电的人,现在风力发电机就像一片森林,矗立在城市冰壳之上的雪原上。

我们在冰壳下,挖通了城市的道路,我们还用太阳灯和老城中挖出的种子,种植了蔬菜和粮食,虽然产量少的可怜,还不够全城人吃饱,但不至于再有人会饿死了,我们看到希望。每周我们都会两次让滑雪好手往返于温泉酒店和长春之间。温泉鱼是长春唯一能吃到的肉类食品,一条鱼完全剁碎,做成汤供很多人分享食用。滑雪员是长春最受欢迎的人,我的三位爸爸都做过滑雪员,现在我也是一名光荣的滑雪员。在极度寒冷的黑暗中,对滑雪员来说每一次任务都有生命危险,但大家都争着抢着干这份工作,只有滑的最快的人,才会被选中。

温泉酒店现在叫温泉基地,这里也建立了风力发电机,不单发电,还能种粮食。长春城的物理实验室也建在这里。这里所建的一切都是爸爸那一代滑雪员用肩抗来的,还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娜佳就在物理实验室工作,只有我做滑雪员时,我们才能见一面。我在医院当医生,可医院里连过期的药品都用完了,除了针灸我们做不了其他的,有些手术根本没有麻药。有传染性疾病的病人都很配合,主动申请隔离,每一次把还有抢救希望的病人送去隔离等死我都很难过。城市减员严重,我们现在仅剩下几千人,我们缺少人手,每个人都要干几份工作,除了医生,滑雪员我还是电工。物理试验室的全体科技人员都要参加养鱼、种粮、种蔬菜的工作,还要整修电力设备。

物理试验室现在正在研制的瞬间物体远距离搬运机,已经成功。虽然只是搬很轻很小的物体,搬运距离也很近,但不远的将来,远距离大重量的搬运一定会成功的。而传输机把我传输到2012,纯粹是因为一只猫的意外巧合。

泰华的思绪飞回遥远的2042年,那一天是泰华做滑雪员,是泰华和娜佳见面的日子,也是他们定好的结婚的日。没有任何的仪式,只是简单的向大家宣布一下,人们都过来向他们表示祝贺。结婚日也没有休假,娜佳还在实验室里工作。滑雪员是要在这里住一天明天才返回的,泰华在实验室陪那佳说话,而就在这时停电了。泰华要去检修线路,可实验室的其他几个人都不让他去。

李教授说:“你这个新郎还是留下来陪新娘吧,有我们去就足够了。”

屋里只剩下那佳和泰华,他们用充电手电照明。泰华拿出一个小盒子说:“这是三位爸爸和三位妈妈送的礼物。”

“是什么?”那佳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小张饼。

“闻起来香极了”那佳没舍得立刻就吃,左闻闻右闻闻,那佳眼圈红了:“每个人一天的口粮只有一小把米,而这一张饼会是爸妈们的好几天的口粮啊!”

泰华拥着那佳说:“好了,大喜的日子不哭了,这是几为老人家的一点心意。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你了,都很想你,你吃吧,你高兴了他们也跟着高兴。”

娜佳把饼放在泰华嘴边一定要让泰华先吃,泰华推脱不过说:“咱俩一块吃。”

饼两人一边咬了一口,品尝着可欣妈妈烙的饼,两个人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对方,幸福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小张饼两个人没舍得都吃了,留下一半晚上再吃。

这时一只小猫闻到香味走了过来,那佳掰了一小块给它。

泰华嗔道:“那佳,浪费。”

那佳爱抚着小猫说:“它也没有爸妈好可怜。”

泰华说:“你这个机器能跨越距离,要是也能跨越时空就好了,我们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那佳说:“找我的父母就难了,不过找你的爸妈就很容易,这台机器理论上是可以的。”

娜佳的计算机是连在那台机器上的,她在计算机上打了几下说:“这样就输入了坐标,这样就输入了时间,只要再按机器上的开关就可以了。不过李教授说,如果返回过去,理论上就会改变现在。但是没人能够预知这种改变是好是坏,更没人知道会把现在改变到什么程度,会有很大的危险。”

那佳虽然用这台计算机很多年了,但从来没有在停电的时候用过它,她不知道的,这台计算机在停电后仍然可以依靠内部存储的电能,对停电后的操作有记忆功能的。在来电后,不安操作钮也不会出事。

那佳起身去给泰华倒水,泰华还坐在操作室的地上,他在看娜佳保留的一张报纸。

这是长春唯一还在发行的报纸,报纸是不定期发行的,只有在发生重大事件时才会发行,一张报纸要传阅全城几千人,真不知道娜佳付出多大的努力才弄到手的。

报纸的标题是《大黑暗降生的婴儿已成为长春的栋梁》内容叙述了王市长亲自给他和娜佳颁发医生、工程师证。并且王市长还到酷串看望里抚养孤儿的几位老人,报纸上的照片就是在酷串门前照的。照片里有三位爸爸,三位妈妈,博平阿姨和点点姐姐,还有王市长,泰华和娜佳带着红花坐在最前面。每当娜佳想妈妈们她就会拿出来看看。

那只猫正好跳跃到操作台上找吃的,刚才那张饼对它的诱惑太大了,恰在此时来电了。

小猫踩动了机器按钮,机器滴地一声响,小猫吓得逃出操作室,泰华一愣神的时候,操作室的门关上了。那佳听到机器的响声就意识到出事了,扔下水杯就往回跑。操作室的门,在机器启动后是打不开的,此时机器已进入倒计时。隔着玻璃门那佳示意泰华把电脑传向她,她飞快地记下了坐标和时间。那佳作了一个把纸条装入瓶子传送的动作,泰华点点头,他明白娜佳是说会给他传输信息,那佳示意他用大衣护住头,坐在地上。那佳没有慌乱,但眼泪一刻不停地流下来,她努力微笑着和泰华挥手。

泰华也哭了,就算此刻能让他找到父母,但他仍然不愿意离开那佳。

一瞬间,光亮闪过,机器和泰华就在娜佳的眼前消失了,娜佳放声大哭。

泰华出现在温泉酒店附近的山坡上,是四月末的一个晚上,他藏起机器下山了。

三个月后,泰华终于在这里收到那佳的信息,是给他的操作说明书。而此时泰华已经卖了戒指,买了假身份证,行医证,凭借假的身份证和真实的医术,泰华应邀到温泉酒店做医生。

在以后的时间里,泰华的工资都被用来购买药品和食品传输给娜佳,泰华有时也会给那佳传输一些小礼物,一朵鲜花就让那佳高兴得不得了,鲜花在那个冰雪世界是没有的。每当此时李教授都会不断提醒娜佳,不可随意改变过去,哪怕是一草一木。可教授有时也偷偷地高兴,这些药品和食物能救多少人啊。

泰华也十分小心,尽量不去改变什么,有时说话都是躲躲闪闪的,他怕改变会使他见不到亲生妈妈,也怕改变使他见不到娜佳。

当今天妈妈来晚时,他知道他的到来还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当他看到他父亲时他惊呆了,他处处的小心还是造成了很大的改变。今夜是泰华回到2042年的最后时间,因为长春地区今夜会停电,原因没人知道,而电力从此再也没来,人们在等待中错过了抢修时机,当然修好也会被冰雪压断,几个月后,手机、座机都因为不间断的风雪中断了。

泰华坐在电脑前继续打着字,我们已经没有石油,煤炭,没有药品,食品衣物极其短缺。每个人每天一小把米粮食都难以保证,所有建筑材料,电力设备只能从老城中拆旧利用,我们很寒冷,很饥饿,我只想对你们说的是,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现在节约的每一粒米,每一度电,都会为一个生命创造生可能。而在将来也有可能,有一条生命因为你现在浪费的一粒米,一度电,一滴油而死亡,而这个生命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泰华送母亲和英臣他们出发时,他递给英臣一个信封,对英臣说:“到家再看吧。”

送走英臣一行人后,泰华上网下载了一些他认为有用的资料。将早已准备好的物品搬到机器的旁边。然后泰华给在广州的小辉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助把文章给转发出去。小辉没有马上答应他,只是说请他等两分钟,随后小辉给秋生打了个电话和秋生讲了。

秋生说:“你把文章发到英臣的邮箱里我看看再说。”

小辉说:“为防止出状况,我用加密的方式发给你,然后你用密码打开,密码是13-18-09-95-50-6*。再给你一个安全邮箱-191-1891-459-,这是最后一个,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启用。”

秋生说:“好我记住了,眼前的状况,你明白。给家里都带个好,保重!”

文章发了过来,秋生用车载电脑查看邮件,他大声念出来“我来自2042年,我就是在大黑暗那一天出生的林泰华......”

英臣立即把车停在路边说:“快打开信封。”

信封里就是那张2033年的报纸。

秋生指着照片说:“这是我,这是大刚,这是你小子,还留起胡子了,小老样吧。”

英臣没理他,迅速地看着邮件,良久才说:“这太意外了。”

秋生说:“一切的疑惑都找到答案了。”

英臣说:“告诉小辉一定要帮他发出去。”秋生开始打电话。

王玉华说:“他就是我的泰华?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救我?是你们养育了他......”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了。

秋生又打通了泰华的电话:“太医,文章已经发出去了。”

“好”说着泰华就按动了按钮。

秋生接着说:“你就是这个泰华,不对,这个泰华就是你,也不对,咳,反正我旁边这位就是你的妈妈。”秋生把电话按到免提。

“泰医生,孩子......”泰华的妈妈说不下去了。

泰华说“妈妈你保重。爸爸们你们也保重。我该走了,为了能阻止灾难,我要去玛雅时代找到答案,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机器启动的瞬间,一道孤光顺着空中的电线从英臣的车顶划过,整个地区都停电了。

沉寂,黑夜中的沉寂。

秋生打破了沉闷说:“这哥们,不对,这孩子怎么这么急呢。”他也不知道说啥好。

英臣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小泰华,若有所思地说:“这孩子,就是我们的未来,太医他,一定会回来。”

大刚说:“看来,这次的灾难正是像我们分析的那样,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残酷,应该把家里所有以后能用上的,都搬到酷串去。咱们三家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尽量多做些准备。”英臣和大刚都点点头。

王玉华看着三个人说:“还有我家,也算我一个。”

秋生说:“对,有你,有这孩子,以后咱们大家就是一家人。”

英臣说:“应该告诉王秘书一声,不能有一点的犹豫,现在就应该全力以赴的准备。”

秋生说:“你们打电话,我来开车。这三天有我们忙的。”

汽车在黑暗中快速地驶向长春。

泰华清醒时,四周一片漆黑,周围热的要命,他检查了一下受损的机器,看来一时半会儿难以修好。泰华脱去多余的衣服,可是蚊子又很多,没办法戴上头盔,盖上衣服,先睡一觉,天亮再说。

泰华真的睡着了,时空传输让他感觉很累。睡梦中的泰华感觉四周有人,他翻了个身,四周脚步声更乱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四周围着一圈穿着草裙,拿着长矛的人,所有的长矛都对着他。他没敢乱动怯怯地问:“这是那里?”

“妈呀!”四周的人全跑开了。

泰华摘下头盔自语道:“是妈——呀?还是玛——雅?!”

泰华的到来改变了现在,也将改变未来,这一次,冰雪覆盖的长春将会变成什么样那呢?小娜佳还会来到酷串吗?

泰华回到了玛雅了吗?他还能再回来吗?他还能见到他的那个娜佳吗?他回到远古,又会让现代产生什么样的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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