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疾速舞动着我的笔,写我的大学国文指考试卷的时候,我眼尖的瞥见一个影子,正在靠近厕所角落处的围墙,而且还准备攀上去。
大脑瞬间从考题的思考模式,转换成尖叫反应。
天啊,不会是考试压力太大想不开了吧?旁边同学振笔疾书的沙沙声绵延不绝的传入耳中,时间则像静止了一般,一切有如慢动作再行进。
那人双手一撑,将一只腿给弯了上去,接下来是另一只腿。
不管了,我不能为了我骂自私的个人试卷分数,而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跳楼啊!
丢下笔,我很有良心的没大叫“呀啊啊啊!有人要自杀啊!”而是尽量不影响他人的冲出教室,跑到那人的身边,抓着他的衣角,紧张的劝导着:
“同学,别冲动,考试不会写顶多再重考一次就好了,不值得你赔上一条命啊!”
那人狐疑的瞟了我一眼,我看他那有点迟疑跟困惑的样子,赶紧接着说:
“生命只有一次,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想你的父母啊!你认为跳下去就能解决一切吗?你的性命就只值这个价钱吗?”
那人在听完我激动的自杀劝说後,缓缓的开口了:
“奇怪,哪来的普通人。你看的见现在的我?算了,没差。
别抓着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性命什麽的,跟你一个路人甲有什麽关系。”
接着他不耐烦的摔开了我的手,小声的抱怨着:
“竟然让一个路人甲发现,我到底是怎麽了……。”
看着他没停下动作的在围墙上站起身,我用力的扑上他的腰,将他往内拖。
被我这麽一拉,他整个人往後跌,就摔在我身上。
他生气的将脸转向了我,俊秀的脸蛋抹了层怒气。
“你到底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就叫你不要管我了,好好的当你的路人去,少管闲事。”
“你叫我眼睁睁的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却当做什麽都没看到,这我做不到。”
虽然他一直叫我路人,叫得我有点不爽,但也不能就此走开,真的当个什麽事都不知道的冷眼者。
两者虽然都是旁观类型的,但是要归类的话,我是属於多管闲事的热心路人甲的。
於是我更用力的抱紧了他,哪知他一个猛挥,便扯破了我制服上的几颗扣子,顺带挣开了我的怀抱,还重重的推了我一把,我只能不死心的巴住他的袖子,继续对它柔声劝导:
“同学,等等,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一个路人甲没有什麽好说的。
你快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很忙的。”
“你别这麽忙着去投胎嘛!想想你的未来啊,搞不好那里有你的另一半正在等你。”
“你说谁要去投胎?”
那人扫了我一眼沉声道;
“我只是要去找人而已。”
“你要找的人不一定希望你到另一个世界去找她啊!”
“就算是这样又怎样,我还是必须找到他。”
“何苦如此想不开,好好待在原本的世界不是很好吗?”
“你懂什麽?”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所有感情受创想自杀的人,对其他劝告的人所会喊出的经典句。
这时候绝对不能说出:”我是不懂,那又怎样?我又不是你,干嘛要知道。”之类的话,而是要以感同身受的同理心,与他站在同一条线上谈论心事才行。
“别这样嘛!我大概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虽然我没经历过与你同样的事,但我能理解那种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我也是啊!所以我猜的出你的烦恼。”
不就是喜欢的人死了,想殉情。可能跟考试压力也有点关系啦,不然怎麽会选考场这种地方死呢?
“你知道?”
那人挑了下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嗯嗯。”
我点了两下头。
“那你知道林冥曦这人藏到哪里去了?”
“喔喔,原来你爱道要殉情自杀的对象是林……。”
等等,那不是我的名字吗?我何时变成他要殉情的对象了?他何时爱上我的,不对,我又没死啊!而且我跟他完全不认识,他找我干嘛?
况且他说这话时,表情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啊,对了,一定是同名同姓啦,但……。
“白痴,谁要跟这人殉情。你这人果然只是个普通的路人甲。”
不管愣在一旁,脑中充满乱七八糟思考的我,那人径自走向前,继续他的动作。
“你找他做什麽?”
我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他的眼神闪烁了下,有些不悦的感觉,但似乎决定无视我的存在,闭口不回答。
“同学。”
远远的,传来两位监考老师中,较大嗓门的那名老师声音。
於是我闪了下神,而在同时,那有着俊秀脸庞,但个子有点矮的男生,就在我面前跳了下去。
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麽的我,从混乱的思考中清醒了过来,瞬间冲稳那人跳下的方向。
我整个身体几乎都要伸出墙外,仅留部分的膝盖以下部位,勉强悬撑住身体。
“等等!”
我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刻吃力的喊出。
“……你真的很不死心耶。”
他澄澈的眸子向上瞥了我一眼,语气中带了点无奈。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另外一只手。
背後传来阵阵清脆而沉稳的钟声,以及那大嗓门老师高昂的尖叫声。
“杀了他。”
说完他将举起的手,用力的扭向了我紧抓住他的那只手。
啪喀一声,剧痛传来,手中的重量消失了。
身体不稳的摆了下,整个重心改变了位置,向前倾滑,差点跌了下去。
而在此时,我感觉到有股力量,紧抓住了我的双腿。
当失去平衡的那瞬间,我的眼睛用力的闭了下。
双腿被抓住後,只听到後面传来监考老师刺进耳膜的尖锐吼叫声:
“喝啊啊啊~同学你想做什麽?”
这时我才缓缓的将眼睛张了开来,紧张的说出已经发生的悲剧。
“老师,有人在自……。”
杀字都还没说出口,我便完全停住了。
因为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是一片乾净的水泥地面,还有只小黄狗正悠闲的踱步过去。
完全没有一丁点肉被震爆,四肢扭曲,脑将与血水浸染地面的尸体痕迹。
监考老师使劲了蛮力将我给拖了上来,没好气的说道:
“这我知道啊!因为那人……不就是你吗?”
她说最後几字时,音调还特别上昂,加强了重音。
咦?她说什麽?我怎麽了?脑袋因为刚才的震惊,而处於半停滞,还没完全转过来的状态。
这时最後一个钟声响完。
看着大批张望的同学涌出教室,朝我这边走来,我的脑袋终於开始运转,意识到现在是什麽该死的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