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秦尚也就不打扰了。”
“也好,我会帮秦小友转告城主。说来还是他招待不周……呵呵……”司马洛相送,两人到城主府门口。
司马洛拿出早已备好的长木盒,郑重道:“秦小友,银铁剑还请收好。”
秦尚推辞道:“司马先生,此等大礼我秦尚有何德何能受之,当初所言就全当一个笑话,作罢!”
司马洛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欣赏,道:“人不可言而无信,我司马洛说过的话怎么会不实行。此剑倒是与秦小友般配,宝剑俊杰……哈哈……”说道最后,司马洛直接打开长木盒,取出宝剑,银剑出鞘。刹时间,银芒一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把分外华丽的银光剑,长剑通体银白,璀璨夺目,光芒耀眼。
银铁剑,说起来未必有普通的玄铁剑坚实。贵则贵在其华丽的剑身,光彩夺目,向来是贵族举行郑重的仪式时佩戴,或是年轻有为的少年郎君。百炼的银铁剑,是在华丽的基础上追求实用,可用作俊杰间的决斗,非杰出的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没有资格佩戴。普通的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能力拥有。
秦尚眼中光芒一闪,语气平淡道:“司马先生都这样说了,秦尚也不得不收下了。“他接过银铁剑,收入剑鞘,光华顿时消散,他又将长剑放入长木盒,盖好盒盖,一切动作随意自然,不急不躁,显示出一种风度,一种涵养。
“放心,司马先生,秦尚不会让你的宝剑蒙尘。”
“我相信我的眼光。”司马老狐狸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微笑说道:“关于竞选者,秦小友也算过关了。”
“如今也仅有秦小友一人通过安芝定下的标准,相信即便后面有人通过,也不如秦小友,毕竟,秦小友的实力和潜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司马洛叮嘱道:“这块玉牌便是英才学院的信物,一月之后一同赶往京都安芝。到时候秦小友可一定要在青阳城,我也知道你住在肖宅,会派人去接你。”
秦尚点点头,两人又不轻不重的瞎聊了几句。他才拿着玉牌离去。就在他走了之后,牛五从院门中走出,与司马洛并立,他看着秦尚远去的背影,幽幽道:“人生就像是一场赌博,你就坚信他是必赢的那副牌?”
“这种人很危险,要么使你一步登云,从此置身高处,要么使你一落千丈,万劫不复。”司马洛沉着脸说道:“人生充满很多的变数,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之人,哪还有什么功利心。只不过希望在生命终结前活得更精彩,我相信他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牛五面色通红,像是喝了很多酒,他亦是郑重道:“我相信他与我的人生没有太多的交集,我几乎可以预料,他必定如那展翅的雄鹰,俯瞰芸芸众生。”
司马老狐狸突然转头看向牛五,“想不到你的酒量这么好,竟然还能站着,清醒的思考。”
牛五拍了拍脑袋,笑道:“真晕,我一向认为在喝酒上虽不能敌百人,但十人也还是够的,没想到今日会逢上对手,若不是最后运功逼酒,恐怕还是我先醉倒。”
“看来你为了交好这个潜力无尽的少年,是无法不用了。”司马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
秦尚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心念一动,将银铁剑和玉牌皆收入小乾坤。他摇摇头,今日,城主府中透着诡异,两府有微妙的关系,可城主却大大咧咧,展现一种豪迈奔放的性情。司马洛则心机深沉,对牛五的一切视若无睹,像是他自己与牛五为同一阵营。两府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秦尚不过一弱冠少年,这些问题还是看不透的。这些上流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和交情相纠缠,职责和意愿相冲突,不同的人性,不同的结果,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想罢,秦尚干脆抛弃了这些杂念。
街道人口密集,摊位林立。叫卖声,嚷嚷声不绝于耳。不时路过一辆辆车马,那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秦尚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一切,他听秦老爷子说过,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实力才是一切的保障。可在青阳城,却并没有这种意味,这里的人太安逸了,并不盛行武风。武功在这里,既不推崇,也不排斥。有人热衷武学,可毕竟是少数人。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他突然感到腹中一阵饥饿,来到一座名为“青阳口福”的酒楼,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需要点什么?”
秦尚随意的要了两热菜,一壶茶。在一个靠窗的角落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半,对面的位置坐下一个人,他抬头看去,那是一名不知道年龄的算命先生,一头黑白灰三色交间的卷发乱糟糟,脸庞略微显得枯黄憔悴,身上的麻衣洗得发白。
算命先生右手持有两块招牌,两条白布卦分别写着:知天知地知人事,算命算运算祸福。看起来,倒还真像是得道高人。秦尚笑笑,并没有置理,依旧自顾自的,吃着小菜,不时一杯茶水入喉。
“小友,可否施舍一杯茶水?”算命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
秦尚将茶盏和茶壶推了过去,平淡道:“自己动手。”
算命先生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连倒两杯茶水,灌入肠胃。
歇了几口气,算命先生突然说道:“受了小友的恩惠,可是与小友结下了缘分。在此,贫道云中子有几句忠告,听不听随小友。”
秦尚心底暗笑,这种把戏他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却听说过不少,跟江湖骗子有何异。但是,他并没有揭穿对方,反而期待着,想要见识接下来对方又该如何忽悠他。心念一转,秦尚正色道:“先生但说无妨。”
云中子一看见秦尚那严肃的表情,便肯定对方以为他是骗子,可是,他并没有沮丧,反而微然一笑,道:“小友骨骼清奇强健,想必在修武一途有着过人之处。眼眸清澈,眉宇却流转自信傲气,小友肯定不屑于世俗贪欲,心怀更高远武道。贫道说的可对?”
秦尚点头道:“对。”这一刻,他的眼镜陡然一亮,惊讶算命先生的眼光。
“小友气质沉稳,心机深沉,却不阴险。”云中子淡淡说道:“像小友这般年少优秀的人不多见啊!”
“先生过誉了。”秦尚笑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秦尚洗耳恭听。”这时候,秦尚是真对眼前的算命先生感到好奇了,每一句话说出来,皆直至要点,还和秦尚心中给自己的定义相差无几。
云中子将白布卦缠在木杆上,横放在客桌上,他神态轻松,饮上一杯清茶,露出陶醉之色。
“贫道法号云中子,不轻易给人算命,今日路经此地,掐指一算,秦小友正是贫道的有缘人。”
“道长高深莫测,还望指点迷津,所谓的忠告究竟是什么?”秦尚暗想:貌似还真是个江湖骗子,不过还真会吊人胃口。
云中子收起了轻浮的神态,面色一正,说道:“秦小友虽是长命之人,却毕生劫难不绝。”
秦尚十分配合的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问道:“道长可有什么避难法门?”
云中子摇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秦小友如何避让,都是避免不了。须知,万事无绝对,只要小友不灰心丧气,大劫难中同样蕴含着大机遇。”
秦尚一滞,他本以为对方将会展露出揽财的本意,却出人意料的冒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倒让秦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还真是世外高人?
这时,云中子突然起身,拿着他的招牌转身离去,平淡的声音传来。
“好了,这几杯茶水的恩情也已经还了,该离去了。”
秦尚敏锐的灵觉感到,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溜走,但他不好意思挽留云中子。只有大声问道:“道长所去何方,今后还有再相见的机会吗?”
“燕云乱地寻后人,秦小友与贫道有缘,自会再相见。”云中子走出了酒楼,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燕云乱地,孤身一人怎么还会有活路。再相见恐怕是一具尸体,再说我秦尚又怎会去那种地方。难道真是一个骗子,可他根本没有骗到我的钱财,还是说就为了骗几杯茶水?这骗子也混的太没有出息了吧!”秦尚呐呐道,暮然回神,他发现整个酒楼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有的人手中夹着菜,或端着酒杯,像石化了一般,皆怔怔的看着他。
“唉!可怜呀!还是一个少年,不懂事理,竟然被江湖骗子骗了,骗的晕头转向。”一人叹口气道。
旁边的一人同样恨铁不成钢道:“被骗了,还称对方为道长,这种骗子我见过上百,这少年笨啊……”
听见食客们的感叹,秦尚不由得感到尴尬,他丢下两块碎银,走出了酒楼。
“真丢脸呀!”秦尚被别人那样议论同样感到不好意思,他回想起起云中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认为对方可能真是游戏凡尘的世外高人,不过终究是错过了,他干脆不去想。
一位又一位行人从他身边路过,他看见天色还早,不准备立马回肖宅,准备好好逛逛青阳城。
前方,众多人口齐聚,中间是方圆十米的对武台。秦尚曾经听肖仁礼说过,对武台每个城池都有,只不过多与少数量上的差别罢了。看见如此多的人齐聚,秦尚想到:看来青阳城还是有很多人崇尚武学的,只不过相对于更庞大的人口,还是显得稀少。
秦尚挤进人群,看见对武台上有两名男子正在演练拳脚,一攻一守,守的一方隐隐有些招架不住,有落败的趋势。
攻的一方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他的身体轻巧灵活,无意间的一拳却又霸烈劲道十足。
年轻男子拳脚齐出,他的对手被打的横飞出去。那是一名中年汉子,他摔落在对武台边缘,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输了!”年轻的男子微笑道,像是毫不在意这次胜利。不得不说,这名男子很英俊,他的身材修长,肤质细腻白皙。
“燕公子神武,连续三场大战竟然措手有余,丝毫没有力竭的前兆!”
“王师傅,下去吧,回去再练几年再向燕公子挑战。”
……
下方的人大喊,全都是夸张燕公子的言词,也不乏讽刺失败者。
他们道出了决斗两人的姓名,秦尚举目望去,发现那名叫做王师傅的中年汉子没有丝毫劲气,修的是外功。而那名叫做燕公子的年轻男子,气息悠长,精神内敛,明显修的内家功夫,而且略有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