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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怪先生

清风私塾中,方名面对愤怒的谢明心,他的脸上是无尽的平静,双眸似一潭深水,嘴角轻扬,含有无限的自信。

谢明心看着眼前神色平静如一汪秋水的方名,在听完其对他说的那段话后,他的心底竟然出现了害怕,又想到了其父对他的交代,千万不要惹方家之人。

不过在这恐惧中,他的表情却更显狰狞,似方名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其父的告诫,一把抓住了方名的衣领,想要把方名提起来。

谢明心的身躯因愤怒颤抖着,白嫩的小脸扭曲中泛着红芒。无论他如何使力,依旧无法拉动方名分毫。

方名冷静的看着他,眼神里盈满的却是无视。这种无视在谢明心眼中,他觉得自己在方名面前不过是一只苍蝇,随意便可甩飞,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抓狂,心底发寒。

在谢明心拍方名桌子的时候,李儒便已站了起来,来到了方名身后,黑着脸望着谢明心。这胖子黑着脸挺吓人的,就像一座黑色的石山立在面前,他的小眼眯起,从中泛出浓浓的寒意。

谢明心拍桌子的动作其他人看在眼里,却没有人敢来阻止。平日里被这货欺负惯了,心里难免会有一些阴影,难免会有一些惊惧。穷人家的孩子,性格大都温和,朴实,不愿与人争斗。即使自己不怕这谢明心,可自己一家祖祖辈辈在这清风镇里住,总会有很多顾虑,加之其父谢千秋又是呲牙必报的性格,所以这些少年平日里面对谢明心的霸道嚣张则是能忍则忍,即使再委屈,一想到能使家人平平安安也就无所谓了。但也正是这种不平等的忍让造就了谢明心的嚣张。

不过自从方名哥俩来了过后,他们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方名两人总会找谢明心的麻烦,从而谢明心便没了心思来欺负他们。

不过当他们看到谢明心一把抓住方名衣领时,这些人竟全部围了过来,站在了方名身后。这些人的目光都冷冷的盯着谢明心,似乎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你真敢动手,那大家就一起上!虽说平日里对你忍让,但那只是一个人的事。如今这么多人一起对抗,哪怕你是本镇霸主的谢家,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何况还有方家和李家撑腰,谢家算个毛!

谢明心心中发苦,自己用出了吃奶的劲也不能拉动方名分毫,他的心中被恐惧溢满,这时又想起了其父对他说的话,方家之人不可招惹!

当学堂里的其他人围住他后,他被心中的恐惧崩溃了,这些平日里自己随意欺负的家伙竟然也敢抵抗自己,他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哪来的力量。

谢明心颤颤地松开了手,身子向后退去,双眼望着这些围着自己的人,吼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这吼声充满了无力,甚至还有一些结巴。

现场出现了冷局。一边是谢明心独自一人,另外一边却是学堂中剩下的所有人!形式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没有来到近前,而是跑到讲台之上拉醒那个发呆的先生。他几步跑到先生面前,先生的样子在他此刻紧张的心中一目了然。

只见这个外表文雅的老人此刻双目睁着却无神采,呼吸平缓,而他的口角边缘有点亮晶晶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透明的滴状液体。虽然现在下面事态紧急,这个少年还是呆了一呆。

“靠,每天看到你的背影都高深莫测,以为你老在神游太虚,原来是你在上面睁着眼睛睡觉!”他心中一阵腹诽,不过也没多想,连忙使劲的摇着这个古怪的老人。

老头眼里渐渐出现了光彩,不过他的身躯依旧一动不动,他先是眼睛转了几转,当看见眼前这个小子的时候,他的脸上立马升起了威严,那张看着干皱皱的脸庞黑了下来,眼睛似乎射出了精芒。

那个小子看着这个老头脸上的精彩表演,张大着嘴愣在了当场。就在老头眼睛闪光的瞬间,却回过神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了老头平日里的威严,不得不害怕得低下了头。

而就在他低头的那瞬间,这老头脸上又是一变,双眼闪着微光,眼神里竟有贼的感觉,他的舌头快速的伸出在嘴边一转,便立马闪电般的缩了回去,接着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威严。

这个瞬间很快,少年低下头的瞬间又抬了起来,完全没有发现老头刚才的动作。少年脸上带着怕怕的表情,说道:“秦先生,我···我···他们···”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点,只得伸出手去指着下方。

老头这才一脸疑惑的转身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立马跳起脚来,叫道:“几个小兔崽子,都给老子住手,快滚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听见老头的呼喝,心中都是一惊,快速冲回了座位,抄起书卷大声的读了起来,现场只留下了身躯有些发抖的谢明心。此刻,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而他的面前是一脸平静的方名和其身后黑着胖脸的李儒。

秦悠扬看到下面恢复如初的学堂,也不由得愣了一愣。只得把目光转到这对峙的三人。叫道:“谢明心,你老爷的,又是你在惹事!老子一把年纪了,不仅要教你们还要代家长管着你几个兔崽子,容易吗我?你丫一天吃饱了撑得,总是要把麻烦带给我,怎么不带给你家那老不死的!你不给他找麻烦老子也要给他找!你给老子到前来······”

谢明心一听这话,脸色顿时灰败了起来,刚才的恐惧消散,却被另一种恐惧填满,他颤巍巍的走向前去。

“方名,李儒,你两个狐朋狗友,也给我到前来!”

随着先生的这两声呼喊,堂下刚刚想起的读书声又静了下来,大家一边默默的拿着书,一边伸眼偷看事态的发展。

方名和李儒对望了一眼,也向前面走去,他俩走在了谢明心的旁边,李儒在三人中间。三人向前走着,刚走没几步,却听见这安静的学堂传来了“噗”的一声。

众人一阵疑惑。

这时堂里的三人之中有了动作。却见胖子立马跳到一边,双眼死死的盯着谢明心,并用手在鼻前连扇。

方名也是一愣,但他也立马后退两步,用手捏着自己的鼻子,清秀的脸庞微微皱起,两只眼睛闪耀着光芒。

这样就剩下独在学堂中间站着的一脸愕然还未回过神来的谢明心。

李儒挥舞着一只胖手在鼻前连扇,并伸出另一只胖手指着谢明心,“谢明心,你这个满嘴臭屁的家伙,在这种场合还打这样的响屁,你实在是有辱斯文!”胖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叫道。

方名移步旁边的同窗书桌前,在他还愕然的表情中拿来了他手中的书,使劲的向谢明心扇着,说道:“谢明心啊谢明心,你自己享受就得了,不要把大家都污染了!”

愣着的谢明心立马脸就红了,闻着身前的臭气,他百口莫辨,眼圈里竟有了湿气!他愤怒的吼道:“不是我放的!方名,李儒,你···你们······”

这个时候学堂里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齐齐盯着谢明心轰隆隆的笑成一片。

方名和李儒看他这样,心底顿时乐了,李儒说道:“得了吧,谢明心,放个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之常情,你也不用这样矫情。”方名看着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的谢明心,乐呵呵的说道:“谢明心,你也不用不打自招吧!”

谢明心这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哄堂大笑的众人,他气得怒发冲冠,对着全堂的人吼出了他常叫的一句话“不准笑,谁再笑你给我谢家等着!”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笑声戛然而止。只留下满堂的寂静和堂下众多不安的眼神。

谢明心见自己的吼起了作用,“激动”的心态也慢慢平复下来,心底有委屈还有一丝得意,“你们还不是畏惧我谢家,哼!”

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方名李儒两人的算计中,他只知道自己谢家是这清风镇的一霸,谁也不敢惹!

他身边的方名和李儒早在他发吼的时候就已静静的走了前去。谢明心不太灵光的大脑这时才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他不由回头向上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刚平复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忐忑了,脸上刚恢复的神采又变成了畏惧和无尽的害怕。

只见台前的秦悠扬老先生那张干皱皱的脸庞黑成了一块万古不化的玄冰,丝丝寒气侵入了堂里每个人的心田。

秦老先生是何等人也,连方家和李家都只知其来历神秘,身上具有莫大的能量,万万不能得罪他,何况堂下的谢明心!

大家都知道秦老先生素爱干净,整洁。犹恨别人在其前威胁,叫嚣,无礼。他对学生一丝不苟,该骂则骂,该打则打。所以镇中百姓都把孩子送到这来上学,连谢方李三家都是如此。虽然秦老先生在那些大人面前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对学生却是粗话连篇,这也许这就是这老头奇怪的地方,按他自己的话说,大多数人才吃这套。

谢明心耸拉着脑袋向着前面艰难行去,他没有看到秦老旁边方名两人眼中的笑意。

秦老先生盯着向前走的谢明心,阴森的开口道:“屁分几种,有响屁、闷屁,亦有臭屁、香屁之分,谢明心不知你是放的哪一种?”秦老说完,眼角不经意的往李儒那瞟了一眼,李儒一直盯着秦老先生,看到这个动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抬头挺胸,直视前方。

方名站在李儒旁边,很是平静。秦老说完那句话后,他一把拉着李儒弯腰向秦老一拜,说道:“弟子有错,请先生责罚。”胖子也不是常人,听见方名的话语,立马也说了一遍。

秦老先生头偏了过来,望着拜向自己的两人,眼中微不可查的有一丝赞赏,但神色还是不变,说道:“你俩的事先不提,等下再找你们算账。”方名两人这才直起身来。

谢明心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台前,望着眼前这个家中老头都忌惮的黑脸家伙,心中充满了悔恨,但他立马又被仇恨淹没了,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镇中的人都对他恭敬畏惧,直到这两个家伙进入他的世界以后,他变得畏首畏尾,变得很是狼狈。

他那充满仇恨的眼光向着台后的两人盯去,不过两人脸色很是平静,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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