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赤练前脚回到府邸,大长老就派人前去送信,说是手里有些当年赤练一族被灭的线索。这等于一下抓住了赤练的尾巴。前脚从大殿出来,他找季如风商议的事情就被泄露出来,他不相信季如风是个无能到任人监视的人,他知道季如风一定在打什么算盘,而他们之间的交易,季如风要的筹码并不是物质上的,而是这个打压大长老的机会。季如风果真是个聪明人,但他赤练并不在乎流风与大长老之间的争斗,他要的是真相。
这次赤练还算给大长老面子,不是他真希望和大长老合作,他不是不知道他一旦被大长老控制,可是会被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但季如风要他唱这个戏,他就要配合的唱下去。此时大长老的门客已经带着礼物第一次登门拜访,大大小小的盒子有十多个,几乎都是一些稀有罕见的宝贝,但赤练连瞥都没瞥一眼,一挥手让下人抬到仓库。大长老的门客脸色微微有些难堪,随即又恢复。“小人是犬族谢氏,姓谢名子言,久仰赤练大人威名,如今一见真是如传言中一样威武英俊。”文人就是墨迹,子言子言,果然半天在自言自语。赤练也有耐心,就是坐在那里低头品茶,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倒要看看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到重点。说到口干舌燥,谢子言抬手轻轻擦了擦冷汗,实在不知道该说啥了,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看着赤练,等赤练发问,没想到赤练却茫然的看着他,好像在问说完了?这么快?“说完了?来人,送客。”不得不说,季如风现在真是狂妄到了极点,他就是不给大长老好脸色看,那又如何,他永远忘不了曾经的赤练一族被长老院处处打击,现在忙着攀关系,不觉得太迟了么,还是以为当时身为孩子的赤练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笑。“大……大人,小人有一事相告。”谢子言一看都撵人了,自己正事还没开始说呢,就赶紧开口道。“哦?说来听听。”“长老院在处理陈年旧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与赤练一族有关的文档,大人便令我询问赤练大人要还是不要。”这个要和不要说的是要有多贱就有多贱。赤练压下心里的反感,问道“是么,本少定会上门亲自讨教。”谢子言一看事情差不多了,满意的笑了笑,大长老真是神算啊,早就猜到赤练的态度,早知道他一开始也不用忐忑不安的周旋了。“既然如此,小人定将原话转告,告辞。”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他不得不承认在赤练的府邸实在是压抑,都快喘不过气了。
“哈哈,一帮牙都没长全的小儿,竟来跟老夫斗。”大长老满意的捋了捋胡子,他要好好算计一下,怎么把这脏水泼到季如风身上。
“哈哈,这赤练果然是个聪明人,轻轻一点就明白了季如风的用意。”流风大笑道,还不忘趁机看看白隐的表情,白隐很是安静的坐在伏案前,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握着毛笔,专心致志的练字,这几日流风天天陪着白隐,流风走到白隐身边,看到白隐行云流水的字不由赞叹,字如其人,干净果决,不像有些书法家,故意拖泥带水,虽然好看却显得有些浮华。“好字。”流风随手就帮白隐磨起墨来,动作虽小可落在白隐眼里却是一副风景,一个**一样的男子,如此认真的磨着墨,说不上来的认真和专注,见白隐看他,就抬起头冲白隐一笑,笑容干净,阳光,真像一个大男孩一般,却背负了那么多。白隐低下头沾了沾墨,一只手撩起衣袖,写下一首诗:
心事重,人心痛,月扰寒风人空洞,思离愁,今非昨,一杯离索,跪地求佛,莫,莫,莫!
西楼旧,月空瘦,泪珠刺绣人悲透,乌丝落,银发错,三千愁思,真心难托,过,过,过!
只见此时流风盯着几行小诗,突然眼眶微红,丢下手上的墨,将白隐紧紧抱在怀里,怀里的人向来没有温度,甚至有些冰冷,流风恨不得将他镶在身体里,天天温暖他,白隐有些诧异,本事写自己的思愁,没想到他与流风就是同愁。“白隐。”轻声低喃,所有的温柔都只想给面前的人。白隐有些贪恋流风身上熟悉的青竹想问,更是不舍这温暖。“白隐,世上知我者非你莫属。”“高处不胜寒,回到圣都的一刻,已经陷入这潭泥沼。你可准备好了。”“你会在我身边的对不对。”“嗯,我一直在。”流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与白隐四目相对,白隐的金眸很是清澈,温暖,流风心里浮上的酸涩马上被抚平,扑哧一笑,流风抬起头看着远处似在回忆。“想起你我刚认识的时候,突然觉得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白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过年?不过是过了一年而已。而此时流风也同白隐一样,想到了每年独自面对长老和贵族的寂寥。“白隐,今年,一起过年吧。”充满期盼的眸子,让白隐说不出拒绝的话,不过是一个年而已。白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