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司南家第三代司南天刑失踪,司南家第四代二子司南仁杰妻女失踪,司南家侍卫死伤过百。每一个被问及那夜情景的司南家侍卫都缄口以默,不肯吐露半分。
因为那黑夜般的死亡光圈和无所不能燃的青色鬼火,都像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梦一般深深植入各人脑中,此生无法忘记。
“噗通!”借着血脉第一次苏醒之力的狂暴而严重透支的司南希沫,在天空显现出第一抹阳光的那一刻,终于再也支持不下去,摔倒在地。一夜的折磨,已让希沫再没多余的心力去考虑其他。头一落地,便完全失去知觉的彻底晕死过去。
恍惚间,她似乎又站回那高耸的崖顶,耳边再次传来那飘渺苍老之音:“凤之血脉,赐汝永生!”
而这一次,她没有再顺应那召唤,反而振臂高呼:“求你,我不要永生。只要能救我母亲,我情愿自此长眠,灵魂陨灭,永世不生!”
“姑娘,姑娘!”慢慢的,一丝丝轻柔的呼唤声传入希沫的意识中。那声音虽轻,但极为悦耳,令人听之连身心都舒畅起来。而此时,不知何人就用这如此美妙的天籁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反复呼叫着希沫,甚至一点也不为得不到回应而着急。
“小姐,您就别努力了。这人已经晕了四天,只怕……”马车中,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不带任何佩饰,不施任何粉黛,只是脸上挂着浅浅笑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却集中了空间中所有的光辉于其身。似乎这世上只要有她,连光都要自惭形秽起来。
“不急,我刚看她好像稍稍动了一下,许是要醒了。”
“可是……”一边一个全身果绿的小丫头还要抢白,却见自家小姐突然眼中一亮,连忙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直躺着的希沫,果然看到希沫眼皮抖动,终于算是有了反应。
“曦儿,快去叫兰婆婆来,我看她应该是无碍了。”
“好,我这就去!”那小丫头不知为何,见希沫苏醒不仅不高兴,反而狠狠瞪了希沫一眼,才动作敏捷的跃出马车,向着队伍前的另一辆马车跑去。
而这段时间,希沫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终于艰难的睁开眼睛。昏迷四天的希沫在醒来的一刻只觉自己头疼欲裂,全身的骨节都似被车碾压过一般,疼痛无力。
“水……”
“有的,莫急。”还是那悦耳的天籁之音自希沫头顶传来,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希沫只觉一阵幽香入鼻,紧接着自己的头部给人高高抬起,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出现在希沫的眼前,“就知道你醒来会口渴,我一早就令曦儿备下了茶。来,我喂你……”
女孩的善意令希沫心头一暖,感激的向女孩点头致谢,希沫在她的帮助下喝了一整杯水,才稍感舒适。抬头看到女孩眼中笑意更深,希沫脸上一红,耳边再次传来那天籁的声音,“还要吗?”
虚弱的摆摆头,希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虚弱的问道,“这是哪?你是谁?”
“我叫南丰清荷。”女孩展颜一笑,那瞬间展现出的绝代风华竟让希沫有种刺眼的错觉。
“谢谢你……”希沫愣了下,连忙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刚刚的失神,缓缓开口道。
“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为了让你谢我才救你的。”南丰清荷再次展颜,令得希沫又是一阵恍惚。
“小姐,小姐,兰婆婆来了。”
“请进来!”随着门帘被挑开,希沫看到一个眼神灵动的小丫头利落的跳上车来,而跟在其身后,一个身着朴素麻衣的婆婆也在下人搀扶下进到马车来。
“兰婆婆,麻烦您了。”
被称呼为兰婆婆的老人似乎对那白衣少女极为尊敬,欠着身向那少女回了一礼,才慢慢的走到希沫的床边坐了下来。
手一搭脉,那老人眉头微皱,冷冷的看向希沫道:“你是血脉一族哪家的小孩,怎么能在力量觉醒时这般胡乱,难道没有大人教过你吗?”
看着老人面色不善,众人俱是脸色一变,而希沫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有摇头苦笑的份,难以说明实情。
“兰婆婆,你之前也来看过她,不是说她只是脱力昏迷吗?怎么今个突然变了,那她到底要不要紧,能痊愈吗?”
那老太婆脸色不快的看了希沫一眼,才对着那白衣少女恭敬的答道,“小姐不必着急,容老朽慢慢说明。这位姑娘之前昏迷时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劲护住,使得老身看不透她体内真正的状况。现在她本人苏醒,那力量便沉寂下去,所以老身才能看清她真正的状况。”
“原来如此。”南丰清荷微微点头,再看向希沫时眼中有着明显的犹豫之色,“那她情况到底怎样?”
“全身经脉碎裂!”冷淡的摇摇头,兰老太的话几乎将希沫置于地狱,“她的血脉苏醒的似乎极为霸道,再加上她不知节制的过度使用了血脉之力,此生只怕无法再使用任何力量了。”
“嗡!”希沫的头随着兰老太的话一阵眩晕,如被人重重一击,紧接着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再次昏厥过去。
“姑娘,姑娘!兰婆婆,你又何必当她面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这实在是……”
眼看希沫再次晕过去,南丰清荷脸上现出一丝不忍之色,可兰婆婆却仿佛放松下来,阴冷的打量了希沫一眼才对南丰清荷回道:“小姐,莫怪老身啰嗦,这丫头来路不明,虽然也是我血脉一族,但到底身份可疑。我南丰家一直不参与一方城各方势力争斗,这次代表出使
燕国也是权宜之计,不能为了这个小丫头坏了大事。”
“兰婆婆,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女孩和我冥冥中似乎有很多的羁绊。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似乎来自于血液之中,连我也不是很明白。更何况,兰婆,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小姐,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这女孩即使能活,也只是废物一名,我劝小姐还是少浪费心力的好。至于您说的她像某人……”兰婆的目光划过一边的希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如果那人是翱翔天际的彩凤,这丫头最多也只是地上趴伏的虫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而且小姐,即使那人您也不要想了,夙沙家容不下我们,我们也绝不会俯仰他人的鼻息而活。”
兰婆的话令南丰清荷脸色大变,沉默了许久,南风清荷才满眼挣扎之色的开口道:“兰婆放心,等她再醒来,我会安排人送她离去。”
“小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如果没什么事,老身就先告辞了。”微微欠身,兰婆深深的看了眼南风清荷,才走出马车去。
而呆坐的南丰清荷看着希沫那熟睡的容颜,也没了之前的温婉恬淡,反而一脸痴迷的低声念道:“轻舞,难道这次我又要放手吗?”
沉吟了一会,南丰清荷毅然起身从贴身香囊中取出一个朱色的丹药,往希沫的唇边按去,“我能帮你只有这么多,后面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