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晕睡了多久,待到希沫清醒过来,只感到全身如被车碾压过一般的酸痛。印象中,自己最后留在脑海中的是布殇的声音:“扔她去地狱天堂,别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
紧咬着牙关,希沫挣扎起身,借着昏暗的灯光,她总算看清了身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类似牢房的处所,唯一的光源都来自头顶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漏窗。周围的墙壁大部分生着厚厚的苔藓,仔细听还能隐约听到水滴滴落地面的滴答声。除了自己身下所卧这片区域还算勉强干燥清洁,其余目之所及,希沫只看到混乱与肮脏。
活了两世,却从来没有真正活在过底层的希沫,对于眼前的环境十分的不适应,甚至是手足无措,她不知这样的环境下人要怎么生存,更不知布殇将自己丢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醒了?”希沫正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其身侧背光的一个角落中传来。随着踏踏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武服的红发女人出现在希沫视线中。
“你是?”
“不要这么慌张,我不会伤害你!”似乎看出希沫的害怕,那女人轻轻放下手中拿着的食物和水,没有马上接近希沫,而是随意的坐在离她有五米左右的地上,歪头打量起她来。
女人善意的举动令希沫紧张的情绪稍安,短暂的沉默后,希沫决定开口向女人打探一下基本的信息:“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是怎么到的这里?你能讲一些这里基本的情况给我听吗……谢谢你!”说完上面这些话,希沫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肯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希沫直觉上感到这个女人也许对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红发女人对着希沫笑笑,用手指指放在希沫不远处的食物和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道:“先吃点东西吧,如果我要害你,你晕迷的这些日子里,我有的是机会。”
看到希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和惭愧之色,那红发女人才继续道,“我叫李萍,这里是梵语的地狱天堂,你来这已经三天了。带你来的家伙是上层的大人物,他们将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等到你康复了,我就可以积攒到足够的点数,到中三层的自由森林,不用再在这下三层的斗兽场打拼了。”
“梵语?地狱天堂?”这是希沫第二次听到地狱天堂这个字眼,恍惚中她记起布殇是对人说扔她到地狱天堂,但是那又是什么地方?怎么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梵语,那不是第一大学院吗?为什么这个最强学院中会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地狱天堂,顾名思义:对某些人来说这里是地狱,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这里必是天堂。那么,这里评价的标准是什么呢?
“地狱天堂,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监牢吗?”
李萍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对于希沫的提问很有些意外的样子:“带你来的人没有和你说明吗?这里是梵语培养死士和杀手的地方。只不过我们现在的层次太低了,出任务什么的完全指不上我们。等到通过九层地狱的考验,达到第十层的极乐天堂,那就真正的成为一名合格的梵语卫,那才是真正的出人头地。”
看着李萍说道梵语卫时语气中不自觉流露的钦佩与羡慕,希沫暗暗摇头,心中同时震惊布殇手中居然有一处如此奇异的地方,虽然不知李萍等这些地狱天堂中生活的人的水平如何,但是光是这份众人认同的光辉与骄傲,就已让希沫感到佩服不已了。
“李萍姐姐,能再为我多讲些地狱天堂的事吗?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带到这里了。”
“啊,好……”李萍眼中还是有些犹豫与迟疑,但是好在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希沫,对她多讲一些这里的情况,似乎并不和自己的任务冲突,同时也可以增加她存活的几率,有利于自己任务的完成,权衡一番后,李萍起身,将食物和水放到希沫床头,看着她犹豫的接过自己递过的食物,咬了一口后,她才轻松口气,重新回到刚刚的位子坐下,细心的为希沫讲解起来。
“地狱天堂是梵语训练杀手和死士的场所,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宣誓效忠或者卖身梵语而被安排在此锻炼的。当然除了这部分人,还有少部分就是犯了错的罪犯和出生在这里的土著。但无论这些人之前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要从最底层开始,积攒积分,然后才能向上行进。七层以上的就已经算是梵语承认的人员,在那里不仅可以得到很好的福利,甚至可以免除一切罪责,即使你是大陆通缉的要犯,梵语也有办法保你周全,只有你有足够的价值。”
“这里一共有十层,分为三部一顶。下三层,地部,斗兽场,顾名思义,我们在这里每天需要进行大量基础的训练和格斗,靠着杀野兽赚取点数。在各国,斗兽都是合法的表演项目。因而我们每天带着面具的杀戮,也成为梵语一项不错的经济来源。不过如果谁在表演中不慎遗落面具或者被别人认出身份,就要被梵语的执法者们直接抹杀。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出场会惹来麻烦,梵语也有一些为非战人员提供的赚取积分的途径,只不过一般分值轻任务也极其艰难。”
“等到你在底层积累够点数后,就可以升到中三层,人部,自由森林。自由的森林,不仅是指我们这些武者的活动不再受限,同时也意味着我们的生命不再受到来自高层的法规保护。自由森林就好比一个全无规则的混乱漩涡,在那里只有实力能够说话,任何道德和法律的标准在那片区域皆为失灵。只有真正实力强而心智也够强大的人,才能在那边混乱的沼泽中生存。而在那里,固然危险重重,但机会却也同样多的让人心动。不知多少无名小卒,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一夜成名,传下无数神话般的故事……”
“在中三层生存下来,并积累够积分,你就能真正达到一个近乎理想的世界,上三层,人部,演武场。在那里生存生命和生活质量都能保证,但是大部分人要留在这里平稳的生活就要靠着接组织发下的任务来实现。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每年缴纳一定的点数,就要被逐出。而重回混乱一片的自由森林,还有接受同伴的白眼和嘲讽,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忍耐的。所以所以达到上层的人,都拼劲全力的留下来。为自己留下来,也为了家人能留下来,甚至有人在那一层安家剩下了第二代第三代。”
“经过这九层的试炼,如果在十年中表现优异,就会被提拔到第十层:极乐天堂。每个人都知道能达到极乐天堂的人都是地狱天堂的佼佼者,是真正的天骄,是大家崇拜的对象。但是第十层到底是什么样子?极乐天堂的梵语卫的实力到底高到什么层次,我们也只在传闻中听过,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记忆中,在我来这里的三年间,还没有听过有人通过九层试炼,到达极乐天堂。更早间,听老人们说过,曾经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做到了,但是那是真实还是谣传,就不得而知了。”
“李萍,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得一脑子疑问的希沫,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个。
“我……”刚刚还说的神采飞扬的李萍突然面色一暗,沉寂下去,“我们全家是凌国的罪臣,为了给我的弟弟妹妹赚一个好的前程,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如果不是我曾经是梵语的学生,根本就不可能拜托教授将我带到这里。这里是我们全家最后的希望,也是我李萍拼死一搏的地方……”
看着坚定的说着自己想法的李萍,希沫不由肃然起敬,不管这个女人之前抱着怎样的目的帮助自己,她的这份坚强与决心,都值得自己给予足够的尊敬。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似乎看穿希沫的想法,李萍洒然一笑,轻快的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尘,其望向希沫的目光清澈而坚强:“既然来了,我就已做好一切准备。我从未想过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如果可以,我会劈了所有挡在我前面的一切,包括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