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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醉人留人

云转首一看,那说话之人正是王伯阳,而且王伯阳的手上还提着一柄剑,云自知被这三人围住,已无法再脱身,便笑道:“这里当真是能人众多,庄主的拳掌功夫,这位前辈的枪法,还有这位兄弟虽然年轻,却也剑法高强,在下技不如人,如何处置,便随庄主你的意思吧。”

王伯阳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兄弟年轻气傲,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这个年纪能有现在这等身手,竟能让我使出拳法来战,故而心高气傲一些倒也正常,只是你要知道,江湖险恶,莫要平白树敌,否则你是被谁害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云道:“这些道理在下自然懂得,我并非心高气傲,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否则又怎会得到庄主您的认可呢?”

王伯阳的笑脸顿时一僵,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云笑道:“庄主又何需再瞒着,倘若庄主有心杀我,又为何叮嘱我江湖险恶,言语注意,庄主自然是日理万机,如果不是有什么大的必要,处理我这等小贼,只消这两位高手出手就足够了吧。”

王伯阳表情复杂,苦笑了声,道:“你这小子虽然年少,嘴上倒还真是不留情,你就不怕我被你说得恼羞成怒,临时决定要杀了你?”

云面上更显得意,笑道:“庄主为何来找我,你我二人都是明白的,这醉人庄惨剧已然过去了四十多年,如今我的出现,为你带来了不少的线索,庄主您又怎会轻易放过我这个重要线索呢?”

王伯阳虽心下不爽,却强笑道:“我知道你怎样都不肯说了,江湖规矩我又岂会不懂,否则我醉人庄岂不成了魔教之流了,你虽并非出自本意,但擅闯本庄也是事实,这你不可否认吧?”

云点头道:“此事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不知庄主想让我如何赔罪?”

这时云远远地望见王姑娘和施姑娘着急地四下寻找着什么,待王姑娘看见云后,便跑了过来,施姑娘紧紧跟在后面,而三两个丫鬟也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了上来。

白右使看到两位姑娘前来,连忙低下了头,显然不敢有半点怠慢。

王伯阳见到后,皱着眉道:“紫馨,左右使在此,还有客人在,你怎能如此不知体统?”

然而王姑娘并未答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云,当她发现云的肩膀已受了伤时,心下随之一紧,而云却向着两位姑娘笑了笑,又看了眼庄主,等着他的回答。

“也好,多来几个人也省得之后再去通知了,”王伯阳说罢将手中之剑甩出,其速度之快,倘若不是身法极好的人固然是接不下来的,然而云却轻盈地飞起接下,后又稳稳落地。那持枪之人本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见到他身手如此,不禁脱口而出:“香雾飞燕。”

王伯阳笑道:“华左使不愧是昔日铁枪堡的高徒,一看便知这轻功出自雁环山庄,然而我却并没有想到四庄主‘香雾飞燕’,如今看了,这轻盈的身法确实和燕姑娘有些相似。”

云笑道:“承蒙两位前辈高看,既然这位华左使已看出我师从何处,我也便不再隐瞒了,我这身法确实是在年幼时偶遇燕……姑娘,她教给我的,然而其中细节还请两位前辈莫要追问。”

王伯阳道:“也罢,这也不是我想知道的,如今你自己都承认了,你擅闯本庄禁地,又先后与我和左右使出手,按照本庄规矩,这等行为本是立斩不留的。”

一旁的王姑娘早已失了知觉,一心只在庄主和云二人身上。

王伯阳继续道:“然而一来你有着我十分想知道的东西,二来你的功夫确实不错,我很是欣赏,所以我便留你一个机会,你与白右使交手一番,我若觉得你有可取之处,不仅会留你一命,还会留你在我醉人庄,否则,我即便是不杀你,也会废掉你的武功,你可答应?”

云笑道:“如此境况,还容得我不答应麽?”

王姑娘看了眼白右使,想要上去和他说些什么,云却笑着插口道:“王姑娘不必担心白右使的安危,我自会手下留情的。”王姑娘听此不知是急是气,几乎要哭了出来,施姑娘在后面说着什么,似是在安慰她。而白右使听到此言不仅没有生气,倒还微微低下了头,云暗自纳闷:“这人生得十分英俊,怎么却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我这样说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倒似有什么心事。”

云见白右使并不答话,便又说道:“这位兄台,你我虽不相识,然而庄主有令,我们即使是如猿猴一般戏耍一番也得照做啊,不然庄主拿鞭子抽我们还好,倘若不给饭吃可当真是叫我们活不了啊。”一旁的王姑娘听此“噗”地破涕为笑,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竟流了下来,见到云在瞧她,便赶紧伸手拭去,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施姑娘和身后的丫鬟也都笑了起来,就连心事重重的白右使也微微一笑,道:“阁下当真有趣,在下出招便是。”

云点了点头,提剑架起,而两位姑娘在丫鬟们的催促下也都向后退了好几步。

云见白右使不打算先出招,便主动一剑飞去,白右使提剑相迎,二人短兵相接,打得难分难舍,却也不急不缓,云凭借自己的身法,改写风剑路数,剑法飘忽不定,虽未占上风,也丝毫不落下风,白右使几欲出手逼其后退,抢占先机,却总是被云移身躲掉,出手落空,白右使终于不再尝试,他眉头紧皱,向后一翻,飞出一丈之远。云得意一笑,也不施身法,而是径直追向白右使,白右使看准时机,凝神聚气,急剑一指,寒光射出,这便是先前擦破云手臂的那一招,这剑法剑招虽简单,剑气却狭小而锐利,不像是剑法所驱,倒更像是指法。然而面对这一招,云并未闪开,竟选择迎击上去,这剑气速度之快,正中云的肩头,将云打向半空,震得云一阵痛叫,霎时鲜血溅出,一旁的两位姑娘虽尽量镇定,却掩不住颤抖的身躯。

云被震飞后,失衡乱坠,看起来已然无力再战,哪知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寒气数道,云竟在如此状况下连出数招。白右使江湖人称“少阳一剑”,意为其剑法凌厉,夺人性命只需一剑,因而当他知道这一剑已然击中云,并且血溅当场,虽看不清是打在了哪里,精神却也稍有了些松懈,云的这一手瞒天过海,当真使其吃了一惊。云这一剑虽为师父所传,剑气之速如疾风骤雨,其内力却是以雪剑的阴柔内功为主,使得剑气如寒霜冰刺,白右使虽尽力避开,却仍有两道剑气正中胸口,打得他向后退了数步。

白右使站定后,并未发觉这剑气有何威力,见这气劲不强,他心下暗喜,将要挥剑再一击时,却发觉胸口一阵剧痛,进而冰寒难耐,已然出招困难,云并未给他再多思考的机会,鹰隼般俯冲而去,眨眼间便以剑柄顶住白右使的喉咙,而白右使已然脸色煞白,兵刃落地,云笑着收剑,将剑扔到一旁,而白右使依然全身发抖,目光恍惚,众人见此都已瞠目结舌,云却不慌不忙,凝气于指,前前后后在“气海”“巨阙”“膻中”“天突”“阳关”“命门”“灵台”等要穴灌入气劲,片刻之后,白右使渐渐面露血色,恢复了过来。

王姑娘见此自是放下心来,而施姑娘见了这番比试,却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点头。

云向白右使微微行礼后,来到了王伯阳的面前,笑道:“庄主,如何,晚辈的剑法可入了您的法眼没有?”

王伯阳虽然领教过云的剑法,知道他的剑法十分奇异,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此刻也摆不出什么庄主架子了,只是缓缓答道:“哦,好,没想到你的剑法……当真是让我更加好奇了,凭你的功夫,留在本庄绰绰有余,待到晚些时候,我会差人帮你安排一下的。”

云向庄主行了个礼,心下暗想:“我虽然并不想留在此处,但是目前来讲也没有其他的去处了,罢了,我在这里至少还有个安稳的地方可以继续修炼内功,这醉人庄既然这么有名,应当也是个消息灵通之处,若是能借此得知单重计的底细,倒也比在外面漫无目的要好得多。”

云与庄主一阵表面客套之后,白右使也趋步走来,云见他面带笑容,倒不像先前那般病怏怏的了。

白右使递给了云一瓶药,道:“这是落英门代代相传的外伤良药,治疗你中的剑伤是再好用不过的,方才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我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阁下不仅剑法独特,内力也很深厚,令我羡慕不已啊。”

云笑道:“兄台过奖了,说句实话,原本我听王姑娘说你的名号是‘少阳一剑’时,还在想这人竟口气如此大,一剑就能定胜负,实在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待交手后才明白,阁下的剑法剑气如此锋利,像这样可以穿透气劲的剑法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云在这边与白右使攀谈时,华左使也已走来,虽面无表情,却语气急迫地问道:“少侠,请问雁环山庄的四庄主如今可好?”

云看着他,心中暗道:“这人莫非是燕姨母的旧识……是了,姨母说过,五大派并立时,铁枪堡与雁环山庄一向交好,燕姨母既是雁环山庄的人,而他以前是铁枪堡的弟子,认识姨母也属正常。”

云答道:“我们分别之时她倒是还好,只是我听她说,她正躲避着炽龙门的追杀,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说到这里,云自己也担心了起来,燕姨母和韦德芳不知出了忘忧林没有,而炽龙门的人是否还在追她,当真是让人忧心。

渐渐地,不止是王伯阳与左右使在与云攀谈,庄里有些身份的人一个个都凑过来与云攀关系,然而站在一旁的王姑娘终于看不下去了,竟走到人群中大声斥道:“你们这些人聊来聊去的还有没有完了,你们没看到他肩上的剑伤还在流血吗?”一句话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姑娘又到云的跟前小声道:“跟我来。”便与施姑娘二人引着云离开了。

王伯阳摇头叹了声,道:“真是和她娘亲一样……罢了,你们也都散了吧,下个月就是‘英雄会’了,你们也都有自己要忙的,都回去吧。”

而在这边,王姑娘引着云来到一间精致的房屋里,云环视屋内四周,这房间的装饰虽不甚奢华,但在云的眼中确是奢华至极,红桌黄烛,轻纱锦被,云不禁脱口道:“这……真的是给男人住的地方吗?”

施姑娘会心一笑,道:“这里本是给我收拾准备的房间,但此处和王妹妹的住处距离太远,便给我又换了个房间,而这里就一直空到现在。”

王姑娘遣散了随行的丫鬟,道:“如今这里经过了一番打理后,已经是你的房间了,你如果有哪里觉得不合适,可以自己更改房内的装饰,好了,你坐下,把白右使的伤药给我,我……”

云背靠着桌子坐了下来,笑嘻嘻道:“怎的,王姑娘莫不是要为在下上药吧?”

王姑娘听此,薄唇紧抿,竟说不出话来,施姑娘不禁笑道:“沈公子你又何必直说,这叫王妹妹多难为情啊。”

云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不过还是不必了,我从小受伤早就习惯了,别说是这种伤,就是深可见骨的伤我都自己处理过,不需要姑娘费心了,只怕姑娘见了伤口反而会做噩梦呢。”云一面说着,一面早已将自己的上衣脱掉,赤膊的上身有着数不清的疤痕。施姑娘见此立马红涨了脸,将目光移到别处,而王姑娘看着他满身的疤痕,竟移不开目光,呆呆地问道:“你的这些伤……”

云也不在意,一边给伤口上药,一边说道:“这些伤有的是练武时留下的,有的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有的是师父……”云一提到师父,竟觉得一阵酸楚,但旋即笑道:“有的是师父处罚的时候打的。”云身上的疤痕若是在白右使那种纤瘦的身子上,定会大煞风景,甚至在姑娘眼里还会觉得令人厌恶,但云自小在山谷中长大,平时师父的锻炼自不会少,所以身上颇为壮实,使得那些本来十分丑陋的伤疤反而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王姑娘道:“对了,刚刚你和白右使比武,我明白你是碍于面子怕我求白右使手下留情,我也不知道你竟然那样厉害,可是你当时可是生死战啊,稍有不慎的话,爹爹真有可能会杀了你的,你竟然还出口故意激怒白右使。”

云笑道:“我且问你,我若是激怒了他,他会怎么样?”

王姑娘道:“他当然会拿出最厉害的功夫来对付你。”

云道:“他最厉害的功夫是什么?”

王姑娘道:“他号称‘少阳一剑’,最擅长的自然是一剑毙命的少阳剑法了。”

云道:“如果他在气头上使出少阳剑法,而那一剑又正好将我打中的话,他会怎样?”

王姑娘道:“他当然会觉得又解气又得意……你……你是故意被他那一剑打中,假意被击飞,趁他不注意时还手,所以才……”

云笑嘻嘻道:“不错嘛,这么快就发现了。”

王姑娘面带埋怨地责怪道:“还什么‘不错嘛’……你这个计策虽然这次顺利了,可是你想想,‘少阳剑法’号称一剑毙命,倘若你被击中的不是肩头……倘若你被击飞时白右使并未分心,反而又接了一剑呢?”

云一阵大笑,道:“我虽然没有王庄主或是华左使那般强大的内力,但是你可忘了我最擅长正是身法轻功,正因为你所说的那一剑也有可能打中我其他要害,所以才更会让白右使以为他确实将我重伤了,那剑气虽锐利无比,要躲开也并不难,换做是别人可能刚好打中肩头是因为运气好,对于我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而你当时也在场,我被这一剑气击中时,可有半点像是有还手之力的样子?这些都是我算计在内的,我能演得这般像也全靠这一身的轻功本事,至于你说的怕白右使再追一剑,如果他真的对已经被打得生死未卜,还未落地的对手再接一剑的话,那他还能叫‘少阳一剑’了吗?”

王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云又道:“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这样年轻,被我言语嘲讽时竟然并不发怒,反而还有些拘谨,我不得不与他近身相战,以身法躲避他的剑招,逼他使出全力,这人怎么年纪轻轻却显得这般懦弱?”

施姑娘仍不敢去看云的方向,只是轻声道:“或许是他师父的管教太严了吧……”

云笑道:“他的少阳剑法剑招简单,看起来干净利落,显然是一套很是潇洒的剑法,怎么想都和他那个性子不太相符。”

而王姑娘听着听着,竟不觉笑了起来,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无聊的武功话题是哪里让她觉得开心的。

片刻后,云已经上好了药,将要再穿上衣服时,不想却被王姑娘抢了过去。

王姑娘道:“你如今也已经是我醉人庄的人了,怎能再穿这种满是又脏又破的衣服,那边的木橱里有许多衣物,你去那里挑一件自己合身的穿上吧。”

云笑嘻嘻道:“王姑娘既然这么爱看我身上的伤疤,我便不去取了,就这样让姑娘你看个够吧。”

王姑娘又气又羞,转身便要离开,云却道:“王姑娘先别走,我还有事想问呢。”

王姑娘果真不再走了,只是站在那里,也不再看他,娇嗔道:“有什么事,赶紧问吧。”

云道:“王姑娘也好,施姑娘也好,总是这样叫怪麻烦的,我先前听见庄主叫过你的名字,紫馨,可是紫气东来之紫,尔淆既馨之馨?”

王姑娘听此展颜一笑,转过身来道:“正是,没想到你这习武之人倒还读过‘诗’啊。”

云道:“这也都是师父教给我的,既如此,在外我仍叫你王姑娘,在此我便叫你紫馨好了。”

王姑娘却皱着眉道:“你……你这人是天生就这么无礼吗,女孩子的名字岂是你随便就能叫的?”

云道:“你这话倒是不错,我确实天性如此,不过名字怎么就不能叫了,你叫王姑娘,别人也可以叫王姑娘,这天底下姓王的有那么多,谁知道哪个王姑娘是你,哪个是别人,倘若施姑娘也姓王的话,我若叫了声王姑娘,你们恐怕也不知道我是在叫谁吧?”

王姑娘听此竟插不上半句,只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过他,待他说罢后也只能勉强说了句:“你……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施姑娘听到这番言论,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云,道:“你这话虽然有其道理,却不知直呼姓名,不合礼数麽?”

云笑道:“姓名原本并不是你我,在下从小便无名无姓,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师父以云来称呼我,也不知是因为我本姓为云,还是我的身世与云字有关,至于沈姓,是我如今不得不为自己取个姓,便取了这个,按你所言,你们又应该怎么称呼我呢?礼数,若是王侯世家,终日衣食无忧,更没有江湖厮杀,他们去细细讲求那些倒还可以,像我这等不知哪天就会身首异处的江湖草莽,繁文缛节与我而言只是应付那些麻烦人的工具而已,更何况我在外仍会称呼她王姑娘,便是为她着想,私下要称她紫馨,也是因为她处处帮我,便将她看作好友,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王姑娘听此,抿嘴笑道:“你这人的狂妄本性算是没办法了,不过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我处处帮着你,你说要将我看作好友,可有经过我的同意?”

云道:“紫馨你又何必多问,你若并非拿我当朋友,见我这等无礼,如今早就摔门而去了,说不准还会到庄主那里告我一状,哪里还有可能留在这里与我说话?”王姑娘虽已默许他的意思,然而听见从云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时,还是羞意难当,毕竟除了爹爹外,这还是第一次有别的男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王姑娘红着脸转过头去,向着施姑娘道:“我算是拗不过这个狂妄小子了,施姐姐,你可还有办法治治他?”

施姑娘会心一笑,道:“王妹妹你只怕是遇到克星了,平日里俯视众人的醉人庄大小姐竟然也会如此,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吧。”

王姑娘听此便笑着要去打她,云此时插口道:“两位姑娘看起来感情这么好,为何之前却显得那么生疏,初时看你们一会儿叫‘王姑娘’‘施姑娘’,一会儿又叫‘王妹妹’‘施姐姐’的,把我都弄糊涂了,紫馨,你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的,能不能和我说说?”

两个姑娘相视不语,沉默了片刻,紫馨才缓缓道:“我们两个其实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

施姑娘道:“其实这醉人庄起初是王庄主和我爹爹一同重建的,我爹爹原本出身于落英门,加上王庄主的江湖名气,醉人庄的重建才会这么顺利,那时候他们两人感情都很好,我和王妹妹也是从小玩在一起,情同手足,后来有一天,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人,趁夜闯进醉人庄……我和王妹妹的娘亲都在那天晚上……”说到这里,施姑娘低下了头,紫馨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施姑娘也一笑,便沉下心来继续道:“自那以后,王庄主和我爹爹就经常吵架,埋怨对方,而我和王妹妹也因为伤心,很少再一起玩了,过了没几天,爹爹就带着我离开了醉人庄,他找到了以前的江湖朋友,在河东一带重建了‘落英门’,但声势较曾经的落英门是比不了的,好在爹爹和王庄主两人很快就冰释前嫌,互相扶持,如今的醉人庄俨然已成为一方大庄,而落英门也有了些起色,刚刚与你交手的醉人庄白右使,便是家父的得意弟子。”

云笑道:“原来如此,之前我还在纳闷,这兄弟贵为右使,看到你竟然怕得不行。”

施姑娘笑道:“那是因为家父管教弟子十分严格,落英门收徒的要求也很多……自那以后,每当爹爹带我来醉人庄,我便又有机会和王妹妹相处了。”

紫馨继续道:“然而我们离开时都还小,而重新相见时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所以……”

云插口道:“所以什么啊,说到底,就是你们女儿家脸皮都太薄,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依我来看,肯定是施姑娘先开口的,然而也只是出于礼数,因为你们都不知道过去的这些年对方有没有改变,还是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对吧?”云这一番话,倒是把两个姑娘都说得害起羞来。

紫馨吐吐舌头笑道:“你一个男人,来讨论我们的事情,也不害臊!”又回过头去牵起施姑娘的双手,道:“不过他有一句倒是说对了,初见你时,我其实很想像以前那样一下子把你抱在怀里的,但是……怎么都做不到……如今,话都说出来了,而且,既然这个混小子都这么叫我,你若是再叫我王妹妹岂不是比他这个认识还不足一天的混小子还生疏了。”

施姑娘柔声道:“好,紫馨妹妹,以后你也不必再叫我施姐姐了,还和儿时一样便可。”

紫馨笑道:“那我就改口叫你琴瑶姐了。”

云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对嘛,虽然混小子和你们相识不足一天,但是日后相处的时间不就多了嘛,琴瑶……莫不是琴棋书画的琴,维玉及瑶的瑶?”

施姑娘笑道:“正是。”

紫馨瞥了眼云,道:“你也打算称呼琴瑶姐的名字吗?”

云摇头笑道:“施姑娘与你不同的,你是平日娇惯得多了,我称呼你紫馨你才不会介意,而施姑娘定是家教极严的,即便施姑娘拿我当朋友,恐怕也是接受不了我叫她名字的。”

施姑娘听此微微点头一笑,道:“多谢沈公子理解,家父在这方面要求很是严格,倘若让他知道了……”

紫馨却瞪视着云,道:“你刚才竟说我娇惯得多了,你又不曾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娇惯得多了?”

云道:“每个人的过去都可以在言谈举止间看得出来,更不必说像你这么明显的,倒是施姑娘,你既然身在醉人庄,那你爹爹没有和你一起来吗,你总该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吧?”

施琴瑶道:“来时确实是我爹爹陪我一同来的,后来他与王庄主讨论了些什么便离开了,算着到现在应该有十五天了。”

紫馨道:“我想应该是为了下个月的‘英雄会’吧,这些日子听爹爹和庄内人经常把它挂在嘴边。”

云好奇地问道:“英雄会,要在哪里举行,有哪些英雄要参加?”

紫馨思索一阵,缓缓道:“每次的‘英雄会’都是醉人庄举行的,说是模仿醉人庄前辈,还可以增进各个门派的关系,这一次都有哪些门派要派人来参加我也不知道,以前来参加过的有‘落英门’‘蝴蝶派’‘太玄门’‘天翔门’……”

云听到天翔门时不禁血气上涌,心下暗道:“当真是冤家路窄,天翔门啊天翔门,还真是到哪里都有你们,当年谋害老掌门,杀害思玉妹妹的娘亲,如今又参与围攻群芳谷,也是害死我师父的帮凶之一,新仇旧恨,假如来参加的人是单重计的话,那可当真是方便多了。”

紫馨见云表情认真,又有点可怕,刚想问他的时候,却听得施琴瑶道:“紫馨妹,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紫馨点了点头,两人向云道别时,云也只是笑着表面上应和,心中却始终没有忘怀英雄会的事,她们几时开门离开的竟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庞叔叔说过,单重计的武功在庞叔叔之上,而以庞叔叔的功力,应当和施展‘噬魂斩’的吴峰差不多,凭我现在的本事,也难说能不能打得过吴峰……英雄会在下个月,这个月必要潜心修炼,将师父所传的内功心法练成,‘气贯天地,凝剑心’,我得到了雪剑前辈的一部分传功,虽然确实内力大有长进,还竟然以风剑剑招打出了雪剑的剑气,但是要做到凝气于剑心,以剑为气,以气为剑,当真是太难了。”

云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一口气躺倒下去,长叹道:“说到底,还是我内功修为不足啊……”

而在另一边,紫馨和琴瑶回到闺房中后,两人便久违地促膝长谈了起来,两人聊着聊着,便自然把话题聊到了云身上,紫馨说着云怎样狂妄不羁,怎样惹她生气,哪知琴瑶却笑道:“紫馨妹,你莫不是春心萌动,喜欢上你口中的狂妄小子了吧?”

紫馨满面羞红,笑嗔道:“琴瑶姐你若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而且,我还要把你的事情告诉沈云。”

琴瑶连忙求饶道:“好好,我不再说这个便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沈云这才相见一天,为何你竟这样中意他,不仅为他的安危担惊受怕,处处帮他,甚至……还允许他叫你的名字,我若不是亲眼见到,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若是让外人知道了……”

紫馨微微低头,烛光掩映下,眼波盈盈,更显动人,柔声道:“他与我虽相见只有一天,可是我这一天与他说的话,比我和其他人,包括爹爹十天加起来说的话都要多,我这一天里经历的开心,担心,波折也是过去的日子所不能比的,如若心无所系,言无处讲,十年相比一天又多了什么,如果能有说不完的话,如果有值得牵挂的事情,那么即使是一天也是很可贵的。”

琴瑶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你也要知道,你毕竟是醉人庄的大小姐,不能全都凭自己的喜好做事的,而且……如果你将来真的想要和他……你也万万要真正了解他这人才行,毕竟……每个人都有很多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紫馨笑道:“琴瑶姐你刚刚还说不提了,你真要逼我不理你了是不是?”

琴瑶走到紫馨身后,搂住紫馨道:“当然,如果妹妹你将来真的心有所属了,遇到什问题也可以来找姐姐我哦,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紫馨听此哪里肯饶了她,要和她闹时却又被她紧紧搂住,就在这边两个姑娘嬉戏打闹时,云却始终在房内调息内力,如今在他的心里,何时能武功有成,实现当年对庞齐鹰下的诺言正是他最首要的事情。

烛光已灭,屋内一片寂静,云于床上打坐调息。突有一阵风从窗外刮来,云渐渐缓下气力,半目微开,发现这屋子的一扇窗竟被打开了,再向屋内一扫,竟发现一个高大的男性人影站在面前,窗外寒风不断,而云正努力地收敛气力,此时若受袭击,必定来不及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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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罂粟系列之心已碎当初何必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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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儿时便看透世间冷暖,为了复仇来到圣熙学院,遇到了他们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们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最后她们的心凉了,她们不相信爱情了,最后发誓跟他们同归于尽.】
  • 驱魔潜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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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的呼吸伴随着你,我能听见那喘息。我看见了附身在你身上的污秽之物,我感到了那令人胆寒的气息。沦陷的世界终究无法逆转,靠着仅存的阳光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