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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逢

褐瞳站在原地,重新审视着脚下的冰窟窿。脸上又恢复了那份从容和淡漠。可眼神,有些落寞。

“已经记不起来了么?那个女孩……小蝶么?是她么?”

他收回目光,准备转身去别的地方寻找。突然听见“咚!咚!咚!”的声响。他又向四周看了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是岩壁那边,他走过去,声音却已经停止。岩壁那什么都没有。“向下看……”银月的话又浮现在他耳。褐瞳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是冰层。不,不全是。有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瞳孔突然缩放了一下。

是她……

水月蜷缩在冰层下,嘴唇微微的颤动着。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褐瞳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他微微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这个冰下的人。他对自己说:

为什么……这种感觉又来了,连这个画面……也是似曾相识么?难道小时候的那个我……与现在……救得真的是同一个人么?但是为何,我无法记起……不过,回忆这种东西……我褐瞳……不需要!

他随即轻身跃起,浮于半空,拔出腰间的剑,向着冰层挥了下去,瞬间冰层炸裂、爆破,冰块乱飞,尘雾四起。他又挥出萤鞭,从尘烟里将水月的身体缠卷出来,挟在腰间,优雅着地。

他就这样挟着她进入前面的林子里,走到一棵大树下,轻轻放下水月,让她靠在树下。自己走到离她并不远的另一棵树下坐下。他开始注视着她,心想:

她就是那个女孩么?十多年前自己救了她,为什么自己对那个时候却完全没有印象呢?这么说来,她一定知道一切。

但是那个时候……(褐瞳眼前浮现水月为夺取魔箫被自己打伤的画面。)那个时候她说魔箫本是属于她的,那么魔箫也是在我完全没有印象的那段时间她放在我身上的么?为什么……我会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褐瞳轻轻闭上了眼,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回忆。

也正是这个时候,水月的梦境里……

“你不回家吗?”女孩蹲在少年旁边,扭头看着他。

“你不是要我做你的亲人?我必须守护着你啊!况且…………”

“什么?”女孩见少年有些犹豫。

“那样的家……不回也罢。更何况……”

“你怎么老爱这样?吞吞吐吐、啰啰嗦嗦……烦……”

“更何况我已经有你了!”少年打断她的话,羞涩的低着头。

“…………”

“你会永远守护我么?”

“当然!你又是女孩子,我可是个男子汉,难不成要你来守护我?我可不干,让女孩子保护身为男人的我,很丢脸呐。”少年看着她,凛然正气的向她说。

女孩笑了,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箫。

“你要吹它?”少年指着箫。

“嗯。”

“你不是说,这只箫吹不响么?”

“笨蛋,我是说别人吹不响,我是它的主人,当然能吹响了。你仔细听着吧!”

女孩站起来,开始吹奏。少年坐在旁边细细品味着。

森林里飞来很多蝴蝶,围着女孩翩翩飞舞,少年半张着嘴,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一只蝴蝶居然停驻在少年挺挺的鼻梁上,少年扑闪着眼睛,生怕惊飞了这只蝴蝶,接着挥手想要去抓。女孩看着少年傻傻的样子开心的笑了,她开始转圈、起舞,蝴蝶们都围着他们飞舞。

过了一会儿,少年痴痴的看着女孩,对她说:

“小蝶,你和这些蝴蝶真像呢。”

“是么?”女孩停下来,走到他旁边坐下,很认真的看着他说:“褐瞳,你知道么?我本来就是一只蝴蝶呢。”

“唔?”

女孩的脸色有些沉重,继续说:

“我……不是人类!我的名字,叫做血蝶。”

“血蝶?”

“我是妖怪,一只蝶妖!”

“蝶妖?”

“我的族人都是蝶妖族,那个时候,另一个族群的妖怪想要夺取我们蝶妖族的力量,集结整个远古大陆的妖怪来毁灭我们。是母亲保护了我,而父亲、母亲、哥哥、整个蝶妖族都……”她眼里含着泪光,失落的低着脑袋。

“我被冰封在那里……已经好久好久好久,久到我都记不清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了。”

“原来是这样啊!”

“你……你不嫌弃我么?我可是妖怪啊!”女孩抬头望着少年。

少年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远方。

“呵~身为妖怪的我,是不配和你在一起的,我还是走吧!你可以忘了我。”女孩见少年不说话,失落极了,起身要离开。

突然,少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下巴刚好可以抵着女孩的小脑袋,他嗅着女孩的发丝:

“说什么傻话!我最喜欢你了。说好的会守护你就一定做到,我不许你离开我,一步都不行!我不会忘记你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依然紧紧的抱着她。

女孩眼里的泪终于流了出来,嘴角也勾起了弧度。

这时水月醒了,她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感觉身子也不那么冷了,面前是燃得噼啪作响的篝火,身上还盖着一张白色的毛茸茸的裘衣。褐瞳闭着眼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下,表情有些不自然。

水月轻轻走过去,跪坐在他面前,他依然闭着眼。水月静静的端详着他的脸,眼神充满着爱怜,她心想:

褐瞳,终于又能够见到你了,现在这个你,是小时候的那个你还是冷冰冰的那个你?你可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心里有许多话想对你说,我可以原谅你当年杀了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冷淡,也可以原谅你伤了我,但我不能原谅你将我遗忘。

不是说好了会守护我的么?不是说好了不会忘记我么,可为什么……眼前的你有没有记起我?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个假象而已?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曾经的那个褐瞳苏醒。难道你曾经许下的诺言都只是骗我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水月伸过手去触碰他的脸,刚要碰到的时候,他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她,不语。她的手僵在那里,两人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她收回要触碰他脸的手,低着头:

“你醒了?”

“一直都醒着。”他语气冰冷。

水月眼中有些慌乱。抬头看了看褐瞳的脸发现褐瞳正盯着她又迅速将头低下,并说:

“你受伤了么?脸上有些污痕呢!”

褐瞳抬起手优雅的为自己拭去脸上的痕迹不屑的说:

“哼!你以为我是谁?”语气依旧冷若冰霜。

“是吗?我小看你了呢!”

“你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哎?……不……没有!”水月有些吃惊,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走吧!”褐瞳起身。

“去哪?”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难道还想呆在这里么?”说着挥出萤鞭将水月落在那边的白裘衣卷过来,优雅的披上。随便用萤鞭将火打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水月看着这个近乎完美的身影心里多了份安慰。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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