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各自的新征程
有人认为这个世界上，出了人间，天堂和地狱只存在其中一个就足够了。
因为，有天堂的话，从天堂坠到人间就是地狱；有地狱的话，从地狱回归人间就是天堂。
所以，只要一个就够了。
但是现实是，所有流传的有关这方面的故事里，天堂和地狱两个必定同时存在。
存在即合理。
——理呢？
小月现在正在准备“下地狱”。
*************
时值秋日，一场倾泻的雨为蓄满了夏日能量的大地带来了不小的清凉。
其实是台风。
所以学校临时放假，不是，只是恰好是周末而已。
胡静捷在自家的老宅的地板上坐着室内运动。
横向劈开双腿，身体侧摆，用力将手指放到脚趾上。
实际上没用什么力气一下就做到了。
接下来是另一边。
然后是前后的伸展，站立着把手放到地板上，向前向后各一遍。
在又做了一系列锻炼肌肉的运动之后，胡静捷冲了个澡，躺到床上。
什么都没穿，光着白白的身体，也什么都没盖。
白色的头发只是吹干了，没有梳理，所以龙爪飞扬的。
躺了许久，胡静捷翻了个身，把身体正面的突起压到床上，抱起了毫无修饰可言的白色枕头。
“想知道……”
露出像猫咪一样慵懒的眼神，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
高富帅家里。
“哇哈，回家没几天就是这种天气呢……”
早上起了床的高凌城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噼噼啪啪的大雨。
“咦？”
没有看错，在这样的狂风暴雨里，站着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在公寓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模样相当狼狈，雨衣的帽子不知道被大风掀开了多少次，雨衣的衣摆在大风之中基本保持着横向飘飞，要不是雨鞋护住了小腿，大概整条裤子都是湿哒哒的，不对，雨鞋里面也应该灌满了雨水吧。
“这个人在干什么呢？等人？这人昨天前天好像也在那里吧？”
……
“医生，这孩子真的不要紧吗？”
白雪凌对着穿着白大褂的专业人士询问道。
“严重的睡眠不足，问题可大可小，但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这类问题我能做的只是开一些药品来辅助睡眠，治标不治本。这是心病，还是尝试其他的治疗方法吧。我建议你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于是。
“要打牌吗？”
去找了这附近最有名的心理咨询师——绿岚高中的心理咨询师。
但是并不是在绿岚高中，而是她的家里。
高大的女咨询师漂亮地把一堆扑克牌变成纸扇子。
“要打牌吗？唔哦？”
女生的家长离开后，眼前的女生就不知何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这不是睡得好好的嘛。”
女咨询师拿来毛毯，盖在了女孩子的身上。
**************
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是已经可以做一些较为剧烈的运动了。
万山崇对着镜子拆下了缠绕的绷带，检查伤口。
只能看到缝合线、密密麻麻的头发以及……头皮屑。
已经几天没洗头了？头发已经开始发粘了呀。
揪起一撮头发扭来扭去，权衡之下，最后无奈放弃了洗头的想法。
青春期的他也是在乎形象的，不过今天不出门就不去冒险洗头了。
伤口愈合的很快，也没有发炎，可能是特效药的结果，这个特效药，医生说价格很高。
万山崇最近总是觉得自己在受到他人的恩惠。
去医院的时候，有匿名人士为自己报销了医药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开始怀疑是高月雪做的，问她之后，只得到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再就是那个雷锋，真的是叫“雷锋”吗？还是不愿意透露姓名？
不过下次见面的话只能用这个称呼了呀。
自己这几天做的事情正确吗？两次都没有报警。
那个戴帽子的说过很感谢自己这样的人，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逍遥法外。
下次再遇上的话，绝对，要报警。
但愿下次不要再遇上啊！这样才对吧？
话说回来，自己第一次遇上那些人的时候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着？
去了心理咨询室？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去心理咨询室呢？
总觉得当初自己有个很大的烦恼，是什么呢？
嗯……算了，就算再大的烦恼在时间的考验前，等待它的结果也只有逐渐风化吧。
懒得再去思索的万山崇离开了镜子前。
*****************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忆睡觉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此处是那个咨询师，或者说心理医生的家。
客厅，沙发，毛毯。
呼——自己真是做了相当失礼的事情啊。
一转头，发现女咨询师正在喝着茶，悠闲的看着新闻。
“请问……我睡多久了？”
高富帅坐直了身体，把穿着牛仔短裤的双腿摆正。
“也就四五个小时吧，你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
女咨询师放下瓷器茶杯，扶了一下黑色的眼镜框，继续说道。
有感于自己睡眠之久的高富帅觉得自己更加失礼了。
“我姓巫，叫巫忆美，这是我的名片。”
“高月雪，请多指教。刚刚睡着了，不好意思。”
高富帅没有做名片，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姑且为自己的失礼行径道个歉吧。
“那个没什么的。”
巫忆美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高富帅不用那么在意。
实际上，巫忆美总感觉到高月雪睡觉的期间，有人在盯着她，然后想着：不愧是富豪的女儿，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暗中保护。
“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吧？”
“嗯。”高月雪点点头。
“最近失眠？”
“是的，总是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才能入睡。”
“因为很要紧的事情焦虑吗？”
“不是的。”
“那好，我知道了。”
“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要不要，先打会牌？”
“啊？”
***************
“今天的大扫除结束！”
穿着一身卫生装备的李惠柔带着明快的表情屹立于闪闪发光瓷砖地板之上。
“嗯嗯，地板也是一尘不染，天花板也是一尘不染，家具也是一尘不染，家用电器也是一尘不染，完全没有死角哟。”
自豪地向自己宣告着家庭卫生守卫战的胜利。
可是，好累。
就算做了这些，心情依然觉得好累。
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解下了围裙、口罩和头巾，来到了妈妈的照片前。
“妈妈，你一定会祈求上帝保佑我的对吗？并且给我做正确事情的勇气，不畏惧前方的荆棘。”
李惠柔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胸前，也默默地为远去的母亲祝福。
可是，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
只知道，现在的状况离正确差距甚远。
必须做出改变，打破现状的束缚，为了让所有的人都更加幸福。
不能犹豫，一定要做出改变。
****************************
扑克牌有很多种玩法。
不管哪种玩法都多多少少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智慧，所以高富帅也偶尔玩一玩。最后发现在概率论的强大指导下，打牌的时候在心里进行快速的概率计算，赢多输少不是那么难。
但是，高富帅这样进行大量的计算极大的减少了打牌的乐趣，打得久了也会累，所以没再过多的去研究。
最后，高富帅的水平也就止步于赢多输少了。
但是，在这个名叫巫忆美的女人面前，概率论这种东西似乎不怎么见效。
高富帅完全是输得一面倒。
“又是我赢了，高月雪同学。”
“不行……再来。”
高富帅反而像个忘了正事的赌徒一样不停地叫板。
“适可而止哦小雪同学。今天就到这里，试试看今晚能不能睡着吧。”
巫忆美毫不留情的弯腰收拾了桌子上的纸牌。
“咦？已经结束了吗？我们做这些就结束了吗？”
高富帅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医生，简直就是蒙古医生。
“结束了，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的确，因为天气的关系，天色已经有点暗淡的样子了。
但是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高富帅也有点半信半疑，难道使用了什么特殊的疗法？
“对于怕黑而睡不着的人来说，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吧？”
噗嗤！高富帅感觉心脏上被插了一支箭。
“我……有说过……是这个原因吗？”
高富帅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想法。
“用不着特地隐瞒，医生是不会因为这个取笑你的。”
“你现在不就在笑着吗？”
“那只是因为看你瞒来瞒去最还还是被识破了的脸红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巫忆美没顾及礼仪，轻轻摸了一下高月雪的脸颊。
“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啊——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高富帅有些气呼呼的出了门，完全没给巫忆美任何再次发言的机会。
看着高月雪离开，巫忆美坐回到沙发上。
“现在的孩子怎么全是这个样子的？哎~”
嘟起了嘴。
****************************
“可恶啊，居然把我当小孩子耍，太可恶了！”
高富帅愤愤地走出住宅，前方迎接他的是一片飘摇不定的风雨。
*****************************
羽扬反锁着门，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看着书。
“男生的五大要害——抓住这些就紧紧地抓住了男生的心……”
之前羽扬跑去了之前不怎么去的书店，买书时的紧张情绪现在她回想起来依旧会觉得心头一紧。
“首先，抓住男生的眼球，让他的目光对你寸步不离……穿着造型上尽量迎合对方喜好的同时强调出自身的个性？——我怎么知道那人什么喜好啊！？”
看着书上有点空泛的文字，羽扬的下巴也无趣地逐渐放低，最后变成了趴在桌子上看书。
“算了，直接看这章的最后……”羽扬又认真了起来，“‘如果能够完全抓住以上所说的男生五大要害，那么恭喜你，少女，美妙的恋情在前方等待着你！你甚至已经成功为自己铺好了通往成人的大路！’……通往成人的大路是什么意思啊？呃……这本书简直不知廉耻！！”
乓乓。
还没来得及“啪”地一声把书合上，紧闭的门却先一步被敲响了。
“唔呀！”
羽扬手中的杂志被吓得在空中飞舞了半天。
“扬扬，小博来了，不出来见一下吗？”
妈妈的声音。
“哦~喔~~~”
好不容易稳住了书，匆忙锁进抽屉里，惊魂甫定地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公鸡叫。
“扬扬在房间里、那个吗？”
“‘那个’……是哪个？”
总算恢复到能正常说话的程度了。
“这么害羞的事情难道要说出来吗？就是那个很舒服的、一个人偷偷地那个……哈呀，这个年纪在所难免啦。”
“没有！！”
受不了！幸好自己的个性没受到这个人的影响！
羽扬红着脸气冲冲地开了门，随即变成扭扭捏捏的笑脸。
“我先去换件衣服……”
********************************
燕华大学新校区某寝室。
“高凌城那个家伙……人就这么跑了，这么闹哪出啊？结果信件什么的还得我来帮他收，切。”
室友很不爽的拿了本该交给高凌城的信。
“宋淑丽？女的？”
顿时就来了劲。
“好哇，这小子的触手都伸到校外去了呀——等等，这信封上写的是……感谢信？感谢什么啊？好想拆开……不行！”
迷茫的室友用最后的理智向自己的好奇心发起了极限的挑战。
***********************
“网上各种渠道提到的召唤神仙的方法貌似都不太靠谱哇，月老的话多少还有点线索，那个变态神真是闻所未闻，全都没有提到呢。”
端坐在电脑前，戴上视力保护眼镜的高凌城搜索着网上这方面的片段。
“神异俱乐部？俱乐部成员曾经使用秘传的方法成功召唤出天界的神并与之对话？”
又被一条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吸引了视线，可现在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
陆楠家中。
准确的说，这里并不是陆楠的家，而是陆楠的姑妈家。
但是这无所谓。
这是属于陆楠一个人的房间，所以，陆楠有权利在这里失落着。
——只是想报复一下让自己伤心的高富帅，却把高富帅变成这副样子；
只是想让小柔帮个忙，却把原本无辜的她牵扯到这件事情里，让她为自己承担了过错；
只是想着引发了这样严重的事态，自己不该得到原谅，却犹犹豫豫直到现在道歉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只是不想看到小柔落泪的样子，却对她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自己真是坏孩子。
所以被高富帅讨厌了。
所以也会被小柔讨厌。
所以变得开始讨厌自己。
不想啊……我也不想这样啊。
没有绑发辫的陆楠把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就这样，睡去吧。
叮铃——
不管它，姑妈和姑父都在家呢。
“志博你回来得有点晚哦，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妈都开始有点担心了。没带钥匙？看看你穿着雨衣都淋成这样……哎呀，总之回来就好了，真是急死人了。”
“我……能有什么事？妈你真爱操心……”
方志博毫无预兆地失去了平衡。
“志博？志博！？孩子他爸！孩子他爸！志博他……”
姑妈的音量和音调都一个劲地往上拔升，一听就让人觉得大事不好。
已经没办法再装成没听见了，吃了一惊的陆楠霍地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表哥他怎么了？”
“他晕过去了，全身都好烫！快去医院！”
************************
回家了！
高富帅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到了自家的门。
心情忽然变得晴朗起来，虽然室外依然是风雨呼啸。
就像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找到机会奇迹般的放松了下来，那产生的让人有些沉醉的舒适感，舒适到甚至让人开始略带不安地怀疑起来。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打牌疗法”的效果吗？
要是回来的时候没有因为大雨变得有些匆忙，这份心情就完美无缺了。
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打湿了一些，好在穿的是短裤，不过鞋子（高富帅不适应穿女式凉鞋，结果穿了运动鞋出门）里全是水的感觉并不好。
“小帅你回来了啊。”
只见全家人在客厅里用黄纸摆出一大片莫名其妙的图形符号，旁边又是点蜡烛又是洒清水。
“你们在干什么啊……”
“嘘——小城在念咒语，不要打扰到他！”
“呃——哦。”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照着做了。
“哈！”
高凌城一声大喝，老子高城月急忙一口气吹灭了围成一大圈的几十只蜡烛——真是神技……
高富帅从不知道老爸有这么惊人的肺活量。
然后……
熄灭的蜡烛袅袅地冒起了缕缕青烟。
——这是最自然不过的现象。
“咦？难道失败了吗？呀哈哈。召唤神仙果然没那么简单呢。”
高凌城摆出爽朗的表情收拾着尴尬的残局。
“我洗澡去了……”
面对如此“愚昧”的一家人，高富帅真的是无语了。
高富帅也不是没想过要召唤神仙，于是跑去陆楠哪那里询问方法，然而陆楠也不是很清楚，就好像小月大仙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要不我们……再来一遍？”
“再试一次吧。”
于是喷着傻气的仪式准备再次上演。
……
浴室里，高富帅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感到新鲜。
“唔，本来想说帮忙来着的，但是实在是……有用吗？”
虽然也明白是家人们为了自己在努力，可是，真的是……感觉傻到有点对身体不太好了。
领头人一定是哥哥吧？啊啊~他哪里搞来的法子啊？
其实高富帅曾调查过和神仙有关的内容，但是这种非科学的玩意他向来反感，变成高月雪之后她也做过一些努力去恢复为男性，（当然，没想过去依靠某东南亚国家的科技力量变回男性），可是依然没得到什么结果。
或许，交给哥哥来做的话真的可以也说不定。
高富帅对于自己的哥哥一直有着这样的感觉。
“最近肩膀很容易感到疲劳啊……睡眠不足的原因吗？不过从今晚开始就再不会了吧？”
伸展了一下胳膊，于是胸前的两个硕大的半球也跟着向上挤出长长的阴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着相同的动作，高富帅再次审视起高月雪。
作为女生来说，长相和身材确实很好，要是这个身体是某个女生的，以前的高富帅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接着摆出了一个稍微风骚点的姿势，交叉着绷直的双腿，把十指交叠，掌心向外伸直了手臂，慢慢向头顶举起。
即使这样没有向中间挤压，胸部隧长的阴影依然明显。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高富帅瞬间觉得自己正在干的事情真是太傻了，比外面在做的仪式还傻，不愧是一家人。
轰隆！！
地面，不对是地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高富帅凭借良好的运动神经才没在滑溜溜瓷砖上摔倒。
震源是……
“妈妈爸爸哥哥你们没事吧？”
全身光溜溜的高富帅不顾一切地打开了通往客厅的门。
“我这次，好像成功了呢……呵呵。”
跌坐在客厅的五个人……五个？
“嗯~好久不见，你身材变得更加引人入胜了哇。”
这是什么猥琐的成语用法？
乱糟糟的长头发，类似孙悟空的声线，破破烂烂的着装……
“你个混蛋！快着陆了速度还搞得这么快！！噶——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身红装的红发红眼小女孩把脸转向自己这边之后就定睛了……
“你们……”
深吸了一口气，咬住嘴唇。
“不要再看了啊！！”
全身光溜溜的高富帅不顾一切地关上了通往浴室的门。
“下次的第一反应不要是只遮下面不遮上面啊小帅！”
高凌城好心提醒了高富帅一些感觉上比较多余的事情。
“我是小帅的哥哥，高凌城。两位大神请多指教，呵呵。”
傻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