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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首台手术

吃过饭后,徐子嫣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不再纠结于被打断的团圆梦,拿出解药给莫神医解了毒,便背着药箱出了门。莫神医刚活动了几下抽筋的四肢,见徐子嫣出门,也忙不迭地跟了去,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主要是问徐子嫣的毒药是怎么配的,解药又是怎么配的。徐子嫣烦不胜烦,在不知莫神医第多少次问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神医便不再多话了,乖乖地跟着。

容九生为徐子嫣安排的医馆是回春医馆。回春医馆坐落在文城最繁华的文秀街上,因是文城唯一能请到莫神医的医馆,而成为文城最知名的医馆,馆内的大夫在文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但回春医馆是个实实在在的医馆,说它是实实在在的医馆,是因为徐子嫣一走进去便发现这里独属于医药与大夫的气息,浓浓的药草香环绕,让人心情舒畅而不憋闷,温和谦让的大夫细细地问诊,抓药的药僮一丝不苟。医馆里的人眼中从未有贫富贵贱,只有病人与药。这是一家纯粹的医馆。不论容九生是出于何心,徐子嫣都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她很开心能待在眼中只有病人的医馆里。大夫存在的最大意义是治病救人,与诊金无关,即使诊金很重要,但依然不能超过病人。

回春医馆的大夫都认识莫神医,但此时却全都专注于自己的病人,丝毫不知这闻名天下的莫神医已到了眼前。只有孙掌柜一人迎上前来。孙掌柜年约四十,身体微胖,笑容满面,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踏实感。

莫神医向孙掌柜介绍道:“这是容九生新介绍来的大夫,徐子嫣。”

徐子嫣的名声这几日在文城非常响亮,但孙掌柜并不八卦,只问道:“徐姑娘,主治何种科目?”

徐子嫣略一沉思,道:“外科。”选外科是徐子嫣考虑过的。一来中医委实博大精深,草药繁多,她还不太自信自己能够独立开出药方来;二来外科手术立竿见影,在医药不发达的古代,更容易出名,而只有出名她才能够更快地让父亲找到自己。

莫神医倏地看向徐子嫣,孙掌柜微怔,道:“外科包扎虽看似简单,但若救治不当,也极易出人命,正是救急救命。”

徐子嫣一笑,跟随孙掌柜来到一个房间,房中有一大夫,正为病人包扎。而房中摆放除桌椅板凳外,无一不是急救伤药一类的外科用品。等到大夫起身,徐子嫣才发现正是刘大夫。刘大夫一见徐子嫣,心中大喜,送走病人后,便拉着徐子嫣问推拿与针灸之事,徐子嫣也不拿乔,一一说来。莫神医听到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医治之法,心中大骇,当下也参与进来。三人相谈甚欢,直至夜幕降临,仍未察觉。

徐子嫣察觉到天色已晚时,是因为自己肚子饿了。正想着辞别刘大夫回小院用晚膳,便听到前厅中一阵吵嚷,不多时孙掌柜小跑了进来,道:“莫神医,有人得了肠痈,是急症,请您赶紧去看一下。”

莫神医一听,一面让徐子嫣等他回来再讲,一面忙忙地跟着孙掌柜去了前厅。徐子嫣知道肠痈是急腹症,在当代一般是指阑尾炎,而急症怕就是急性的了。急性阑尾炎若不及时医治,是会要人命的。徐子嫣知道自己的时空中,古代并未有根治阑尾炎的方法,一般得了肠痈基本上就是不治之症了,只是不知这个时空是否会有办法。心中一想,便也要去前厅看莫神医医治肠痈,刘大夫以为徐子嫣有特殊的方法,便也跟了来。

两人来到前厅时,正听到莫神医摇着头叹道:“这是急腹症,已经没办法了。即使用药也只能拖得一时,并不能保命。”说罢,也不再理会众人,便要离去。

家属哪里肯依,急忙拦住,下跪磕头,莫神医只得开了一个方子,并言明:“这方子只得拖个一时三刻,并不能根治。”家属却以为得到了救命的仙丹,连连道谢。

徐子嫣则问刘大夫:“这肠痈连莫神医也没办法医治吗?”

刘大夫摇头叹息,不愿多说,片刻后望向徐子嫣道:“徐姑娘,你的医治方法极为特殊,不知你可否有办法医治肠痈?”

徐子嫣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自己,不过却也知道这正是自己打响名声的好机会,便皱着眉道:“有是有,只是极为凶险,而且家属也未必会接受。”

刘大夫只听到前面一句,便叫道:“你真能医治肠痈?”

刘大夫这一声叫,生生地让整个前厅都安静了下来,莫神医率先反应过来,跑到徐子嫣跟前道:“徐丫头,你真能治肠痈?”

病人家属也急忙跑来,道:“徐姑娘,请您出手相救。”

徐子嫣扶起病人家属,皱着眉道:“这位夫人,不是我不出手,只是这治病的手段你未必能接受。”

那女子急忙道:“只要能救我相公性命,不论什么手段我都接受。”

徐子嫣苦笑道:“这手段可是要剖腹的。”女子一惊,徐子嫣继续道,“我师父曾经说过,肠痈乃是肠道内血腐肉败而成痈肿,若是慢症可以吃些药慢慢调养,但未必能够治本。若要治本,或是遇到急症,只能剖开肚腹,将痈肿之处割去。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前厅里又是一片寂静,只余下病人不停顿地**声。

良久,莫神医问道:“丫头,这种手段确实凶险,你能确保病人剖开肚腹割去肠痈后,还能活命吗?”

徐子嫣略想了想,道:“若是我师父,自然万无一失。若是我,只有六七成把握。”徐子嫣并未说到十成把握,一方面她不能运用大量的当代仪器与药物,另一方面她也必然要将手术的凶险说明,凶险与希望共存,只看病人家属怎么选择。

但莫神医与一众大夫却激动了:“六七成把握?把肚子剖开后还有六七成把握可以活命?”

但病人家属却犹疑不定,有人道:“把肚子剖开?这是治病还是杀人?这是大夫还是屠夫?”

又一人道:“只有六七成把握,治不好的可能太高了。万一治死了,大哥岂不是连个全尸都没有?”

“岂止是没有全尸,连尸体都要被人剖开,真是丧心病狂。”

病人妻子更是犹豫不定。

徐子嫣感受到此处之时,对于身体尤其是尸体的重视,也不辩解,只说道:“若想救他,还要早下决心。这种情况,越早治疗活命的可能性越大。到了明天,即使用我的方法,他也活不成了。”

病人妻子听到这话之后更是深受打击,又听着家人的叫嚷,依然摇摆不定。

徐子嫣对她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去吃饭,若要救你相公性命,便要尽早。我住得较远,若我回去了,即使再回来,也未必能救得了他性命。”说着便与莫神医一起去了小香楼用饭。包间里,莫神医直直地盯着徐子嫣,生怕漏了她的一个动作。

终于,徐子嫣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被人直视的煎熬,放下筷子,直视回去,道:“我会治肠痈是一件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

莫神医惊道:“这还不值得大惊小怪吗?连我都没办法治好的病,你竟然能治好,这怎么能不值得大惊小怪?”

徐子嫣道:“为什么你治不好的病,我就一定不能治好?”

“我治不好而你治得好,这说明你的医术比我高明。你的医术比我高明,说明我的医术不是天下第一。”

“那又如何?”徐子嫣有些不爽。

“你师父到底是谁?”莫神医恶狠狠地问道。

“华夏。”徐子嫣想也不想地道。

莫神医则一头雾水:“华夏?没听说过。他住什么地方?”

徐子嫣干净利落地回答道:“华夏村。”

莫神医更加迷惑了:“华夏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徐子嫣不再理会二人,继续吃饭,面对这么美味的食物却被人影响食欲,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胃。

待吃完饭再回到回春医馆,才发现医馆里的人不减反增,不仅是病人家属多了许多,就是医馆里的大夫也凭空多了许多,大约是其他医馆的大夫也来。看到二人进来,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徐子嫣径直走到病人妻子前面,问道:“这位夫人,您考虑好了吗?若是要让我医治,便不能再迟了。”

病人妻子还未答话,她旁边坐着的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太太扬声问道:“你要把我儿子剖腹割肠?”声音中隐着一丝威严。

徐子嫣眉头一皱,看不出她是谨慎小心还是无理取闹,便道:“只此一法。”

老太太厉声问道:“是只此一法,还是你只会这一法!”

徐子嫣并不退缩,道:“我师父只想到了这一法。若有其他人还会其他方法,老太太自可去求诊。”

老太太一噎,又问道:“你若将我儿剖腹割肠,可能确保我儿性命?”

徐子嫣依然沉声答道:“有六七成把握。”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医家有八九成把握方能确保病人性命。”

徐子嫣眉心微皱,道:“这位病人已是必死之局,若用我的方法,还有一线生机。老太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活活痛死,还是愿意为了他的性命而博一回?”

老太太面色微沉,旁边一男子道:“你这个小丫头,医术不见得怎么样,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徐子嫣也不辩解,只看着老太太,片刻,老太太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道:“你这丫头倒也大胆。你师父曾经这样救过人?”

徐子嫣点点头:“我师父治过的肠痈,全都痊愈了。”

老太太道:“你可曾治过?”

徐子嫣想了想道:“我虽未单独治过,但也看过师父医治。后来,师父亦会让我独自剖腹,再由他来割肠。”

老太太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应也算治过。六七成把握虽然不高,但总比必死之局要强上许多。老太太就信你一次,若是你治不好?”

徐子嫣笑道:“大夫从来不保证自己能治好病人。有些病虽然重,但若处理得好自可痊愈。有些病虽然小,若一时不查,即可送命。若老太太认为我若出手,必须要保他性命,还请另请高明。”

病人的弟弟已是气急,妻子却是忧心万分。老太太看着徐子嫣,又看看自家儿子与儿媳等人,最后叹道:“就请徐大夫医治。若能救得我儿性命,必当重谢;若我儿不幸身亡,亦不会怪罪于你。”

徐子嫣心中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明整理的家属,便道:“老太太放心,为医者以治病救人为本分,小女子自当尽力。”说着,便对医馆人员道,“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一张干净的床铺,多点几盏灯,无论站在什么地方都不能有阴影。将病人放到床上,煮上一锅麻沸散给病人灌下。所有人都在外等候。”

孙掌柜命人去准备,莫神医却不依,直嚷着要一起进去,徐子嫣理也不理,自去检查药箱了。药箱中放了一些消毒液、一份麻醉剂、一把手术刀并镊子、钳子等,虽未齐全,但最重要的却也都有了,药品却需得到做手术时再拿出来,不然不好解释。再回到前厅,病人家属又闹开了,直吵着要进去,说是生怕徐子嫣把病人的肠子给割没了,或者怕徐子嫣暗中将病人给害死了。

徐子嫣只说道:“你们要想清楚,待会我要把病人的肚子剖开,里面是一团团的肠子,还有地方发了炎血肉腐烂。要是你们上吐下泄,或是晕倒尖叫,吓到了我,我手一抖,病人就真的没命了。”徐子嫣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扶着桌椅干呕起来,即使是大夫也有些面色发白。

徐子嫣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进了手术间。临时准备的手术间虽然简陋,但已算是不错。尤其是周围点了一圈的灯,还放了几颗夜明珠,真正做到了屋内没有阴影。病人虽然喝下了麻沸散,但麻沸散的效果并不太好,所以徐子嫣又为病人注射了一针麻醉剂。等到麻醉剂起作用,便开始做手术。剖腹,切除阑尾,缝合伤口,再挂上一瓶消炎液,最后将垃圾全都丢入了全能系统中。

徐子嫣戌时正进去手术,再出来时已是子时,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刚一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问病人如何了。

徐子嫣苍白地一笑,道:“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观察,未来两天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照顾好病人。”

众人听到后心中大喜,老太太连忙道谢,又吩咐将病人带回家去,徐子嫣连忙阻止道:“病人现在还不能移动,而且这两天伤口可能会发炎,病人还可能会高烧,必须留在医馆,能确保病人得到最好的照顾”

老太太只得道好,病人妻子早已冲到房内,见病人未醒,急急地道:“相公他怎么还不醒呢?”

徐子嫣解释道:“我用了麻沸散,现在药效还未消除,等药效过去病人自然就醒了。”又见病床旁围了里里外外几层人,便道,“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要让人打扰。只留一两人在此照顾就可以,其余人都回去吧。师父说,太多人围着,不利于病人休养。”

徐子嫣一将师父搬出来,老太太便开始赶人,最后只留了病人的妻子与儿子在此照顾。徐子嫣又向孙掌柜道:“这两天晚上医馆要留个大夫守夜,以防病人突生急症。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后期若是照顾不周,很可能会丧命的。”

孙掌柜听了,连忙道:“医馆一直都有守夜的大夫,若是徐姑娘觉得不够,这两日还可以再多加一人。”刘大夫一听,连忙表示自己愿意守夜。徐子嫣又向他讲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并处理的方法,刘大夫一一记下。

徐子嫣已是疲惫之极,嘱咐完刘大夫之后,便要回去了。虽然莫神医一直勤学好问,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但徐子嫣依然在马车里睡着了。最后莫神医无法,只得看着徐子嫣的睡容直哼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徐子嫣睡觉的时候,第十三军区对全能系统进行了一次例行检查,发现了徐子嫣的手术垃圾,经军医院的专家鉴定,徐子嫣刚做了一次阑尾炎手术,腐坏的阑尾已经割除,手术应该很成功。军区的人很放心,综合近三个月来医学系统的情况,几乎可以确定徐子嫣找到了谋生之道,并及时地补充了药物。

消息传到了研究所,刘莱与众研究专家也一起鼓掌庆祝,至少可以确定徐子嫣还活着,他们的魂魄穿越实验成功了,而全能系统在异时空的应用实验也成功了。他们几乎可以确定这一伟大实验的成功,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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