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穴出来后,蛇太子径自送徐子嫣出了蛇窟,并将她送到下山的路口。徐子嫣并不知,在她离开之后,蛇王带着蛇窟里所有的蛇迁徙了,当日,蛇窟里再无一条蛇出现。这让盯着蛇窟的黑衣人惊诧万分,当下派了两人跟着徐子嫣,剩余几人到蛇窟中的洞穴里探察,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徐子嫣马不停蹄地下了山,进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里。徐子嫣并不曾练过武功,警觉性虽高,但依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看着她离开蛇窟的洞穴,又跟着她来到这个小镇,并且将消息传到了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的一个书房,东辰九盯着手下传来的消息,良久才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问道:“是蛇亲自将她带进去,而后又亲自将她带出来?”
“是。”贴身侍卫风海答道。
“她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是。”
“她走之后,蛇就迁徙了?”
“是。”
“三皇子的人呢?”
“全都死了。”
“他们没发现她?”
“他们死了之后她才到蛇窟。”
东辰九的手指敲着桌子,缓慢而有力,听不出喜怒。
“主子,那些蛇已经守在洞外三百多年了,怎么会突然迁徙?难道已经将东西交给了她?”风海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困惑,“若是如此,她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呢?”风海略一停顿,见东辰九没有回答,又试探着问道,“那东西应该很难带出来,难道蛇已经将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她,让她以后再去?”
东辰九并没有回答,只看着另一份资料,淡淡地问道:“她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三房,南宫燕。数日前被驱逐出家族,丢入天荡山,生死由命。”
“她似乎不曾习武。”
“是。南宫燕自幼体弱,几乎每日吃药,是以不曾练武。”
“一个不曾习武的女子,竟然能从儿狼群中逃脱,还杀了十几头狼,与蛇群在蛇窟里待了十数日。”
“那些狼都死于毒药。”
“毒药?”
“莫非她擅长使毒?可是,看她的体质不太像,身上没有长年用毒的气味。”
“医毒不分家。”
“主子的意思是?”
“她进蛇窟时,蛇王重伤;可是她出来时,蛇王已经伤愈了。”
“她会医!她似乎是蛇群专门请来为蛇王医伤的”风海惊道,片刻后又道,“属下并没有查到她学过医,南宫府内也无人知晓。也许她是久病成良医。”随后又疑惑道,“但是,蛇为什么要带她进山洞?难道她会驯蛇?”风海刚说出口,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东辰九并没有多说,只淡淡地吩咐道:“盯着她。”
风海应了一声退下。
东辰九的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南宫燕,倒是有趣。”
千里之外的事,徐子嫣并不知道,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地找到父亲,然后就可以跟父亲一起回家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到如何开始。在一个时空中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存在于这个时空之中。她需要在三年内找到父亲,如果找不到父亲,或者父亲到达的时间比她晚,她也要留下一些人来照顾父亲,不能让父亲一个人待在这里。这样,她才能够放心地回去,才能够放心地去另外的时空寻找父亲。可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必须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起来。
小镇上正盛传着天荡山的奇事。
“听说了没?天荡山守护陵墓的蛇窟迁徙了。”
“迁徙了?迁到哪去了?”
“迁哪有什么关系?现在陵墓没有蛇窟守护了,这才是关键。”
“听说陵墓里有宝贝,是不是可以去挖宝了?”
“蛇窟守护了三百多年了,怎么突然就迁徙了?是不是宝贝被人拿走了?”
“有没有拿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子嫣立刻想到了蛇窟,想到了蛇太子带她进入陵墓一事,可是蛇太子只给了她一块玉佩,一块并没有什么特点的玉佩,也并不值太多钱。她想到山洞里闯入者的尸体,也许是山洞又被人闯入,并且宝贝被偷盗一空,所以蛇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蛇窟迁徙了,可见蛇群没有遭受迫害,蛇群是安全的。这样一想,徐子嫣就觉得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了,虽然自己在蛇窟里待了十几天,也进了山洞陵墓,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蛇窟里有些冷嗖嗖的,让人很不舒服。至于那块玉佩,估计很多人见过,暂时不安全,不能卖掉换钱。一番分析之后,徐子嫣果断地决定蛇窟与陵墓与自己无关,她只要专心找父亲就可以了。
晚上,徐子嫣待在客栈里,规划着自己三年的时间。要在半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有足够响亮的名声,这样就可以雇佣足够多的人去打探父亲的消息,如此一来,两年半的时间内还有找到父亲的可能。宿主被驱逐,想要依靠南宫家族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尤其是自己“死后”可能依然要找。如此一来,就只能靠自己了,并且南宫燕的身份也不能再用了。而自己能赚钱、打响名声的途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行医。这个时代,比自己所处的时空要落后一千多年,医术还不发达,自己只要稍作发挥,就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大夫了。
徐子嫣最庆幸的莫过于南宫燕的身体了。年轻,只有十七岁,虽算不得漂亮,但也是中人之姿,至少不丑。体质虽然比较柔弱,但胜在健康,只要稍加调养,多加锻炼,自己还学了几年的近身格斗术,防几个小蝥贼还是不成问题的。
下定了决心,徐子嫣从发钗上取下了记忆芯片,放入全能系统的任务区,军部的人每天都会查看任务区,如有新的任务,或者特殊需要,也会放在任务区的另一边。接着取出掌上电脑,说是掌上电脑,但已经不再是实体电脑了。实体只有巴掌大小,按下开关,便会在空中显示出电脑虚影,可自由调节大小,操作也异常方便。徐子嫣打开文档,写了一份很长的报告,详细地记载了自己初入异时空的遭遇,分析利用医术来谋生、扬名的打算与可行性,并描述了自己对异时空的第一印象,便要提交到军部与研究所。但在提交过程中,徐子嫣碰到了一件非常尴尬的问题:没有网络。徐子嫣郁闷地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网络标志,叹了一口气,将文档保存在虚拟打印机上,预定2小时以后打印。这样,即使关闭电脑,只要将电脑放入系统中,便可以通过系统搜索军部的打印机,并打印出来。
保存过文件,徐子嫣看到屏幕上的那张照片,陷入了回忆。那是她四岁的时候,爸爸教她做的飞机模型。她清楚地记得,那年她第一次在机场看到飞机,当时就想要一架飞机模型。爸爸说一定会为她做一架飞机模型,但是第二天就被研究所叫走了,三个多月都没有回家。她在家看着妈妈买回来的飞机零部件,一件件地组装,可是每次都组装不好。妈妈要来帮忙,她也不让,只是自己一遍一遍地拆了装,装了拆。那天晚上,她又一次睡在了飞机零件里,醒来时看到桌子上完整的飞机模型,才知道爸爸回来了。她开心地去找爸爸,操控着飞机飞来飞去。
爸爸等她玩了一阵子,方才说要将飞机拆了,教她组装,她很不能理解:“飞机已经组装好了,为什么还要拆了重新组装?”而且还是爸爸亲手组装的。
爸爸微笑着说:“爸爸的工作性质很特殊,经常要住在研究所里,不能天天陪着子嫣,也不能天天帮子嫣组装玩具。如果这个飞机模型坏了,子嫣还想要,就可以去买零部件,用爸爸教你的方法来组装,就像爸爸帮你组装的一样。虽然拆了很可惜,但是爸爸的方法会一直陪着你,帮你组装。”
当时的徐子嫣并不懂,但是她觉得真的很想爸爸一直陪着自己,既然做不到,那就让爸爸的方法一直陪着自己,自己永远都不会忘的。所以她很开心地将飞机拆了,又跟着爸爸学习组装。整整三天,她将飞机拆了无数次,又组装了无数次,终于将飞机模型重新组装好了。飞机模型组装好的那一天,爸爸又回了研究所,一走就是几个月。
徐子嫣抚摸着飞翔着的飞机,微微笑着,将电脑放入系统。
徐子嫣就立刻从乾坤袋中拿出行医的行头:一个药箱,一些常备药,两把手术刀,一小卷纱布,并其他物品。次日,小镇上便出现了一个游方女医,背着一个小小的药箱,戴着一方纱帕遮住容颜,朝着文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于是,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个名为徐子嫣的怪医。说道怪一字,其怪有三:一凡是接诊,必须要付诊金,而且必须在医治之前支付,一旦诊治结束,银货两讫,各不相欠。二是指不论贫富贵贱,都必须付诊金,怪医从来不医不付诊金之人。且专人专价,看人收诊金。三是指诊金并非专指钱财,无力出钱者,可以为怪医做一件事,作为诊金。但这些事情有些是连三岁小孩也能做的生活琐事,有些却是连富甲天下之人也要头疼的事情。不过,怪医的名声却是很好,从不挟恩要挟,至多在付诊金时让人心疼或头疼一下而已。而且,凡医必治,凡治必根除。故此,声名也十分不错。
如此过了三月有余,这日来到了文城。未归类得城中,徐子嫣在一个并不十分热闹的街角摆了一个医摊,扯开幡子,上书:凡求必医,凡医必除,凡医必酬。
因这文城是一清雅之极的城市,医馆极多,大夫的医德亦甚好,甚少有请不起大夫的百姓,因此设摊后一个多时辰都未有人前来求诊。徐子嫣也不多话,掏了本书细细地读。但因在特种部队集训了两年,警觉性非常之高。她一直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并不知是谁,以为是南宫家的人,因此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占了南宫燕的身子,若是他们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招惹他们,说到底也是一个被驱逐之人,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因这文城是一清雅之极的城市,医馆极多,大夫的医德亦甚好,甚少有请不起大夫的百姓,因此设摊后一个多时辰都未有人前来求诊。徐子嫣也不多话,掏了本书细细地读。但因在特种部队集训了两年,警觉性非常之高。她一直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并不知是谁,以为是南宫家的人,因此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占了南宫燕的身子,若是他们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招惹他们,说到底也是一个被驱逐之人,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这天,徐子嫣尚未找到合适的设摊点,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本以为是哪家杀鸡宰羊,便也不再理会。转过街角便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会已经死了吧?”
“要不要通知城主府的人前来收尸?”
徐子嫣眉头微皱,就近设了一个医摊。却不时地瞥向那个人群,直觉那里正是血腥味的来源。
恰巧人群中有人看到徐子嫣的幌子,便道:“那里有位姑娘设了个医摊,这里离医馆也远,不如就请她来诊脉,也许还有救呢。”
说着便有人前来请徐子嫣看诊,徐子嫣略一思索便答应了。疾步走入人群,却见受伤者乃是一名女子。但见她浑身是血,一身白衣俱都染红,整个成了一个血人。若非胸口尚有一点温热,已与死人无异。徐子嫣见女子已无脉博,全身多处骨折,唯胸口尚有一丝温热,也不再多说,便上前医治。只是街边多有不便,便请人打了几桶水,又请人买了一匹布,围了起来,以防他人围观。一时城主府来人,主动维持秩序,倒是井然有序,并未见慌乱。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徐子嫣方才将伤口包扎完毕,城主府的人上前道谢,徐子嫣稍微谦让了一下,道:“这位姑娘伤势极重,虽然我已经包扎过了,但仍在危险之中。待会我开一张方子,你们去医馆里抓药来煎。若是十天之内,她能醒过来,方才有活命的可能。”说着便回到医摊,写了一个方子。
此时早前请来的大夫也上前把了脉,又看了一下药方,道:“这个姑娘伤势甚重,已无脉博,本来已是必死。但这位女大夫伤口处理得极好,再加上这一张方子,好好照料,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围观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清楚“已无脉博”这四个字的含义,全都打量着这个戴着面纱、设了医摊的游方女郎中。
徐子嫣叫住城主府的人,道:“本姑娘治病必收诊金,但因这位姑娘昏迷未醒,便收下了她随身的一点东西。待她醒了之后告诉她,若想要这东西就请带诊金来换。最近几日,本姑娘会在文城。若是本姑娘有事离开文城,便让她自己寻我吧。至于能不能找得到,就看她的运气了。”
城主府的人一愣,深深地看了徐子嫣一眼,接过药方,将伤者小心地抬走了。
医馆大夫也打量了徐子嫣一番,上前道:“听闻最近有一位女大夫,凡是接诊必定药到病除,但求医之人必须先付诊金,不知姑娘可认识?”
徐子嫣道:“正是小女子。”
大夫惊道:“姑娘便是那位怪医女大夫子嫣姑娘?”
徐子嫣道:“小女子正是徐子嫣。”
大夫既惊且喜,道:“在下姓刘,乃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到医馆一叙?在下与众位大夫久闻姑娘大名,想请教一番。”
“刘大夫客气了。子嫣初出师门,怎比得过前辈经验丰富。”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医摊。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回春医馆而来,正要进门,便见一肥头肥脑的中年男子挡住了去路。
那中年男子对徐子嫣色眯眯地道:“姑娘可是那位怪医女大夫?我父亲久病不愈,卧床多年,还请姑娘随我到府上一行。”
徐子嫣眉头微皱,刘大夫道:“原来是宁老板,令尊身体可有好转?”然后对徐子嫣道,“这位是文城最大的商人宁万钱宁老板,他的父亲确实久病在床,十几年来一直遍寻良医,可惜一直毫无起色。徐姑娘若是能够将其治愈,定然是医界一大幸事。”
徐子嫣道:“刘大夫过奖了。子嫣虽说是凡医必治,但只医能医之人,若无把握便不会出手。所以宁老太爷的病情,还需我看过之后方才能够确定。”
宁万钱一听双眼晶亮,连连道谢,格外殷勤。但徐子嫣总觉得此人心思深沉,眼神中有一股阴毒之气,不似寻常商户。但本着治病赚钱的原则,还是去了。而刘大夫则寻了一个增益医术的借口,也一起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