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莞宁和紫墨决定去酒吧消遣。楼下附近就有一家静吧,聊聊事谈谈心再好不过。手挽手走在路上的时候莞宁总觉紫墨异样,方才说话时早已不见熟悉的明快语调,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有活力,也不再逗趣或开玩笑了,竟是一路无话。
二月夜晚的街头浮动丝丝冷风,轻盈地钻进人的袖口,缕缕凉意自肢体前端蔓延,最后直到心中。紫墨目光疏离,一直淡淡平视前方,无悲无喜。
推开这家名叫“流年”酒吧门的时候,暖意扑面。择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远远地喊一声“老板,老规矩!”不出几分钟带有浓郁香气的奶茶便盛在两个具有独特花纹的马克杯里送上来。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人好,但不多话,招待也不是特别积极。起初吸引了一大批妙龄少女前来围观这英俊而内敛的帅气男士,次数多了才渐渐知道此人已有偶,可无奈已爱上了这里静谧的氛围和独特的手工自制饮品,所以“流年”的生意倒也有了起色。
“紫墨,扯完证是什么感觉?”莞宁搅动着杯底的珍珠,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也没觉得以后的路怎么有着落了,可能是因为他们家这一个所谓的‘规矩’导致我现在有点乱吧。”紫墨抿一口奶茶,暖意融融只在口中,却不在心里。
莞宁很想追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下了。经过这几天紫墨似乎变了许多。
“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感情生活呢?”紫墨将头发别过耳际,她的耳垂处,那枚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光线,瞬间的耀眼却也是瞬间消失。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和宸,到底算什么呢?“算是被表白了吧。”
若是从前,紫墨定会抓住她的手腕两眼闪光地追问各种细节,但是今日,却大有不同。
“挺好。希望你也早日幸福吧。”也,幸福,紫墨微愣一时,想起回乡时的种种,垂下目光。
“紫墨。”莞宁轻轻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有话别憋在心里,好吗?”
“没有啊,我挺好的。要为人妻了,有些性子总该要收敛一点了。”紫墨望着点点街灯道。
就着影影绰绰的灯光,莞宁觉得此刻紫墨的眼光格外不真切,映着晃动不清的未来的影子。
穿过层层珠帘,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酒红色的鬈发似乎变长了些,已经闲散地披在肩头。手中执了一杯亮色,浅浅啜饮。颊上有一星半点颓然,这样的曼妙女子不由惹得不少男士侧目驻足。
“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莞宁起身。
紫墨刚想说句什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朋友”生生打断。
“子歆,真巧。”莞宁道,伸手在她呆滞的目光里。
眼前人显然是讶异的,又着了一丝惊慌,“莞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子歆嘴角撑起笑意。
“我说过要介绍我室友给你认识的,她就在那边。”
洛子歆的情绪是因听说苏翊霖可能无法在上半年赶回国内而低沉的。即便知道他早晚都要回来,此刻心中依旧泛起点点愁波,无以名状的情绪盈满心房。于是寻找一方静土,阴差阳错又有了手中这杯“妖冶蔷薇”。
“好啊。”子歆带着未尽的酒意与莞宁同行。
“这位是洛子歆,我跟你提过的。这是沈紫墨,我室友。”莞宁和子歆一同入座。
“你好。”
“你好。”
两人相看时俱是微讶,陌生的熟悉感同时没过心的警戒线。然而终是一笑,便算是认得了。
望见子歆杯底残余的液体,紫墨道:“洛小姐喝这样的酒?有心事?”
“没有。就是有点烦闷,国内与国外到底不同。”她轻巧地躲过过多的追问,聊起国外的生活,三人倒也渐渐相聊甚欢。
夜深了。“流年”的生意如故,来来往往的人,错身而过的人,都不过是匆匆过客。此时的三人,也不会知道多年以后她们被时间的洪流冲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