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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还是放不下他?

子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即使曾经亲密无间两个月,毕竟也只是像朋友那样的两个月,此时的这个眼神,让莞宁莫名的慌张。察觉她疑惑的表情,子宸便接着说下去。

“你大三的时候,学校曾有过一次国际商界名流交谈会,你记不记得?”子宸徐徐吹了吹杯中的热茶,饮一口。

“是。我念的是贸易大学的语言专业,所以受邀去做翻译。”莞宁如实相告,可这些,显然对方不会不知道。

“当时,我负责的是他们的整个行程安排。”为了培养人际关系,洛父曾让儿子去做过这样一件事。“很巧,我没有参加那次交流会。”

莞宁一头雾水,“那怎么还……”

“我意外路过了你们专业成绩的公告栏。那天,你和同学去看成绩。”

莞宁轻按眉心。仿佛是有那么回事——

那天,上午的交流会结束,莞宁叫上闺蜜去看专业课的成绩。“莞宁,这次我们都进前十了呢!”闺蜜开心嚷道。“弄的跟高中里月考一样……我们那个别具一格的教授……”莞宁边回她边看着。“你这次也很不错嘛!前途无量啊!”“哪里啊!你那几天帮我恶补真是要谢谢你啦!今天中饭我请客!”“好啊!”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莞宁想来想去,记忆中那天并没有出现西装笔挺的男人。

“会议室外的走廊正对那块公告栏。”子宸扶额,“我正好在那里。”

“正好?”莞宁脱口而出,旋即又用手指挡了挡嘴,“你的意思是偶遇?”莞宁一旦在认真想某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忽略其正在交谈的对象,不论有什么疑问都会不假思索。

不过一旦思考停止,莞宁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又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

“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这句话像一道雷电,一举击中了莞宁的天灵盖,嗯,是有种被劈昏的感觉。不过,她还活着。

“听说你那时不愿意进大公司,我便把你安排在报社。又是三年,一个由头把你又调来本部。”杯底的茶叶浮浮沉沉,像极了命运。

“是你……真的是你……却也只可能是你……”莞宁捂脸,低头,闭眼,皱眉。

发丝遮掩了她的表情。无言,久久的无言。

“有些人,占据你生命中很长的时间,却是配角;而有的人,却是一眼万年。”子宸的话语打破了空间里的宁静。“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他?”

片刻的迟疑。“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莞宁起身,也不等对方答应。

关上门。烤瓷台上有一盒纸巾。莞宁抽出一张。

五味杂陈。一遍遍询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间遇上故人,提起旧事。原本不过是青春的一段苦涩。原来,时间似厚厚的纱,只能掩盖伤痕,却不能除去刀疤。有什么,不是早就不在乎那个人?为何今天子宸有意无意提起一句前话这样惹起她伤心?如果是别人说,她大可以大方地笑笑,怎么?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她从未掩饰过毫分,她是那样毫无保留,将伤疤暴露,指着,告诉他,这里,很疼。九年了,还是疼。

整理好情绪,莞宁出来。子宸在发短信,见她出来,收了手机走近她,“这一撮儿头发老是湿。”说罢捋了她贴脸的头发。

莞宁没有躲。那一刹那,仿佛回到从前,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的低谷,她的伤情,他一直在她身边,直到两个月的时间掩盖了表面的伤。

莞宁后退一步,抬眼看他。这是第二次打量他,却是第一次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眉,像遒劲的笔法;目,似多情的言语;鼻,若挺拔的高度;唇……她不敢再看,自己很疑心现在这算什么。

“你在躲什么?”子宸问道,像在撩逗她的心弦。

“我……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们,我们可以改天再聊聊吗?”他一定不会有恶意。他不会变。恍若心底有个信念一般。

“好。”一个字,像一颗定心丸。

“送我回家。”“好。”

一路上,无任何杂念。子宸专心开车,莞宁专心坐车。互道晚安以后,便结束了今日这场奇遇。

夜真的深了。很深了。墨色夜空无半点星光,大地恰如魔术师的盒子,被黑布掩盖,人也在一片混沌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如海浪一波波侵袭莞宁的心。

莞宁关了灯,躺下。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颜色里,慢慢合上双眼。一个安排,一个放不下,会否改变人生的轨迹?从前,多想再次见他且下决心一定要亲口说声谢谢,那两个月,已是毕生不可得的温暖。然而近乡情怯么?说到底,是她,不懂他。心底封锁已久的秘密被人一朝挑明,她不得不承认,子宸说对了,她是放不下,是,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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