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没有去参加早课,从伙房里弄点稀粥咸菜来,喂完了小木头,就拿着那本线装本,坐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照看着骆宇。纪元和莫小山也过来看望了骆宇,得知骆宇生病的原委,纪元没说什么,倒是莫小山感慨了一下:“我初来的时候,一个人也睡不着,连续几夜才习惯下来,过段时间骆宇可能就会适应了吧。”
没有接莫小山的话,王健而是将头偏向了纪元:“师兄,今天出言相助,王健感激,只是那姓郑的不是什么善茬,怕是以后会找着你的麻烦了。”
纪元还没来得及开口,莫小山就抢过话来:“是啊是啊,那个姓郑的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有纪元师兄,我要被他欺负死了。”纪元笑了笑,对王健道:“不妨事,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帮富家子弟,平日里除了看书之外,就围着女人转,论到打架,我还是不惧的。”
王健好意提醒道:“双拳难敌四手,师兄还是多多留心。”
纪元道:“别和小山学坏了,将来我们还不知道会进入哪个门派呢,这师兄叫的……,郑百帆那杂碎虽横行霸道,我却是不怕的,读书人一身正气,鬼神难侵,若是人人都惧恶欺善,那这天下岂不是恶人的天下了。”
纪元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然而王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心下也就由它去了,并未提出异议,坐了一会儿,纪元和莫小山也就出了屋。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本以为可以消停下来了,但事与愿违,有人却不想这件事情消停下来。此时在郑百帆的房里,聚着一群在刚才随着郑百帆离开的人。
“帆哥,那纪元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就是来的比我们早一些,就想充当什么救苦救世的大慈悲菩萨,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出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短猎装显得很干劲。
郑百帆皱了皱眉头道:“这个纪元不好对付啊,上次他为莫小山出头,被我们打了一顿,后来我们洗完澡出来穿衣服的时候,一个个浑身奇痒无比,出尽了洋相,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将我们的衣物上都染上射蚣的毒毛。”
那红衣短装女子听到此处,更是咬牙切齿,那次她的洋相出得最大,一个女儿家当着大家的面,抓抓胸前,拧拧屁股,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想到前仇未报,那女子更是恨的牙痒:“这次我们到伙房,等哑姑不在的时候,偷个面口袋,趁他不备把他头套起来,打他个不知所以,狠狠的踩他的脸,看他找谁报复!”哑姑是专门给大家做饭的一个流浪儿,被亦非收了来,以一口热饭一铺栖身的地方,留了下来。英子此番切齿之言,让众人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轻眉细眼,腮边还长着一颗痣的少年男子,摆了摆手,作深沉状:“英子此计甚好,但还有点缺憾的地方,事后纪元肯定可以猜得出是谁干的,不如帆哥带上两人去莫小山的房里示好,英子带上两人去敲闷棍,到时莫小山也可以向纪元证明,帆哥没干过这事,英子那边打完了就走,随便将面粉袋放在谁的门前,让纪元也无法猜测。”
众人大笑,郑百帆也道:“尤荣这个主意好,不过把口袋扔在门前裁赃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裁赃,英子,打完了把那口袋扔到院子外,在王健和那木偶的门前撒些面粉,让纪元知道,连他为之出头的两人,都投靠了我们,背后里和他作对。”
第二天早晨早饭的时候,王健和骆宇走出了房门,四人的桌边,只坐着莫小山,纪元没过来,一直到吃完了饭,纪元都没有来,王健不解的问莫小山:“纪元怎么没来吃早餐?”
莫小山道:“别提师兄了,犯了牛脾气,昨晚被人用面粉袋套着头打了闷棍,非说是郑百帆干的,我说不是,因为我看到你们俩个房门口有面粉,就说你们有可能。”
莫小山真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什么都敢说,听到此处,王健的脸色怪异至极,莫小山接着道:“纪元师兄说,不可能是你们,我就说也不可能是郑百帆,他就很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他的腿被打伤了,孤拐都被打肿了,一会儿我去拿两馒头给师兄吃。”
纪元躺在床上,满脸的平静,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甚至王健敲门进来纪元招呼王健的时候,仍然看着房顶,王健也看了看房顶的,只有二梁头上有一个什么都没挂的空的气死猫,别的什么都没有。
王健走到床前,犹豫了一下,想到了莫小山曾经表达过自己的怀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师兄,没什么大碍吧……”
纪元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只空的气死猫,对王健摆摆手道:“没事,幸好我护住了头脸,你不消说,小山的嘴巴不紧,定是告诉了你,还说出了他对你们的怀疑是吧,放心好了,我还没那闲心事怀疑你和骆宇呢。我可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等你呢。”
闻得此言,王健忽然感到一身轻松,这种事情确实不好解释,王健不是真的不善言词,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刚才的情况说什么都不好还不如不说,“师兄,你有什么法子?”其实此时的王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动手吧人家手多,莫小山和骆宇只能是靶子,根本用不上,可是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只有坐在那儿惶惶猜测着,什么时候被欺负的事情再次来临。
纪元的脸上再迷展现出了他那种迷死人不赔命的腼腆:“能有什么法子,打不过他,咱就阴死他!”
王健一诧,旋即问道:“师兄,如何阴死他?”
纪元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师弟啊,师兄我还没想好呢,可你观这世间万物,自有道理,就像这二梁头上的气死猫,一根细细的绳子,一个滑钩,就可以让会爬会跳的猫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若是滑钩上没有鱼肉,那猫也不会气死不是么?”
此时,莫小山拿着一个陶碗,陶碗里放着两个大白面馒头,递到了床头:“师兄,只有馒头了,本想再拿点粥和咸菜来,可是粥全被吃光了,师兄啊,你只有干噎这白馒头了。”
这莫小山还真是神经大条没心没肺,但也不失童真可爱之处,王健不禁看了看小木头,这两家伙还真是异类。
“放这吧,小山,给我去伙房倒点热水来,我要喝水。”莫小山闻言离开,房间内只剩下王健和纪元两人,王健道:“师兄,这肉和鱼何来?”
纪元迷醉般的看着那空的滑钩道:“鱼和肉真刀真枪的难找啊,但是有个空篮子放在滑钩上,再弄点香味出来,也差不多了吧,唔,老猫蹲在地上又看不到篮子里是啥,但是闻着味儿,该是觉得里面是鱼肉吧,只要它觉得是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有鱼肉呢。”
王健惑道:“师兄明示。”
纪元轻轻一笑,“这事还得你和骆宇帮衬一二,小山毫无心计,口风不紧,做不得这鱼和肉啊。”
莫小山进来的时候,纪元和王健的对话已经结束了,王健已经离开,莫小山将水杯递了过去,纪元两眼仍然望着天花板。
“师兄,你要的水来了。”莫小山提醒道。
“哦,好,小山辛苦了。”纪元伸手去拿水杯,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手背挥到了水杯的底部,,开水溢了出来,莫小山被杯中的开水烫的一声惨叫,杯子摔落地上。
但纪元像没看到一样,慌忙道:“小山,怎么了?”言罢,双手胡乱的向莫小山的方向摸去,“师兄,你怎么了,拿个杯子都拿不稳,害得我被烫得疼死了!”小山大声的叫道,发表他的不满。
“啊,对不住啊小山,我,我……”纪元欲言又止,手还在漫无目的的在莫小山的面前乱摸着,可离碰到莫小山的脸只就差那么一点点。
看到这样的情况,莫小山再是没心没肺神经大条,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急道:“师兄,我没事,你这是怎么了?师兄,你乱摸什么啊,你的眼睛……”。
纪元抿唇用力一笑,那笑容似画在脸上一般:“不错,小山,如你想像的一样,我的眼睛瞎了。”
“啊?那怎么办?师兄,我们还要一起去修仙呢,你这一瞎还怎么修仙啊?”莫小山惊道。
纪元对莫小山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孙子难道一直是这么安慰人的么,这哪里是安慰人啊,不是给人添堵么,当下没好声气的说:“愚蠢!谁说瞎子不能修仙了?你没见过集市上那么多的半仙都是瞎子么,大不了,师兄我以后就去当个瞎半仙好了!”
莫小山摇摇头道:“师兄,我总觉得你说的不对,瞎了只能做半仙,前辈又不在,我去找找郑百帆吧,他这个人虽然以前欺负过我,但现在对我挺好的,昨晚还来看过我,我去求求他,看能不能有什么帮得上的。”说完也不等纪元开口,就冲出了房门。
在莫小山的心里,郑百帆在这二十来个人中,算是最有能力的,有了困难当然要找跟自己要好的,且要最有能力的人帮忙,于是莫小山毫不犹豫的想到了郑百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