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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课

回家的路上,Psyche嘴里一直骂个不停,她把世界上所有肮脏的字眼加诸在路露和乌月容两个人身上也不解其恨。韩楚晴却一言不发,惊人的平静。

“楚晴,你不生气吗,我们,可是大学生啊,竟然被高中生欺负到头顶了,妈的,真的气死我了!!!我说楚晴,你说句话啊。”

“话都让你说尽了,还让我说什么。”

“你可是国文系的高才生,你的词汇量可要比我丰富多了。”

“算了,你都说了我们是大学生,既然比她们大,就应该有个大的样子,原谅她们吧。”

“哟,韩楚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我一直就很善良。”

“你是不是看见丁善宇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很生气?”

“没有。”

“你撒谎。”

“没有。”

“你喜欢他是不是?”

“没有。”

“你连我也骗,你那天喝酒可是酒后吐真言说你喜欢他。”

“我有吗?”韩楚晴惊呼。

“当然啦,事到如今还想骗我!”

“我不是想骗你,只是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恋爱,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是不确定我喜不喜欢他,而是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

“那你去问问他啊。”

“我害羞。”

“你变了。”

“变得内向了吗?”

“不是,是变得恶心了!”

“啊……”Psyche吃了韩楚晴一拳。

新的一周开始了。数数日子,韩楚盈还没有回来。韩先生和韩太太也没有回来,因为他们在公差之余,去打听小女儿的下落。

合欢站在讲台上,对台下的学生们说:“英语老师病了,要去外地治疗,大概要一个多月,为了不耽误同学的课程,学校决定让刚从国外回来的姚倩兮老师来给咱班代课,希望同学们好好配合,注意听讲。”

底下同学议论纷纷,有的关心英语老师的病情,有的关心代课老师是何许人也。

姚倩兮从门外走进来和同学们问好,一口流利的美音立刻征服了所有的学生。对于这张面孔,韩楚晴是再熟悉不过了,路露也不觉陌生。

光蕊回头对路露小声说:“路姐,听说这个女人就是丁善宇的女朋友。”

“我知道。”

光蕊吃惊地问:“你不生气吗?”

“气有什么用?话说回来,不是韩楚盈,我就很开心。”

姚倩兮说她愿意以国外的教学方式来上课,也就是老师和学生是平等互动的关系,因此大受学生们的欢迎。韩楚晴心想日后要长时间面对“情敌”就头痛得不得了。

“韩楚盈,你英文名字叫MONICA是吧。”姚倩兮突然问话。

“是。”一提这个英文名字,韩楚晴就想到官亚儒的举动曾让她瞬间“名声大振”,可惜不是什么好名声。

姚倩兮又把问题抛向其他同学,弄得韩楚晴搞不清楚状况。突然,电话在口袋里剧烈地振动,韩楚晴掏出一看是Psyche打来的,上课时间给她打电话,相必一定有要紧的事,怎么办?韩楚晴手握振动不已的电话灵机一动,举手对姚倩兮用英文说:“抱歉,我有个重要的电话,能出去接听一下吗?”

姚倩兮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微笑应允,说了一声“SURE”。

全班同学大为讶异,方领略到开放式的教育果然名不虚传,韩楚晴也就是利用了姚倩兮所说的“平等互动”才能公然出去接听电话。

韩楚晴来到走廊拐角处忙按下接听键,刚“喂”了一声,就传来Psyche心急火燎的声音。“快回学校来,有要事!”

“什么事啊?”

“学院搞了一个什么教研会,好多学校的专家啊老师啊都来开会。会议中有一项议程是要你这个学研部的部长作为学生代表来讲话,具体内容你问院长好了。总之你赶快回来,这有一堆资料需要你看,而且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十万火急,你抓紧时间啊!”

“不是吧,这,这也太突然了。”

“你别啰嗦了,我还得负责迎宾,先挂了啊,你快回来吧。”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韩楚晴顾不上那么多了,撒丫子就往楼下跑,见树人高中的大门紧锁,就退后两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纵身跃起,爬墙翻出去了。

回到大学,韩楚晴先到宿舍换了身衣服,然后跑到学院领取资料。院长告诉她只要将她们平日里所上的课程介绍一番,然后以学生的角度点评任教老师,再说点个人的想法就可以了,以学生的角度去说信服力会大为增强。韩楚晴充满信心地说:“交给我,没问题。”

经过认真的准备,韩楚晴在学院顶楼的大型会议室里对与会的各专家学者说:“国文学院作为我校主干院校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发展特色。无论是从课程内容看,还是从学时的安排上看,都是为学生量身打造的,根据学生的学习习惯和具备的普遍特点而精心考量设计。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作为学生的我们真的很受益。我们国文学院分授中文与外文,重点在于汉文化的学习研究与推广,现在各位老师手中的资料里就有我院学生对汉文化研究的一些成果……”

韩楚晴台上如数家珍,台下却有人窃窃私语。树人私立高级中学的校长对坐在身旁的合欢说:“我怎么觉得这学生有点面熟,好像那个,叫什么,哦,韩楚盈。”

合欢在会议上看到韩楚晴,也吓了一跳,不过了解内情的她随即又宽下心来。合欢回答校长,“我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很相像,今天咱们是碰巧罢了,韩楚盈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校长点点头说:“韩楚盈那孩子要是也能像这个学生一样,将来也定会是个人才。”

合欢在心里偷笑,但表情上却不能流露出来,嘴上也只能说是。

总算熬到会议结束,韩楚晴向在座的老师们鞠躬致意,然后离开会议室。就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突然停住脚步,然后侧目凝望着一个人,只见那个人向她颔首,韩楚晴就急忙走出会议室。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班导了。”韩楚晴对Psyche说。

“是真的,我在迎宾目录上看到了树人高中,有你们班导的名字。不过她都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你早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知道后紧张影响你发挥,其实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反正现在都结束了你还跟我计较什么呢?”

“说得也是,我要赶回树人了,晚上见啊。”韩楚晴说话间就要告辞,但是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韩楚晴又止了步。

“楚晴,好久不见。”

“是啊,的确好久不见了。”自从在树人和官亚儒吵完之后就再没了联系,今天也是巧得很,又见到了“故人”。

“能和我走走吗?”

韩楚晴和官亚儒在树荫底下散步,似乎又重回往日。曾几何时,这对甜蜜的情侣就每天在夕阳的余晖里牵手在林荫下,没有太多的言语,却彼此心心相印。现在,却已今非昔比。

“很久没见你了,上次的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主动跟校长解释清楚,恐怕我想不被记过都难!”韩楚晴先打破平静。

“怎么你谢我呢,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让我解决也是理所当然。现在想来真的对你有很多的抱歉,虽然我现在对你还是余情未了,但是我仔细想过了,应该尊重你的决定才对。”官亚儒似乎成熟了很多,这几句话让韩楚晴感动不已。

“亚儒你能这么说我好开心,我想你也一定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韩楚晴说完看看手表,又说:“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回树人高中了。”

“我送你吧。”

韩楚晴想想,微笑说:“好。”

一路上,因为官亚儒的改变韩楚晴对他也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两个人友好地聊着天,但是好景不长,乌月容的出现就大煞了风景。

刚从网吧走出的乌月容手里夹着烟卷从一小群人中脱离出来,摇摇晃晃向她二人走来,看到官亚儒就把烟卷扔掉,笑嘻嘻向官亚儒打招呼:“喂,公子哥,好巧,在这看见你。”

“你是谁啊?”官亚儒挑眉问,又拾起富家公子的戾气。

“不是吧官亚儒,怎么说我们也做过同学,你不会这么健忘吧,连我乌月容也不认得。”乌月容口里一股酒气。

“懒得理你我们走。”说完就拉过韩楚晴的手径直往前走。

乌月容一个箭步挡在前面,盯着韩楚晴的脸说:“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逃课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你韩楚盈一份子。怎么,在校园里亲热不够,在校外约会啊?”

韩楚晴念她不过还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年龄比自己小,所以不想在街上和她吵,便绕过她继续前行,官亚儒紧跟她身后。

乌月容最见不得别人对她的话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可是更让他生气的是官亚儒对她的态度,难道他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过她的存在。想到此不禁有几分伤心的乌月容便在他们身后大喊:“官亚儒,这**哪里好,她能做的我乌月容也能做。你真的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吗,我也喜欢你,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官亚儒回头冷冷地说:“因为我不喜欢你!”

回到树人高中,都快傍晚了。陈碧雪看到韩楚晴说:“你去哪里了,怎么出去接个电话就没了人影呢?”

“哦,没事,我出去逛了逛,有事发生吗?”

“是姚老师,见你下课都没回去,叫人到走廊去找你,可是看不到你,好像很担心呢。”

“你放心我会和她解释的。”

放学铃声响起,韩楚晴来到数学办公室,去找丁善宇。

丁善宇看见韩楚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韩楚晴莞尔一笑,说:“老师怎么看我不说话,我是来补课的。”

“你,还想补课?”

“我知道前阵子老师你为我很是伤神,而我也因为和老师赌气让您很生气,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所以我希望老师能原谅我。”韩楚晴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其实也是受了官亚儒的感染。官亚儒都可以对她放手,她为什么就不能对丁善宇放手呢,也许等她离开树人,她就会将这段感情慢慢淡忘。既然做了冒牌的高中生,那就像模像样地去做,这样自己心里也没有遗憾了。至于丁善宇,只能怪自己和他有缘无分。在大学的时候她对他没感觉,偏偏成了所谓的师生关系后却来了电,只怪造化弄人,韩楚晴心想如果就此作罢,自己悄悄退出,起码不会伤害到丁善宇和姚倩兮,哪怕这样伤害的只有自己。

“其实,我没有怪过你。”丁善宇看着韩楚晴,这叫他如何启齿呢,已经知道她是自己的学妹,现在要他怎么拿她当学生当晚辈看!丁善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说:“楚晴!”

韩楚晴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顿时瞪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叫我什么?”

“我都知道了,楚晴,韩楚晴,Psyche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你都知道了,你竟然知道了,她把什么都告诉你了……”韩楚晴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你醉酒那天,她给我打电话,然后是我把你背回家。”

天哪,那你一定看到我的窘态了,真的是太丢脸了。韩楚晴心里想着,可是眼下要怎么办,这要她以后如何来面对他。思绪完全混乱的她踉跄退后两步,然后转身就往外跑,她要逃离这里,她不要面对眼前这个人了。

“你别走啊楚晴,我们谈谈好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韩楚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开始奔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的身份被揭开,竟然会失控,她只想跑,跑得越远越好。丁善宇心里一急,迈开步子追了出去。然而他却没看到身后的姚倩兮,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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