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行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而朱闻苍日跟在他的身后,不发一语,却见他所行之处越来越偏,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走了大概有数个时辰,朱闻苍日终于按耐不住地问道:“你这是要前往何方?”
翠山行停下脚步,感受了一下周围气,随即对朱闻苍日说道:“我们到了。”
“这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右边是悬崖峭壁,左边是茂密丛林,而自己所站在的地方,已过一块巨大的岩石。来这里做什么?朱闻苍日心中疑惑不解。
翠山行也懒得理他,从怀中取出冰尘母源,随即一掌,打入地底之中!冰尘母源应掌力之故,不断地往地心之处而去!随着不断地摩擦,冰尘母源逐渐缩小缩小,直至完全消失,而沿途之上,冰尘母源的粉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你这是?”
“同样是救人,救一人与救千万人,你如何选?”
“这要看他对我而言有何意义。”
“冰尘母源,夺天地之造化,应运而生,数百年的岁月,早已让它有了自我意识,若有人对它不利,它便会发出预警,就像刚才,霞儿接近它的时候,它所产生的剧烈震动便是预警。然而,就算它有了自我意识,也不过是一块石头,留着既然有害,还不如直接毁去!”
“我要用它救人!”
翠山行淡淡地看了眼朱闻苍日,“冰尘母源可以救人,同样的也能改变一方之地气。我寻气而来,并将它打入此地之中,今后百年,此地将会孕育出诸多人才。”
“我要用它救人!”朱文苍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从此地孕化而出的植物都有救人之效,甚至是从此地流出的泉水,也能治百病解百毒。”
“我、要、用、它、救、人!”朱闻苍日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次!
“执意救她,为何呢?”
“这不用你管!”
“但可惜,这个原因吾已经知晓。”翠山行目光瞬间黯淡下去,清冷的声音就连朱闻苍日也不免感到一阵心惊,“忘了吾之警告吗?”
“你要抓我回去?”
“不是现在,走吧,吾随你一往元城。”
“你能救她?”
“魔君,敢爱敢恨才是魔之所为。那名女子真是幸运,竟与你心中所爱长得一模一样。”
“你!”
“最后说一句,冰尘母源用在此地,会比你用在那人身上有更多的好处。”话音甫落,翠山行便带着朱闻苍日前往元城。
元城之中,剑子三人相伴而行,而龙宿那一身华丽的装束永远是最吸引人的眼球。
“龙宿,下次一出门的时候,能不能穿的普通一点?”剑子看着那些人盯着自己这边时的目光,感觉很是不舒服。
“这已经是吾最普通的一件了。”龙宿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
“不过好在有佛剑……”剑子说道这里却是突然顿住了。
“嗯?有佛剑什么?怎么不说了?”听剑子只讲了一般,龙宿好奇地问道,却突然发现,剑子在盯着一处看。佛剑与龙宿对视一眼,也望了过去,是一位穿着青衫的青年,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红衣男子摇着折扇跟在他的身边。
“剑子,你认识他?”佛剑只看了一样那人,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剑子没有理会佛剑的问题,而是快步走到翠山行的面前,拉起他的手,直接往元城外走去。
朱闻苍日、龙宿与佛剑三人皆是讶异,心中纳闷的同时,也不忘紧跟上去。
在一处竹林中,剑子停了下来。再见到他的时候,剑子还是满心欢喜的,但说出的第一句话,却好似在质疑他,“那日在村外的人是你?”
“很高兴再见到你,剑子。”翠山行像是没有听到剑子的问题,微笑地说道。
剑子微微一愣,“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那天……”
“剑子,你说过,你相信吾的。”
“是,我当然相信你!但是……”
“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问?”
“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那些会来对付我的人?”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难得的,剑子的超强耐心在他身上一点也体现不出来,“我不想你遇到麻烦,更不想你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可吾还什么也没做。剑子,你会不会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呼,我也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剑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还真的很担心他会与苦境那些正道人士对上。
“谢谢你,剑子,但吾还是希望,你吾之间是敌人而非是朋友,吾不希望让你为难。”
“我自己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你的朋友来了,吾也该离开了。”翠山行准备离开的时候,面前却是佛牒挡道!
“佛剑!等等!”
佛牒开三分,血弦绕七分,在庞大的佛气之下,翠山行手中之弦却是不受分毫影响。
魔物,不可能不受佛气的影响,佛剑皱眉,这样的状况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并非是魔。
“你非魔。”
“是魔,非魔,相信大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现在,吾可以走了吗?”翠山行收回血弦,等着佛剑的答案。
“为祸苍生,佛牒不饶!”佛剑收起佛牒让道与他。
“呵,在你心中,天下苍生为何?”翠山行一边说着一边走过佛剑,“只要是存在与世间的万物,皆是天下苍生,因何要问是人?是佛?是魔?”
“你……”在佛剑转身的瞬间,早已不见翠山行与朱闻苍日的身影。
“剑子,那人是谁?”龙宿摇着手中华扇,疑问道。
“他,你们也不算陌生,道境翠山行。”亦是吾友靖孤穹。剑子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原来是他。道境曾下击杀令,并还求助于苦境道门,剑子,汝打算怎么做?当做没看见吗?”龙宿摇着华扇,盯视着剑子,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信,以剑子的为人,定不会将翠山行的行踪告诉那些个老顽固!
“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和朋友打了个招呼,哪里有遇到什么道境翠山行?”剑子眨着无辜的眼看着龙宿。龙宿无奈笑了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个问题,汝该问佛剑。”
“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佛剑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弄得剑子龙宿一脸雾水。
“他这是何意?说还是不说?”龙宿迟疑地问着剑子。
“我觉得应该是不会说吧?”剑子也并不确定佛剑这句话的意思。
实际上,佛剑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他只是正好想到这句话,便直接说了出来。
回到元城,朱闻苍日一脸笑意地看着翠山行,“没想到你交友还真广阔,剑子仙迹在苦境道门的地位可是不低。”
“此行之后,与吾一同回异度魔界。”翠山行淡淡地说道。
“我还没打算回去!”他好不容易自由了几年,才不想那么早回去呢!
“留下来,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吾也是时候回去了。回到道境,回到玄宗。”
“回去麻烦更大!道境会全面追杀你!”
翠山行停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并不想发动战争。”
朱闻苍日在这一瞬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双眼,明明没有什么色彩,却能直透人心,看穿一切,背过身,“……是!”
“知道他执意要毁灭人间的理由吗?”
“你知道?”朱闻苍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回过身来看着他。
“与吾回去,吾便告知你。”翠山行轻笑地看着他。
“好!”
“呵呵,走吧,先去见一见这位城主夫人。”
元府之中,元啸天焦急地等待着,自他听闻那处村落发生强烈的震动之后,他就一直感到不安,他总觉得朱闻苍日此行并不会顺利。
“城主!禀城主,军师回来了!”
“快传!”
“是!”
“城主。”朱闻苍日带着翠山行来到。
“苍日,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可有取得冰尘母源?”元啸天在见到朱闻苍日后,连续发问,都没看到跟在朱闻苍日身边的翠山行。
“城主,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翠山行,他可以医治贵夫人。”朱闻苍日并没有回答元啸天的问题,而是对他介绍了翠山行。
这时元啸天才注意到翠山行的存在,“这么说,你并没有取得冰尘母源?”
“有他在,远胜过冰尘母源。”
“你真的能治好我夫人?”
“城主,在未见到贵夫人之前,吾不会给予你任何肯定的答案。”翠山行语气清冷地说道。
“你……”
“城主,医治贵夫人要紧。”
“好!看在苍日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你的无礼!”
“带路吧。”翠山行也懒得理会元啸天,直接对朱闻苍日说道。
“嗯。城主,请。”
“哼!”元啸天冷哼一声,在前面带路。
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药味,翠山行微微皱眉,进入之后,一阵旋风吹过,屋内浓重的药味全数被驱赶出去,呛得外面的人直咳嗽。
“你做什么!”驱散周身药味,元啸天一抬眼,就看到翠山行的手在自己夫人身上胡乱摸着,正准备上前阻止他时,却被朱闻苍日拦下。“苍日你!”
“石化之症。冰尘母源具有活化之能,对症无误,对人,却是无用。”翠山行收回手,淡淡地说道。
“为何?”
“冰尘母源只对活人有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对活人有用!”元啸天一阵暴喝,对翠山行所言之语甚是不满!
“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胡说!她还有呼吸!怎有可能是死人!”
“城主,冷静!”朱闻苍日拉住暴怒的元啸天,“翠山行,这是这么一回事?我为她诊过脉,她还有脉搏,怎会是死人?”
“你们确定她还有呼吸,还有脉搏?”
朱闻苍日心中疑惑,上前查看,确实是还有呼吸还有脉搏!为什么翠山行要说她已是死人?
“她明明还有呼吸!还有脉搏!你!你凭什么说她已是死人!”元啸天同样上前确认,那细微的呼吸,稳定的脉率,明明都还显示着她还活着!
“你,确定?”翠山行问着的同时,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微微发力,只闻一声脆响,竟是将她的手掌给捏碎了!没有血液流出,也没有看到森森白骨,都是石粉,只有石粉!除了表面上的那一层皮,她的体内早已是石块!
“怎、怎么可能?!”元啸天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竟是石脉!”朱闻苍日仔细地看了看那碎裂之处,意外地发现维持她脉动的竟是石脉!
“真是可惜。”翠山行淡淡地留下一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而言,径直离开。
朱闻苍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还未回过神来的元啸天,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