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来人拦住他们!”直接江边一片熙熙攘攘,一个小乞儿拉着一位紫衣少女在大街上窜来窜去,后面追了一群人,挥着刀,舞着剑,嘴上还嚷嚷着快追啊……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既好奇,又不敢开罪那些人,一些人交头接耳的说:“听说这游龙帮的少帮主看上了那位姑娘,今天尽心思才弄到手,却给一个小叫花子救去了,难怪如此气急败坏……”
“惨了,到头了,前面是一江春水,后面是一群坏人,恩公你先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只见了那紫衣少女气喘吁吁的说道。那小乞丐不语,环顾着四周。“看,那边有船!快走,他们快追上来了,我好不容易才甩了他们几条街。”说毕,又拉起那紫衣姑娘往刚刚停船岸边的艄公那儿奔去,那紫衣少女脸微红,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保住清白姓名要紧,她看那乞丐儿虽衣衫褴褛,两眼却炯炯有神,散发一股英气,她自幼随父见过不少江湖中人,略有慧眼,听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侠义豪爽,心里不限仰慕,今日虽然落难遭罪,心中竟有一丝思惊喜,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冒险般的生活……
船慢慢离开了岸边,看着黄昏的夕阳射在岸边的垂柳上,这二人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这个时辰还有一条船。
“沅老三,快抓住那丫头和那个乞丐,本堂主重重有赏!”岸边上的人向江心喊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找船来追。”
话说这汉中一带,过往船只必通这汉水和嘉陵交汇的白水隘,自古就是兵家重地,北倚秦岭,南屏大巴,往来船只络绎不绝。这过往行船,要么是过往客商,要么是运输粮食,丝绸,瓷器的货船。游龙帮乃这汉中一大水上帮派,帮里上下都是游泳的好手。游龙帮上上下下几千人分别归属这飞鱼堂,青蛇堂和白虎堂。飞鱼堂主要管着水上生意,向这些过往行船收通行费,二十两每条船,手段及其毒辣,听说有一户商家,学过几手功夫,不肯出着通行费,被飞鱼堂的手下啄了船底,一家五口都淹死了。青蛇堂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像摸清官府喜好,打通关节,这三十年来在这汉中一带倒也相安无事。白虎堂确实负责这陆上的买卖。这天宁镇上谁不是见了这游龙帮退避三舍。
“你这个小乞丐胆子还不小,竟然开罪游龙帮,看本大爷今天怎么收拾你。还有你司马燕,把你送回去给少主,少主一定重重有赏。”嘴上渐渐浮出奸笑,手里佩剑已经抽出来了。“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哼!”小乞丐讪笑到,挥手间一根金针射中了沅老三。“这根金针淬过剧毒,三个时辰内你拿不到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大爷饶命,小的不过是游龙堂飞鱼堂手下跑腿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小人一命吧!”
“要本大爷饶你也可以,你给我乖乖的把船往南边划。”
“小人遵命就是!”这沅老三,平时就是鬼主意多的出了名的。此时只见他边划船,脑袋里边打着算盘,这放走他们少帮主不会放过我,不放的话自己就会毒发身亡,如何是好呢。
天色渐渐黑了,远处的岸边依稀亮起了灯光,江面上一条过往的船只都没有。后面的人也没有追过来。此刻特别安静,安静的只听得到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乞丐躺在船上,盯着如明镜般的满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司马燕经历了一天的逃命,心里复杂的难以言喻,爹娘肯定很着急,游龙帮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借着依稀的月光,她看了乞丐一眼,乞丐公子清澈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光芒,此人虽然衣衫褴褛,据面相看来并非凡品,见过许多奇人异事,觉着这位公子必是有什么苦衷才沦落如此。
“哐当!”二人俱惊,才发现沅老三的船撞上了一艘画舫,里面依稀传来歌舞之声。
“是谁没有长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撞爷的船,全部带上来!”一个彪形大汉扯着嗓子骂道。说罢,一张大网撒了下来,套住乞丐和司马姑娘,借着有人拿来绳子绑住了他二人。拉着他二人进了舱内,站在一角。
只见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坐在中间,说道:“今日多有得罪,帮内出了点小事情,改日再邀您一聚。”黑衣公子已起身,旁边站了一位青衣姑娘。只见那黑衣公子带着面具,对青衣姑娘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司马燕发现当对面那位黑衣公子站来的时候乞丐儿颤抖了一下。
“来人!是谁把司马姑娘捆起来的,还不快松绑看座。”“司马姑娘,手下无知,多有得罪。”那华服少年说道。
“钟天浩,原来是你。你究竟有何企图冲我一个人来,只求你放了我这位朋友。”司马燕的从小便随父亲结识了许多江湖朋友,常常听那些侠义之事,日久天长竟也有三分侠骨。
乞丐黯然,原来他就是钟天浩,那天为了避刚才那位黑衣公子误入游龙帮后花园,看到一群彪悍大汉绑着一个姑娘进去了,一时看不过去才暗算了那些人救了这位司马姑娘,却未见到过这位游龙帮少帮主钟天浩,不知道他和那黑衣人暗地里搞什么勾当。
“依司马姑娘说的做,给这位小兄弟备一艘船。”
“这,恐怕……这乞丐大闹游龙帮,放了他,有损帮威。”白虎堂堂主邵应坤说道。
“照办就是,这么多废话。你们几个退下。”舱内除了一位青衣姑娘和一位小童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司马燕环顾左右都没有人了,呼吸着的空气似乎也僵硬起来,她不禁紧张起来。经历了一天的逃亡,她豁出去了,“你究竟想怎样?”她皱着眉头大声问道。
“燕儿姑娘不必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之前手下鲁莽,多有得罪,在下在此赔罪了。”说毕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钟天浩竟如此知书达礼,她稍稍吃了一惊。不禁为刚才的行为脸色微红。若不是姑父宴请宾客时见过,怎么都不会相信他竟然是横行霸道的游龙帮少帮主。在她心里,恶霸的儿子应该是肥头大耳,络腮胡子,大口喝酒的呆楞子。暗自感叹道若不是那次姑父设宴,自己有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这位文质彬彬的少帮主一定不好对付。思绪慢慢飘回那一天。
司马家在汉中地区是有名的望族,主要从苏杭地区调运丝绸瓷器和布匹在汉中各镇有设有分号。到了司马荣这一代更是经营有方,把“地头蛇”游龙帮打发的服服帖帖的,生意更是越做越大。游龙帮帮主打算慢慢把手下的势力交给独子天浩,安排他赴宴。
那一天,司马府上大摆筵席,除了游龙帮,还邀请了各地的富商巨贾。
“小姐,今日老爷设宴,要小姐你好生妆扮!”丫鬟春梅说道。
“老爷设宴关我什么事情啊!走,把我的琴拿上,去后花园赏花弹琴去。”
司马府邸除了前厅,正厅和正院,后面有三个别院一个后花园,司马荣和司马夫人住正院“锦程楼”,司马燕住西边“天仙轩”,兄长司马明晖住东边“桃源阁”,另有一个是留宿亲朋好友的“画春榭”。司马荣是个风雅之人,除了修了这些别院,还扩建了后花园,院内繁花似锦,四季皆有花盛开,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精巧别致。市井流传一首诗形容司马家的景象:
桃源画春锦程福,亭台楼阁轩榭齐。
司马富胜官家库,丝绸瓷器布匹积。
美人如燕落天仙,汉中才貌当第一。
这钟天浩在前厅与司马荣寒暄过后,道:“小生早就耳闻司马家景色好比世外桃源,天上人间,奈何家父管教甚严,今日可否让小可见识一回?”
“明晖,你领着钟公子四处走走。”司马荣微笑着颔首道。
时值春日梨花盛开,雪白如雪,在微风下纷纷落下,景色令人陶醉。钟天浩不禁感叹道,皇家别院也不比司马家!
司马燕踩着小碎步踩着梨花走过来,浑然不知这梨园还有人,在一个虬枝的梨树下摆下琴台,扶手弹了起来……这钟天浩竟然看呆了,痴痴的站在那里听了起来,明晖也不敢打扰妹妹弹琴,二人驻足那里直至一曲弹毕。
“钟公子,该走了,待会燕儿发现我们偷听她弹琴又该生气了。”明晖打趣的拉拉了他的衣袖,这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看,公子来了,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春梅指了指梨树那边的回栏。“哥,你怎么带个陌生人来偷听我弹琴啊?”“燕儿,不得无礼,这位是游龙帮少帮主钟天浩,我奉爹之命带他四处走走,碰巧遇到你在这儿弹琴。”
“哼,春梅,我们走。”司马燕撇撇嘴,甩手就走了。
“我这妹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钟公子你别见怪啊。”
“哪里哪里,是我冒昧打扰了燕儿小姐弹琴。”
自从见过司马燕,钟天浩整天精神恍惚。那天白虎堂堂主邵坤鱼他同去司马家,大概猜到了少帮主的心思,便自作主张趁司马小姐去那静安寺的时候截了轿子直接把人送到了府上。司马燕的母亲赵清萍和寺里的无宽大师是多年老友,司马夫人去世多年,受母亲影响,司马燕对佛理玄机有七分通透。二人下棋论佛,甚是投缘,这司马小姐便常去那静安寺拜会,便没带侍卫,偏贴身丫鬟春梅有兄嫂来访,脱不开身,便带了几个下人就出门了。
被绑去那会迷迷糊糊的,逃脱中听的是游龙帮的人干的,心中平添了一份恨意。虽说是手下瞒着他做的,必是托词,主子不下命令,手下哪敢贸然行事。对钟天浩的厌恶之情更是与日俱增。
“钟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司马燕带着哭腔问道。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会儿绑她,一会儿对她这么客气,也不知糊涂里卖的什么药。
“燕儿姑娘,今天的事情纯属误会,在下对属下管教不严,竟然冒犯了姑娘,天浩绝无对姑娘非礼之意,幸上天安排我在这儿遇到姑娘,以释前嫌。”钟天浩幽然道。
“你也不必解释,派人送我回府吧!”
在她心里,我还不如那个乞丐重要,都不正眼看一下我,此次的事情误会平添一层,以后得找机会冰释前嫌。他在心中暗暗的想。也不知道那乞丐儿是什么人物,出入我游龙帮向出入无人之地,此番他们也要此人,想必背后必有隐情。游龙帮有一号人物,乃是一市井小偷,轻功极佳,脑袋灵活,跟踪踩点,出入重兵之地是他的拿手好戏,只因老母好赌成性,欠了帮里赌局的钱,卖了个人情把他收拢入帮。便思量这派此人去跟着那乞儿,只是按兵不动,见机行事就好。